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隻在心裏留個位置就好

許久,虐無殤覺得自己身上恢複了一些體力,她拍了拍軒離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然後收撿好自己的情緒,轉頭萬分平靜的問虐無痕,“如果我死了,你會收手嗎?”

虐無痕一聽,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低吼道,“不!你不會死的,你是魔王之女,不可能生命那麽脆弱!”

“無痕,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相戀,明明知道魔人也不是天下無敵的,也可能死去,也可能灰飛煙滅,明明知道放手在許多的時候是一種美德。

可惜,虐無痕並不比虐無殤少上多少年,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始終不想知道罷了,虐無痕歎了一口氣,“你拿生命與我做賭注,恭喜你,你贏了,我厭惡軒離之至,是他將你從魔界搶走,我始終以為多年過去你會看開,卻不曾料到...”

虐無痕到後來說不下去了,不管當初他怎麽想的,在事實麵前注定變成空想,作為魔人來講,得到就是最大的愛,但是他曾經為了愛他選擇讓她去實驗一下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他總覺得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卻不曾想到一別經年,她有去無回。

“無痕,對不起。”盡管姐弟相戀天理不容,然而不容並不代表就是錯的,就如同她與軒離的結合一般,這一切的一切或許隻是上天與他們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不用你與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我一生最不願的就是從你的口中聽到。”虐無痕走到虐無殤的身邊蹲下,想伸手觸碰一下她的麵頰,可是手伸到半空卻又停下了,他不是畏懼軒離仿佛要淩遲他的眼神,而且怕自己太過貪婪,想要得到的更多,如果得到是注定要以失去作為代價的,那麽他情願什麽也不要,盡管他的心會痛到窒息。

“無痕,好好的!”虐無痕算是虐無殤在魔界之中為數不多的親近人了,盡管他用君解語來逼她出現,但是每個人都有動用感情的權利,她無法指責虐無痕什麽,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虐無痕能夠活的快樂。

“好!”虐無痕想,這或許是他唯一可以為了她做的事情了。

虐無殤欣慰的笑了,而虐無痕也跟著笑了,兩個人皆是一頭紫發,竟連嘴角彎起的弧度都極為相似,這種生來就有的默契讓軒離都不禁產生了幾分嫉妒。

然而這種嫉妒並未停留太久,因為下一刻突然天色一變,遲來的天譴悄然而至,一個天雷在三人觸不及防之下劈到了他們的身上,虐無殤的第一反應是想起身,可是卻被軒離死死的抱在懷裏不肯鬆手,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腥風謝雨。

感受著抱著軒離的身體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創擊,虐無殤整顆心比她方才受傷之時痛上千分萬分不止,但是卻由於虛弱無能為力,隱約間,隻能聽到軒離溫柔的在她耳邊低喃,“別怕!”

第一個天雷劈下來時,虐無痕還有些驚訝,可是第二個天雷到來的時候,他已經反應了過來,都說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而他寂寞了數千年,追逐了數千年,要不是靠著執念支撐著,他早就找不到再繼續活下去的亮點。

他從來不是良善之人,講究如果得不到,那麽選擇成全也是一樁美事,即便他不能整個人陪在她身邊,但是至少他要生生世世讓虐無殤都不會忘記了他,虐無痕這樣想著,忽然覺得豁然開朗,動用自己所有的魔力為軒離和虐無痕罩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當天雷的威力反噬到他的身上之時,虐無痕看到虐無殤焦急的神色,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且久違了的一種幸福,直到此時,他才敢正大光明的站在虐無殤的麵前說聲,“我愛你!”盡管他知道此時的她未必能夠看的清楚。

三個天雷過後,虐無痕的魔力全部用盡,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然後微笑著消失在空氣之中,等虐無殤被軒離扶著起身的時候,根本就不見半個虐無痕的身影,他就那麽走了,猶如他從來未曾存在過。

軒離撿起地上掉落的笛子,仔細的擦幹淨後遞給虐無殤,說,“留個紀念吧!”

