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五章我說老李啊……
穿過房門，小馬哥發現自己好像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周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雖然有搖曳的燈光閃耀，可是光線仍舊十分暗淡。四五個人影在黑暗處一閃即逝，應該是大內高手，李嗣源的貼身保鏢。
正對麵是一片神龕，上麵供奉著一個又一個的木牌，依稀可以看到在上麵有人的名字。神龕前麵，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上穿著龍袍雖然顯得十分威風、貴氣，但仍舊難掩歲月的滄桑。
曾經在小馬哥的認知中，李嗣源造反當皇帝的時候頂多也就四十多歲，正是作為一個男人事業巔峰的時候。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老人，看上去差不多七老八十了。頭發胡子都白了，沒有一根黑的。
“呃，我靠，你誰啊？”
“你不是口口聲聲問李嗣源在哪裏麽，怎麽朕真的站在你的麵前，你卻不認識朕了？”
“靠，誰告訴我李嗣源繼位的時候已經是個耄耋老人了？”
馬野氣呼呼的回頭問道。朱亥不屑的哼了一聲：
“也從來沒有人告訴你李嗣源當皇帝的時候是個帥小夥啊！”
一句話噎得小馬哥沒話說了，李嗣源是個老頭，隻是他臆想中的事情，還真沒有人說起過。他隻是知道李嗣源這個做幹兒子的，搶了他幹爹親兒子的皇位，從來沒考慮過誰的年紀更大的問題。
曆史上，李嗣源很早就跟隨李克用了，他的年紀的確比李存勖要大十多歲。登基的時候，他已經快六十了。匆匆在帝位上呆了不到八年就駕鶴西去，留下了千瘡百孔的江山。
知道自己沒道理，小馬哥尷尬的清咳了一聲：
“行了，就算你是李嗣源吧。當初李存勖在廟堂中供奉了三支箭，是你幹爹曾經留給他的。現在箭在哪兒呢，給我！”
鬱悶啊，幸虧李嗣源的身體還算是不錯，否則就小馬哥說話的這個口氣，就能夠把他直接氣死過去。什麽叫就算是李嗣源啊，這玩意還有人冒充麽？再者說了，沒有皇帝的允許，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冒充天子！
還不等李嗣源說話，在他身邊已經傳來了一聲大吼：
“無知狂徒，竟然對先皇不敬，我看你是找死！”
一個身影嗖的從旁邊躥了出來，揮舞著拳頭砸向了馬野。小馬哥連忙抬頭，心中擔心，如果是大內高手，還真有點兒麻煩。可是忽然衝出來的家夥，雖然身手不錯，但明顯還算不上高的讓人仰視的存在。朱亥的反映比他還要快多了，在身影還沒有靠近小馬哥的時候，朱亥已經一掌印在了那個家夥的胸口上。
“啊！”
慘叫了一聲，男子摔了出去，仰麵朝天躺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當發現朱亥仍舊要衝上去結果偷襲者性命的時候，小馬哥連忙高聲喊道：
“老朱，手下留情！”
朱亥哼了一聲，瞟了一眼被幾個士兵衝過來，七手八腳從地上扶起來的中年人。
馬野嘿嘿一笑，將視線重新落在李嗣源的身上：
“我們幾個就是來拿東西的，不是來殺人的。老李啊，李克用的三支箭當年是留給李存勖的，放在你手裏也沒什麽用，給我吧。拿到了三支箭，我小馬哥扭頭就走。哈哈，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的，可不想多造殺業！”
老李？！
這稱呼差點兒讓李嗣源一口老血噴在地上，他不知道的是，得到如此稱呼的後唐皇帝，他絕對不是第一個人了，被他趕下台的那個兄弟李存勖，早就對這個稱呼非常熟悉了。
本來小馬哥還是打算直呼大名，稱呼他是李嗣源的，不過看到人家年紀一大把了，好像直呼其名還真的不是太禮貌，所以為了表示客氣，才稱呼他是老李。這個家夥還沒有到讓小馬哥尊重的地步，所以李老的稱呼還是算了吧。
“我要殺了你！”
中年男子雖然口吐鮮血，但是仍舊在眾人的阻攔中，拚命的向上衝，血紅的眼睛好像要和小馬哥拚命一樣。
“鼓噪，老李，你快著點兒，箭呢？這裏實在是太吵了！”
家廟是個莊嚴的地方，這裏向來都是比較安靜的，小馬哥說吵，指的也就是那個刺殺不成，反被揍的家夥。
“你和李存勖是什麽關係？”
李嗣源終於冷靜了下來，長長的籲了口氣，看樣子是努力在壓著心頭的火氣。
“啥關係也沒有，隻是聽說李克用給他留下了那些玩意作為紀念，我也想拿來瞧瞧……”
這家常話嘮得，讓家廟中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胡說，當年李存勖每次出征前，都要到家廟中擦拭著這三支箭。之後領兵出戰，大獲全勝，你敢說不是和那三支箭有關係？”
“呃，咳咳，還真沒多大關係……”
