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在我的心裏就是一個笑話
男孩一次又一次的想衝破阻礙,可是都被保安給禮貌的請離開,他想去喊,告訴君心語他在她身邊,但是醫院不允許喧嘩,君心語的病情更加的不允許男孩的吵鬧,他隻能遠遠的看著那道門,卻怎麽也無法用手打開。
男孩與保安僵持了許久,最後放棄了,他一個人坐在醫院的回廊之上,目送著各行各色的人與他擦肩而過,他用雙手抱住頭,把自己埋在雙腿間,有的人說,在最無助的時候,人就會習慣性的把自己彎成這個姿勢,因為那是人在未出生時母親體內的姿勢。
也許很多的時候就是這樣,看得見希望的影子,卻並不能真切的觸碰到希望的脈搏,然後在倉皇中迷失,最後在倉皇中錯過。
“瑾良,你怎麽樣了?傷的嚴不嚴重?”秦瑾良的魂魄複位,忽然聽到耳邊急切的呼喚聲音。
他睜開雙眼,就見到孟於藍放大的焦急臉龐,她聽說了昨晚東宮的結果,想去祭司府勸勸秦瑾良和君解語和離,以免哪天也突然而然的死了,可是卻被祭司府的人告知他回了東宮,於是二話不說的趕了過來,正好遇到秦瑾良倒在地上昏迷的場景。
那一刻,孟於藍的心髒都停了兩秒鍾,幸好他沒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感謝命運才好。
“你是杜詩曼對不對?”秦瑾良看向孟於藍的眼光沒有驚喜,有的隻是藏在深處的厭惡之情。
“我……”孟於藍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杜詩曼的確是她,但是那是她的前世啊,秦瑾良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了。”秦瑾良自言自語,然後他的下一個舉動把隨之而來的宮人給驚呆了,他微起身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甩向了孟於藍。
這個巴掌格外的響亮,打的孟於藍的臉立刻紅腫,而她最痛的地方並不是她的臉,而是她那顆脆弱的心,她把眼淚含在眼眶,弱弱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打她,就該給她一個值得信服的理由。
“這是你前世欠小語了,今生該還了。”秦瑾良別開臉,不去看孟於藍可憐兮兮的眼光,雖然他的靈魂從現代回到了琉璃大陸,可是他仍舊能感受到那在醫院裏的心情,而這些都是拜眼前的女人所賜,隱約間他知道在那一世,他和君心語多半是以悲劇收場,這讓他如何能不去計較。
“前世?嗬嗬!”孟於藍突然的笑了,“秦瑾良,你居然因為前世的事情打我,你不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嗎?從我們重新投胎的那一刻,所以的前塵往事都已清零,現在,我並不欠君解語任何東西,是她欠我的,她把你搶走了。”
秦瑾良掙紮的要站起來,小瘦趕緊上前扶住,他忍下身體的不適,糾正孟於藍話中的語病,“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又何來搶與不搶之說,前世我不會喜歡上你這種有心機的女人,今生我成了小語的夫,便更加不會喜歡你,你覺得我說的可笑,那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裏就一個笑話。”
孟於藍閉上雙眼,她多麽希望自己是個聾子,這樣便聽不見秦瑾良決絕的話,不過很可惜,她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好,她那蕭索的模樣,連小晚明知不該,都有些同情她了。
“瑾良,你這樣對我不公平。”仿佛過了片刻,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孟於藍幽幽的說。
“在愛情麵前,從來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秦瑾良連一條後路都不願意給孟於藍去走。
“也許,是我錯了,我不是錯在喜歡上了你,而是錯在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孟於藍知道早在君解語喝聖水判定不祥時,她和秦瑾良就有了一麵之緣,因此讓他念念不忘的許多年。
這個孟於藍不爭,她知道哪怕是爭也爭不過,她隻是想知道,“如果你當初先遇到的是我,你會愛上我嗎?”
