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一趟精武之旅真是太累人,本以為回到了家總算可以休息,但是睜眼的時候卻發覺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我居然躺在一張木床上,身旁坐著幾個鏢師打扮的人,一見我醒了就問道:“張三兄弟,你可算醒了,把總鏢頭急壞了。”

張三?我趕緊摸摸身上,我怎麽穿到他身上,誰知幾個人一見亂動趕忙把我按住了:“別亂動,你傷還沒好,亂動什麽。”

幾個人又把我按回床上,跟著就去請他們的總鏢頭了,沒過一會兒挑門簾進來個魁梧漢子,做回民打扮,一過來就問:“張三兄弟,你的傷好多了吧?”

我迷迷糊糊應道:“應該不礙事,讓總鏢頭操心了。”心裏卻想著這到底是哪兒,我又被扔到那個位麵了。

總鏢頭他們說了幾句讓我安心養傷的話,便先離去了,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開始試圖用意念和博士聯係,沒一會兒身下突然有手機鈴聲,我一摸怎麽身子下還有個iphone,拿起來看上麵就一個號碼,名字博士。

我心說這不會是博士給我留得聯係方式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他打了過去,響了兩聲那邊電話接通,正是博士的聲音:“蘇天啊,真是不好意思,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你要回來的時候,那個位麵又發生了異變,我隻好把你送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這怎麽回事啊?”我更糊塗了,“你不能一聲不吭就把人踢到過去的過去十年前啊,話說這是個什麽鏢局?”

“哦,那是源順鏢局,你應該見過王五了吧?”博士電話裏好理直氣壯地告訴我,“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他,一直到到曆史上他去世的那天。”

什麽?大刀王五?我心說這開副本開的也太誇張了吧,怎麽又跑到京城來了?

“大刀王五又怎麽了,難不成他也要穿越了?”我沒好氣地問博士。

“那倒不至於,不過因為十年後的霍元甲出了些問題,王五所處的時空也出了些毛病,八國聯軍入侵的日子提前了兩年,和戊戌變法挨在一起了,你得想辦法維持時空秩序。”

我心說這麽有責任心的事,我不都快成時空警察了,就我的身份是誰啊?

“醉鬼張三,絕技醉拳。”博士給了我個很崩潰的理由,掛斷了電話。

我無語,我無語+1,無語+∞……

在床上躺了兩天,其實穿越過來之後,傷基本也就好得差不多了,等下了地我就開始摸索整個鏢局的情況。

王五最近跟譚嗣同走得很近,兩人一直憂心變法之事的成敗,偶爾會見戊戌六君子的其他人來鏢局,王五時常會派人護送他們出入宅院,想來這些革新派在朝廷裏人緣不怎麽好(當然了,碩鼠怎麽會喜歡自謂清廉的貓)。

又過了幾天,王五安排我和幾個鏢師陪著他一起去護院,這一次似乎是康有為譚嗣同他們有要事要談,我在宅院周圍巡邏,左右無事,就豎起耳朵,把天線拉長了偷聽。

卻原來這個時候光緒已經發布了《定國是詔》,並秘密召見了袁世凱,拉攏他投身改革派,袁世凱這時候還沒發家,正是左右為難的時候,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該慈禧那個老太婆發飆了。

果然我聽見屋裏應該是譚嗣同的聲音說道:“如今時值變法關鍵時刻,我務必要勸動袁世凱起兵,否則變法終將流於破產。”

“此舉事關重大,複生須當慎重。”另一個老成的聲音說道,想必是康有為。

譚嗣同卻笑曰:“生死小事爾,我想袁世凱也不是那趨炎附勢的小人,當今中國之勢,唯有變法,唯有圖強,諸位祝我馬到功成吧。”

眾人勸不下譚嗣同,第二日他便親往法華寺約見袁世凱,王五擔心他的安危,命我暗中相隨,於是我一路跟著譚嗣同去了法華寺。

兩人見麵之後,一直是譚嗣同慷慨陳詞,妄想打動袁世凱身上的熱血,雖然袁世凱七情麵上,也是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但我聆聽了他的內心,果然是在反複地算計著利弊。

我想這場變革注定是要失敗的,將變革的關鍵押在別人身上,手中無權也無兵,誰人會聽你的?

