這可能是孟晚溪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話,前世的慘痛已經足夠警醒她,就算現在和魏玠形同夫妻,也不過是噩夢一場。

名分?

做他的侍妾嗎?

不過是比現在有個好點兒的名頭來繼續折辱她罷了。

她明白了。

魏玠與任文敏的對話,被她撞見,魏玠誤以為她傷心哭著跑了,導致癔症更嚴重。

她輕聲笑道:“魏大人不必勉強自己。”

魏玠的眼中似乎蒙上一層痛色,厚重地讓人窒息。

孟晚溪想起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又道:“魏大人的手有些涼,在外麵凍著了吧?我去給您準備手爐。”

她一麵示好,一麵想從魏玠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然而魏玠的手牢牢地鎖著她,在她還有假裝關心之前,吻如洶湧的洪水,侵入她的唇齒之間。

她說不出話來,被魏玠帶著跌跌撞撞地來到床榻邊。

看他發紅的雙眼,以為會被粗暴地推倒在**,但是他的手掌從肩頭滑落到後背,緩緩地放倒。

她的後背輕柔地落在舒軟的被褥中,壓在魏玠的手上,清晰地感覺到一團火直掌心裏騰起,越來越熾熱,要將她吞噬在這片如火燦爛的深情裏。

其後一切順其自然,魏玠小心翼翼又溫柔至極,會謹慎地避開那些已經結痂的鞭傷,孟晚溪恍惚中在想這才是真正的夫妻之間該有的吧。

該吃晚飯的時辰,一切恢複如初。

桌上依舊擺著豐富又滋補的藥膳,魏玠又把她的碗碟堆成了小山。

她根本不想吃這麽多,但魏玠覺得需要,那麽她就是需要。

孟晚溪慢吞吞地對付著飯菜。

魏玠突然將一封書信擺在她的手邊。

信封上沒有署名,孟晚溪不明所以。

魏玠道:“你拆開看便知。”

孟晚溪依言,拿起信封。

信很薄,薄到讓她以為裏麵沒有東西,直到抽出單薄的一張紙,露出頭一個字“安”時,她的眼睛霍然睜大,難以置信地看向魏玠。

魏玠仿佛事外人,不慌不忙地給她夾菜。

孟晚溪趕緊抽出全部信紙,上麵隻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是父親的字!

一刹那間,她好像跌進了夢中,咬了咬嘴唇,當真實的刺痛感傳來時,又急忙仔仔細細地再三看了又看那四個字。

她小時候喜歡模仿父親的字,對他的筆跡可以說了如指掌,但一直模仿不出那股蒼遒有力的韻味。

這封信,真的是父親親筆所寫!

告訴她,他們在流放途中一切安好,不用擔心。

孟晚溪的眼睛酸澀的厲害,將信紙緊緊地貼在心口,仿佛能感受到家人帶來的溫暖。

魏玠注視著她,心間不由地柔軟,忽然好像再抱一抱表麵上堅強的她。

他伸出手的一刻,卻又落下來,過了會兒說道:“既然家人安好,你更應該好好吃飯,養好身體,不叫他們擔心。”

孟晚溪急忙揉了揉眼睛,動筷子吃飯,和之前的磨蹭相比起來,幹勁十足。

咽下幾口飯菜,她問道:“魏大人何時收到這封信的?”

“剛才。”

柳茶她們來送飯時,葉廣來過。

孟晚溪誠心道謝,“多謝魏大人,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我可以回信給父親嗎?”

魏玠卻搖頭,“曹王的人一直在緊盯著,萬一被發現令尊與外界秘密聯絡,對誰都不好。”

“是……”孟晚溪明白,父親被曹王構陷通敵賣國之罪,一旦被發現秘密的書信來往,必定會大做文章,屆時真的是死罪難逃,魏玠為了不引火燒身,不會再施以援手。

但在重重困難之下,魏玠竟然有這份心思,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可是,要怎麽報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