虐無殤用手撫摸著笛子,腦海中回想著虐無痕當時吹笛時的模樣,不得不承認當虐無痕認真的時候的確很吸引人,魔王不止有他們兩個子女,然而他們兩個算是走的最近的了,雖然她是姐姐,但是多數的時候卻扮演著被照顧的角色,魔人不拘小節,她從未思考過這是因為什麽,然而過了這麽多年,她又豈有不懂的道理呢。

虐無殤的眼睛裏升起了一層水霧,然後慢慢的滴落,落在笛子的孔中,灼熱的仿佛滴在虐無痕的心上。

軒離什麽安慰的話都沒有說,隻是這麽抱著虐無殤,默默的陪著她為另一個男人流淚,盡管他的心中潛藏著嫉妒,但是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為了虐無殤放棄生命,那麽這份愛情不管以什麽形式都是值得尊重的,他願意讓虐無殤為虐無痕在心裏留下一小片的位置,這不是大愛,而是希望虐無殤能夠少一些愧疚,但是她的心裏想的最多的人隻能是他。

虐無殤靠在軒離的懷中,哭的像是一個孩子一般,虐無痕做事向來不留餘地,如今也是一樣,滿地的紅葉隨風揚起,仿佛是用虐無痕的鮮血染成的,讓虐無殤不敢多看,怕看了會對虐無痕的怨念更重,用生命讓她記住他,這樣幼稚的事情恐怕也隻有虐無痕能做的出來。

虐無殤的情緒許久都無法平複下來,軒離也不催她,隻是默默的抱著她,讓她在他的懷中肆意流淚,直到軒離身上的靈力越來越弱,虐無殤才想起軒離剛剛承受了一擊天雷,天雷的威力是逐級升高的,按照軒離往常的實力來說尚能應付,但是現在的軒離格外的虛弱,能挺下來完全是憑借著他的毅力,最要緊的還是要趕緊療傷。

虐無殤在軒離的麵前一向簡單,盡管她還未開口,軒離卻已經了解她究竟在想什麽,他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沒事,我還要陪你過許多年,你不用太過擔心。”

“軒離,我……我隻有你了,我不允許你有事!”虐無殤握緊了軒離的手,滿臉焦急的神色,她方才身上也有很重的傷,但是再重也比不得軒離的,傷在他的身上,仿佛要比她本身的傷還要重上許多倍。

“傻瓜!”軒離開心的笑了,心裏忽然有一個聲音在說,虐無痕你看吧,即便你死了,在她的心目中終究不比我來的重要。

當白子勳救出君解語,兩人匆匆趕到之時,便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個場景,一男一女在楓樹林中深情對望,紫發與黑發在空中糾纏到了一處,就像是那剪不斷的情絲,讓人甘願沉淪。

“師父,師姐,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白子勳自然知道他們方才剛經曆過天雷,但是當時他在尋找君解語的下落,根本在短時間內趕不回去,因此也未能為他們分憂一二,他們是為了君解語才來魔界涉險,如今反倒是連累了他們,白子勳覺得深感慚愧。

“子勳,其他的事情再議,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為師父、師姐療傷要緊。”此時,君解語比白子勳想的更為實際一些。

白子勳覺得君解語的話有道理,便和君解語一個人扶著一個往來的方向去。

他們一路走來,不免遇到一些魔人,但是皆遠遠的避開他們,沒有人敢上前惹事,白子勳不解,便問了一句。

“我與無殤的身上有虐無痕的氣息,他們自然不敢妄動。”魔界有魔界的規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初虐無痕盡管不說在魔界是無敵的,卻也是不好惹的,而軒離和虐無殤能讓虐無痕慘敗,他們如何能夠不去忌憚。

雖然歸途上未曾遇到實施性的麻煩,然而由於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傷,顯然回去比來的時候要慢上許多。

醉花葬集合了天地之靈氣,環境是極為好的,再加上草藥眾多,經過白子勳的妙手回春,軒離和虐無殤的生命都是無礙的,隻是軒離的靈力幾乎耗盡,想要再有所修為恐怕得重頭練起。

而虐無殤的情況相對比軒離好上一些,不過沒有個幾百年,她的身體想要完全康複還是有困難的。

白子勳拉著君解語的手跪下,向軒離與虐無殤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頭,“雖是俗禮,但是多年以來我與語兒承蒙兩位庇佑,內心感激不盡。”

君解語前世因為仇恨在心,今生難免身上有些於世不容的叛逆,這個世間鮮少有可以讓她臣服的人與事,可是對於軒離和虐無殤,她的感激卻是發自內心的,她知道沒有他們,白子勳就不可能就出現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