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上次被抓包的事, 九鄞對她的‘看管’明顯嚴了許多。

看著殿外不知何時出現的幾名魔族將領,花蕪內心倍感憂愁。

狐三青進來時,恰好看到正歎氣的夫人, 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句。“夫人若想讓外麵那些魔將撤走, 不若多哄哄小主子。”

花蕪揉了揉鼻尖,杏眸裏閃過一絲無奈:“我已經哄了好幾日了,可惜阿鄞就是不肯鬆口。”

眼下別說出魔界,她連潛淵殿都出不去。

狐三青想著魔界最近的動向,狐眼裏多了幾分複雜,心想小主子這哪是關著夫人, 分明是不想讓她摻和進自己和天帝的恩怨之中!

放下手裏端著的糕點,狐三青轉身離去時, 花蕪突然問道:“三青, 阿鄞是不是打算一個人去了解和天帝之間的恩怨?”

沒想到她會察覺, 狐三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沒等他想好怎麽掩飾,花蕪卻自顧自的說道:“他該不會想著攻打仙界,將天帝拉下馬吧?”

還真是猜對了,小主人確實這樣打算的。

“怎...怎麽可能...”狐三青幹笑道。

其實要猜到九鄞在幹什麽並不難,花蕪更擔心的是天帝會設計好一切, 在仙界等著他自投羅網。

天帝禦極已有數萬年, 手段很辣,心思深沉。

自她知道阿鄞的真實身份後, 從不同渠道打聽過關於天帝的往事。

老實說, 花蕪不認為天後能成事, 也不認為阿鄞的舉動天帝會毫不知情。

就連鳳蘊告訴自己的那些話, 說不定也是天帝想讓他們知道的。

原本她想著慢慢規勸, 讓阿鄞不要著急。

可沒想到自己見鳳蘊的事那麽快就被發現,眼下不論自己說什麽,阿鄞恐怕都聽不見去了...

狐三青走後,花蕪靠在窗前發呆。

魔界的天色永遠都是昏暗壓抑的,沒有白晝之分。

自己來魔界不過月餘,就已經有些煩悶,很難想象阿鄞由仙墮魔後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花蕪知道他內心深處一直怨恨天帝,這點天帝自己應該也十分清楚。或許那番話非但沒能安撫住他,反而激發了他壓抑在心底的恨意。

滿腦子都在琢磨阿鄞,以至於花蕪並沒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在想什麽?”

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花蕪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回道:“當然是在想你。”

鳳眸掃了她一眼,也不知信沒信。

他脫了靴,直徑上塌將人摟在懷裏,閉眼開始假寐。

不知何時,九條尾巴冒出,親昵的蹭了蹭她,似是在表達自己的歡喜。

抱著毛絨絨的狐尾,心底那點擔憂很快煙消雲散,她開始沉迷擼狐尾中不可自拔。

花蕪太過專心,因而沒能看到本應熟睡的人,唇角微微上揚。

花蕪雖然猜到魔界可能回向仙界出兵,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天會來的那麽快。

這日她正在潛淵殿內笨手笨腳的繡著荷包,打算給阿鄞一個驚喜,誰知卻突然收到鳳蘊的傳訊。

“阿蕪,出事了。魔尊派兵攻打仙界,如今快到洗仙池了!”聽到鳳蘊焦急的聲音,花蕪手中的針不小心紮到了自己的手指,血珠順著指尖滾落。

花蕪冷靜的‘哦’了一聲,便再也沒有說話。

“阿蕪,現在隻有你能攔得住魔尊了。”察覺到她的冷淡,鳳蘊語氣更加急切。

“抱歉,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經過那麽多天的思考,花蕪得知這個消息時確實十分平靜。

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站在九鄞這邊。

雖然他們相識相戀不過數月,但花蕪覺得九鄞不是做事不計後果之人。

他腹中懷著寶寶,據她觀察,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什麽危險打算的樣子。

出於對他的信任,花蕪還是決定不插手他和天帝之間的矛盾。同時也希望九鄞能借著這個機會,消弭心底的恨意。

鳳蘊沒想到花蕪竟選擇袖手旁觀,他似是怒極,言辭尖銳:“阿蕪,你莫要忘了你是仙,仙界才是你的歸宿。若你真的為了他而放棄仙界,日後他若拋棄你,六界將再無你容身之處!”

花蕪輕笑道:“鳳蘊,我本就是下界花妖,歸宿從來不在仙界,而是凡間。即便他真的拋棄我,我也可以回凡間做個瀟灑自在的花妖。”說完,也不管鳳蘊怎麽想,幹脆利落的的掐斷了傳訊。

想了想,她拿出水鏡,聯係上含章。

既然天帝要用蓬萊,景瀾上仙必然知道不少事情。她想要知道外麵情況如何,唯有找含章詢問。

秦含章透過水鏡看到她時,似乎並不驚訝,素手搖著桃花團扇,似笑非笑道:“說吧,想問什麽。”

花蕪也沒跟她客氣,幹脆利落的問道:“魔界是不是向仙界出兵,眼下局勢如何?”

染著桃紅色蔻丹的手指輕掃過朱唇,秦含章嫵媚嬌俏臉上笑意盈盈,“聽你這話的意思,莫非魔尊出兵仙界一事,你並不知道其中詳情?不然依你的性子,也不會想著從我這兒打探消息。”

花蕪心裏‘咯噔’了一下,沒等她想好理由,秦含章坐直了身體,嫵媚妖嬈的神情一點點變得冷凝。她一字一頓道:“該不會這件事魔尊壓根沒有告訴你,自始至終都將你蒙在鼓裏,所以你隻能找我打探消息。”

見好友沉默不語又一臉心虛的模樣,秦含章還有什麽不明白。

許是怒極,她驀然冷笑:“這麽大的事他都瞞著,我看你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魔界了。若是不想回仙界,不妨來蓬萊尋我,也好過留在那兒繼續受人蒙騙!”

花蕪張口欲辯駁,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和阿蕪之間的事,就不勞桃花仙子費心了,還請仙子日後莫要對我們之間的事橫加幹涉。”說完,水鏡在他手裏迸裂。

“阿鄞,你怎麽能毀了水鏡!”眼見自己最好的通訊法寶就這樣葬送在他手裏,花蕪不滿道。

更讓她不高興的是,剛剛九鄞同含章說話時的態度,這讓她覺得九鄞一點兒也不尊重她!

“怎麽,莫非你要聽她的話離開魔界去蓬萊?”九鄞臉色同樣十分難看,去仙界前他本想同她說幾句話,沒想到卻看見有人在鼓動她離家出走。

花蕪喉嚨一哽,沒想到他竟然真以為自己走!

“你在這兒,我怎麽可能離開?”

“剛才就算你不出現,我本來也打算要和含章解釋的。這下好了,含章肯定氣瘋了!”深刻了解好友性格的花蕪簡直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