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梵香味更厚重,沉甸甸地壓下來。

魏玠靠近她的頸窩,下巴抵在肩膀上。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在臉上掃來掃去,如滾燙的火焰在舔,舐皮膚,孟晚溪淡定地半垂著眼簾,整理線香。

果然就算和賀輕容已有嫌隙,到底還是舍不得把賀輕容一腳踹回老家去,反過來在揣測她是不是有意挑撥。

魏玠對賀輕容的底線大約比她預想的要低很多,想一想人家稱兄道弟呢,其中的情誼哪裏是她能揣度清楚的。

沒關係,憑賀輕容的德性,反複踩,總有踩爛的一天。

她這邊見招拆招就是了。

過了好一會兒,花青端著熱好的飯菜回來,魏玠開口:“吃飯吧。”

隻字不提賀輕容搞事,孟晚溪知趣地不說了,與魏玠一起吃飯。

又是要把她喂成小豬,不大的飯碗裏疊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在孟晚溪以為“小山”會塌了的時候,魏玠能麵不改色地再添上一筷子,他不去做營造宮殿皇陵的匠師,真是大楚皇室的損失。

可是麵對可口佳肴,她這會兒餓過了,其實真的沒有什麽胃口,草草對付兩口就吃不下去。

魏玠挑眉看來。

不如他的意,就得找借口敷衍,孟晚溪道:“中午吃的太多,真吃不下了。”

魏玠盛了一碗湯,擺在她麵前。

看他這副癔症好不了的模樣,孟晚溪慢吞吞地喝湯。

這下魏玠看起來還算滿意了。

夜深,許是魏玠親自清點貢品,太耗費精力,沒有折騰,摟著她早早睡下。

翌日,孟晚溪天剛亮就醒了,按魏玠昨兒要求的給他更衣梳頭,送他出門,魏玠冷肅之下眼帶柔情,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雲禾揣著手,嘟囔道:“天天裝模作樣的這一套給誰看?有這心思,不如明媒正娶了姑娘。”

孟晚溪對她的心直口快很無奈,肅色教導道:“小心禍從口出。”

“我哪有說錯。”雲禾跺跺腳。

孟晚溪歎口氣,就算孟家沒有落難,離開謝家之後她也沒想過再要婚嫁,那些高門大戶哪一個沒有婆媳妯娌間勾心鬥角,還不如一個人活得瀟灑。

她岔開話題,“見過劉子成了?”

一說到這個,小丫頭的臉上才有了笑意,興衝衝地掏出錢袋子,“劉子成說街上就他的生意最好,姑娘的香令人心情舒暢,略苦悶的日子都有了盼頭。”

孟晚溪掂了掂錢袋子,這回又賺了不少。

“對了,劉子成說昨天碰見個算命很準、醫術高超的老道長,自稱是雲霄觀的玄玉道長,他想為自家兄長問問用藥治病的事,結果冒出幾個姓韓人家的奴仆,不由分說把人拽走。”雲禾撇撇嘴,一臉氣憤,“要是能再遇見了就好了,我要為姑娘問問前程姻緣,如何化解眼下的困境。”

孟晚溪的心思全放在“姓韓人家的奴仆”上。

昨天左一個八字相衝,右一個萬全之策的,不正是韓夫人。

要麽是受人挑唆,要麽就是瞧她不順眼,不達目的不罷休,哪管魏玠與任大人的關係。

魏玠正在發癔症的興頭上,也不想想萬一觸著逆鱗,引來災禍,會不會牽連到與任大人交情頗深的韓家頭上。

同樣的招數又來一次,可她這回不能搬出欽天監給自己算過來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