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仔細研究了一下他身上的傷,發現不是刀傷就是被捅傷。

可見這人就算在凡間,大概率也是棘手的人物。

就是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

小心翼翼的將人翻了個身,劃拉開他的前襟,眼神快速從他身上掃過。

第一印象就是這人身上真白,也顯得那些傷口有些觸目驚心。除了新傷,這人身上還有不少陳年舊傷。

花蕪心生好奇,也不知這人究竟什麽身份,才會不停地受傷。

到底心有不忍,花蕪先從湖邊打了桶水,然後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一瓶藥粉。

藥粉是花蕪娘親所調製的秘方,對外傷有極好的功效。

她先用巾帕先沾著水幫他清理臉上和身上的髒汙。

擦去臉上的血汙,露出容顏的刹那,花蕪呼吸微頓,眸中閃過一絲驚豔。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這曾是她曾經在凡間書本上看到的,但用來形容眼前之人,卻意外的合適。

看在這張臉的份兒上,花蕪手上的動作都輕柔了不少。

對於美人,是個人心底都會存有幾分憐惜,她也不例外。

花蕪邊給他上藥邊琢磨,心想自己要不要效仿話本裏的橋段,現實演繹一段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戲碼。

不過人還昏著,她也就想一想,過過癮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先想辦法把人弄到屋裏去。

身上的傷都已經處理好了,總不好讓人繼續這麽躺著...

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把人挪到了**,總算讓她鬆了口氣。

接下來,隻需等他醒來就好了。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人一昏就是三日。

第一日,擔心人醒了,自己卻沒看到,花蕪便一直守在床邊。

結果整日下來,別說是清醒,就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又等了一日,人還是沒醒,花蕪有些坐不住了。

想了想,她決定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個郎中回來給他瞧瞧。

“大夫,您慢點兒,當心腳下。”

花蕪用了大半日的時間,終於找到了最近的鎮子。

她花重金從鎮上請來了一位郎中,好在這位郎中坐診的醫館裏有馬車,省了她不少功夫。

“大夫,您瞧見沒,裏麵躺著的人就是我夫君。”推開木門,花蕪指了指裏麵小聲說道。

“這人不是醒著麽?”大夫不解道。

花蕪隻顧著同郎中說話,壓根兒就沒往裏麵看。

聽郎中這樣一說,她向裏探了探頭。

果不其然,那人坐在拔步**,鳳眸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想到自己剛剛喊他夫君,花蕪不免有些心虛。

“咳咳...那什麽,大夫,這人雖然醒了,但保險起見,您還是給他瞧瞧吧...”

郎中看出他們之間有問題,但他懶得理會,反正診金已經結清,他也不願多生事端。

“勞煩這位相公伸一下手,老夫給你號下脈。”藥童將東西擺好後,郎中主動開口道。

他似是有些遲疑,而後抬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花蕪。

花蕪有些莫名,但下意識朝他笑了笑。

他抿了抿唇,按照郎中的吩咐坐下來,伸手出手等著對方替自己號脈。

過了一會兒,郎中開始問他有沒有覺得那裏不舒服,他說了幾個地方,郎中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

見他身上綁著的白色布條上已經開始滲血,便讓藥童重新替他包紮。

看見他身上的那些傷痕時,郎中都驚住了,腦海裏閃過各種猜測,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花蕪意識到郎中想歪了,忙開口解釋:“我相公是江湖俠士,所以身上的傷痕比較多。這次負傷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糟了報複,還險些喪了命。”

眼前這對兒夫妻都是天仙似的人,再加上氣勢出眾,確實不像惡人。更不用說著屋裏的擺件兒看起來普通,但卻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郎中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有些貴族子弟就喜歡闖**江湖,行俠仗義。

“娘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突然出聲,讓花蕪心尖兒微顫。

她為了不讓大夫起疑,一開始同大夫說屋裏躺著的病人是她的夫君。

要不然無法解釋一男一女為何要同住一間屋。

隻是她沒想到這人竟突然醒了,偏偏大夫看到他的傷口又起了疑,她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編。

花蕪硬著頭皮喊道:“夫君...”

喊完不忘拚命朝他眨眼,隻希望他別拆台。

那人一臉迷惑,反倒是坐在旁邊的郎中察覺到不對,試探性的問道:“怎麽,這位小娘子不是您夫人?”

他搖了搖頭,神情沮喪道:“我不記得了。”

此言一出,不光郎中愣了,花蕪也傻了。

她萬萬沒想到,人是醒了,可卻失憶了!

郎中聞言愣了下,回過神兒來開始查看他頭顱有沒有受損。

果不其然,在他後腦發現已經凝固的血液,這說明他的頭顱確實遭受過重創。

之後郎中又問了一些常識性的問題,發現他能夠憑借本能做出反應,但答完後的表情又透著幾許茫然。

郎中微歎,讓藥童留下來陪他,示意花蕪出去談話。

花蕪剛剛經曆了大起大落,情緒尚未調整好,瞧見郎中示意,表情木然的走了出去。

她的這番表現,卻讓郎中誤以為她是接受不了夫君忘了自己,心底最後那點兒疑慮也徹底打消。

“夫人切莫憂心過度,這失憶之症也並非毫無辦法。”

“這樣,我先開些活血化瘀的藥,讓您相公先吃著。剩下的就是帶他去熟悉的地方多走動走動,平日裏多同他講一講過往的經曆,說不準突然就想起來了...”

花蕪臉色微白,苦笑著回道:“那就勞煩您了,這是給您的藥錢。”

“夫人客氣了,這是老朽應該做的。”

嘴上這麽說,還是順勢接過了銀錠。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十分滿意,心想也不枉他辛苦這一遭。

花蕪一臉為難道:“大夫,您也看到了,我夫君這個樣子,我也不方便去鎮上,您看這藥...”

對郎中而言這不過是件小事兒,他笑容和藹道:“夫人放心,那些藥我會讓童子送來。隻是今日天色昏暗,山間有野獸出沒,走夜路恐怕不太安全。待到明日,我就讓童子送來,您看這樣可好?”

花蕪當然沒有意見,點頭應承下來。

病已經看完,花蕪便將郎中和童子送走。

想到屋裏那位失憶美男,花蕪隻覺頭疼。

作者有話說: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白石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