看膩了袁世凱的表演,我悄悄離開,關鍵明後天的日子該怎麽辦,很快慈禧榮祿他們就會動手,鏢局的前途岌岌可危。

回去後王五見我悶悶不樂,問我可是舊傷發作,我說:“沒什麽,隻是酒癮發作了,大哥能否陪我喝兩杯。”

王五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兄弟你是想喝酒了,盡興就好切莫喝多了。”

他抱出一壇子酒,與我舉碗幹杯,我望著院外搖曳的樹枝忽然發問:“山雨欲來風滿樓,大哥你覺不覺得京城裏很快有大事要發生了?”

“兄弟你在擔心?”王五也站起來,仰望著的天際,正色說道,“我們學武的人,無畏前途坎坷,隻願一刀劈出一片天地。”他一時酒興大發,忍不住拿出大刀,在院裏耍了起來。

看高人出手,卻有一種善心悅目的感覺。

大刀王五,果然名不虛傳。

酒醉過後,我想明天也該辦正事了。

為了事先摸清虛實,我決定去榮祿的府上串一下門,估摸著袁世凱也該回天津去報信了,就算不能阻止悲劇發生,也得讓譚嗣同他們認清袁世凱大灰狼的真麵目。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一路跟著袁世凱直奔天津去了,到了地方我在榮府門外守了好幾個時辰,終於見到一頂小轎偷偷摸摸進了後門,像是袁世凱來領頭功了。

我走到背街的地方,確認左右沒人,攀著牆頭就跳了進去(話說現在俺翻牆頭的本事越來越大了),我在院子裏悄悄到書房附近,尋個隱蔽的地方側耳傾聽,俺的偷聽水準越來越高了,基本上頻率調整過後,方圓一裏之內有蒼蠅哼兩聲我都能聽見。

卻聽一人撲通跪倒說道:“榮大人,你要救救世凱,世凱就快有殺身之禍了。”

“袁大人何出此言,你此刻正得皇上寵幸,如意春風,榮某等人早已無用武之地,正待退位讓賢,你何來殺身之禍?”回話之人明顯語帶諷刺,而且官腔十足,想必正是榮祿。

袁世凱被人奚落,卻也不惱火,繼續可憐兮兮地說道:“實在是有一件天大的事,埋在世凱心裏不吐不快,說了卻又覺得有礙皇家和睦,因此誠惶誠恐,寢食難安。”

榮祿聽了這話,卻也覺出了些不對,當即將袁世凱讓到座上,還改口直呼其名:“世凱不必多慮,有何難言之隱,不妨說來,我與你也算有知遇之恩,當年保舉你做浙江道,也是深知世凱大才不可屈居。”

話說到這裏,袁世凱想必心裏也就有底了,索性直切正題:“實不相瞞,讓世凱為難的乃是皇上,他密令譚嗣同要我出兵囚禁太後,這等事實乃有違皇室和睦,更何況袁某一直深感太後賞識之恩,實不敢負,唯有愧對皇上,速來高密。”說完這番話,他又惺惺作態起來,大概是擺出了一副羞愧難當的表情說,“我袁世凱無奈做了小人,對不起皇上,也對不起太後,隻盼不要因為我的莽撞,惹來天大禍事。”

“不會,不會!”榮祿慌忙站起,吩咐下人備轎,“世凱你這才是大義滅親之舉,日後太後必然更加賞識於你。”當即匆匆出門,臨走之時還密令下人看住袁世凱,不可讓他離府。

我把剛才兩人的對話偷偷用博士留給我的iphone錄了下來,臨走時往屋裏偷瞄了袁世凱一眼,這家夥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拚著茗茶,分明沒有要走的意思。

好你個老狐狸,你這分明是賣了譚嗣同,來買自己的青雲路。

我拿著證據回去找譚嗣同,揭穿你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