小馬哥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從李嗣源的口氣中，小馬哥已經聽出來了，他並不知道當初李克用留下這三支箭的作用。在無數個夜晚，這老爺子可能還和他的一般心腹研究過，到底這玩意是神馬東西。隻是，除了無限的將三支非常普通的雕翎箭賦予了神化之外，根本就沒有猜到真正的可能。那東西，無非就是過逝的老人，留給兒子的紀念罷了。
當初估計李克用正好是隨手抓出了三支箭，如果隨便從腦袋上揪下三根頭發，現在也能夠供奉在家廟中。
“哼，你覺得朕會相信你麽？如果這三支箭不是有著特殊的意義，你會冒著奇險專門為了他來到帝王的家廟中？”
“奇險？咳咳，真沒看出來，這很危險麽？我們好像連路都沒走幾步，就跑到這兒來了，然後就看到你了！”
馬野聳了聳肩膀，朱亥和老彪也輕笑出聲。的確是沒走幾步路，幾個人是坐著車來的。怪物的恐怖已經將後唐從將軍大臣到尋常百姓都嚇到了，所以，小馬哥等人幾乎是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這個奇險，還真談不上。
“不管你說什麽，如果你不把三支箭的作用，來曆說清楚，休想看到他！”
“哎，我說老李，你這是何必呢，那玩意真的沒什麽用。當初李克用要掛了，呃，就是病入膏肓，馬上就要咽氣兒了……”
不等小馬哥說完，中年男子又大吼了起來，掙脫了兩個士兵的胳膊衝出了包圍，幸虧其他兩個家將的手比較快，否則他會再次衝到小馬哥的身邊。當然，結果肯定是再次被朱亥或者老彪揍一頓。
“尼瑪，吵死了，讓他給我出去！”
李嗣源也不滿了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輕聲說道：
“安靜一會兒，讓他說！”
“是，父皇！”
中年男子的眼神中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抹了一把嘴丫子上的血跡，安靜下來。
稱呼李嗣源是父皇，小馬哥立刻把他當成了是李嗣源的哪個兒子了，老爹受辱，當兒子的衝上來拚命，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他隻是瞥了一眼那個男子之後，就將視線挪開了。他可不知道因為這個混蛋，將來會讓自己幾乎陷入到萬劫不複的深淵。
“在李克用咽氣兒之前，隨手抓了三支箭交給李存勖，並讓李存勖幫助他完成三件事情。第一，幹掉劉仁恭，第二，幹掉朱全忠，第三，把契丹碾得的遠遠的！這三件事，李存勖都圓滿完成了。所以，那玩意頂多就是個紀念品，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玄乎。李存勖百戰百勝，是他自己的本事，和三支箭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百戰百勝？嗬嗬，還不是朕的手下敗將！”
李嗣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小馬哥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沒錯，你說的也沒錯，勝者為王敗者賊，李存勖那個混蛋自毀長城，的確是敗在了你的手上，你才是最後的勝利者。算了，聽過了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當年的故事，你還覺得那三支箭有什麽神奇的麽？如果沒什麽，趕緊把他們給我，我家裏還有一堆事兒忙著呢！”
小馬哥說的是實話啊，家裏還忙著過新年呢。早點兒回去，除夕半夜的團圓飯肯定是吃不到了，還能夠趕得上大年初一的聚餐不是。
“你以為就憑你在這裏信口胡說，我就能夠相信麽？哼，三支箭的事兒，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馬哥真想提醒李嗣源一句，你是李克用的幹兒子，不是人家的親兒子。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怎麽說也是個老人家了，沒必要總是打擊人家。
“這破事兒，史書上都記載了，誰不知道啊！趕緊的，直接交給我，省的我到處亂翻了！”
“大膽！”
吼聲此起彼伏，凡是在家廟中的人都聽出來了。如果李嗣源不同意將三支箭交給這個討厭的年輕人，他絕對會親自動手。這裏可是帝王的家廟，供奉著皇帝的牌位。小馬哥這樣說，是對所有李家先人的褻瀆，更不要說他還打算這樣做了。
不隻是真心終於李嗣源的人，即使並不是李嗣源的忠實擁躉，也絕對不能容忍小馬哥這樣說，因為在家廟裏還供奉著李克用的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