“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經發生,根本無法改變,那麽秦瑾良也無法對未知的事情做出承諾。
“我懂了!”孟於藍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落在了她的嘴裏,她嚐了一下,又哭又澀,就像是她與秦瑾良之間的愛情一樣,她轉身,一步又一步的向著離開的方向走,她和秦瑾良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到彼此。
孟於藍走了,秦瑾良明明是該開心的,可是他總覺得心中有一股鬱氣,怎麽吐也吐不出,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們曾經是朋友,而真正的原因,他自己也琢磨不清。
“王太女夫,您先看看傷勢去吧,祭司都說王太女沒有生命危險,你別太擔心。”小瘦盡著作為東宮總管的職業,勸秦瑾良道。
秦瑾良看著在他眼前禁閉的屋子,整個人忽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哪怕在前世的醫院,君心語也總是有裁的時候,更何況在他的眼前呢,隻要活著,總是有希望的存在。
傾國在昨晚上中了兩刀,雖然經過了太醫院的人來包紮,仍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而林瀟相對而言好了許多,他皮糙肉厚的,盡管還不能活蹦亂跳的,但是自理還是可以的。
林瀟的養傷生涯可謂是無趣極了,上次受傷還有忘塵的偶爾探望,讓他的生活有所期盼,現在則是守在窗兒獨坐,他和大白加上影兒四個。
哦,差點忘了,還有小白,不過小白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弱了,臥在一個地方就是一動不動,連點東西都不吃。若不是它還有呼吸,林瀟真的懷疑它是死了。
“喂,小白,你到底怎麽了?鬧什麽脾氣啊?誰欺負你了?”林瀟蹲在小白的麵前,拍了拍它的頭,一連串的追問。
小白連看林瀟一眼都沒有,首先它不會說人類的話,根本無法和林瀟溝通,再然後就算是他聽懂了又能如何呢,林瀟又不能幫助它什麽,一個凡人的能力比它還要弱。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在擔心子勳呢,子勳到底去哪裏了呢,你不是能聞氣味找人嗎?現在不行了嗎?”林瀟坐在了地上,也不理會小白的無言,接著詢問。
愛上一個人,一日不見便如同隔了三秋,林瀟細算了一下,他都已經有六個春秋沒見到忘塵了,真是格外的想念啊。
小白依然處於沒有反應中,林瀟歎了一口氣,“原來像你們這樣的靈物竟然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算了,慢慢等吧,守著有王太女的地方,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在自己愛的人所愛的人世界去等自己愛的人,世界上還有比他林瀟更具有悲劇色彩的人嗎?林瀟不知道,但是這一點也阻止不了夜色的降臨。
就在林瀟睡著了以後,一直沒有反應的小白動了,它靈活的跳上了窗戶,就要跑到外麵。
大白發覺,咬住了小白的尾巴,問它,“你真的要去找他?他現在很危險,可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也保護不了你。”
“所以他現在才是最需要我的,無論有沒有簽訂契約,在我的心裏,它都是我的主人,在他身邊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小白仿佛間長大了不少,昨夜因為魔界之人要來的原因,它和大白沒有出現,也沒有幫上忘塵什麽忙,而今天它不能再讓忘塵孤孤單單一個人了,他那麽的善良,值得有一個精靈為他衝鋒陷陣,而不是犧牲了自己,成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小白,你比爹當初勇敢,去吧,有消息了通知我。”畢竟林瀟的身份特殊,又受了傷,實在不能沒有它照看上一二,他對它們有恩,那麽它們就得去還。
小白感激的衝著大白點點頭,然後縱身一躍,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小白奔跑啊奔跑,一路越過了崇山與峻嶺,在一個偏遠的竹林裏停下了腳步,竹林的邊上設有結界,和醉花葬的難度有七、八分的相似,它根本就過不去,隻能在竹林外嚎叫,企圖吸引住竹林主人的注意力,可是它整整叫了大半夜,竹林裏麵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就在小白認為,是不是竹林的主人已經遭遇不測的時候,它眼前的結界突然消失,一個白色的身影躺在地麵上,他睜開紫色的眼眸冷冰冰的看著它,無聲的詢問你為什麽要來。
小白嗚咽了一聲,在白發男子的麵前半蹲下,用嘴把他的身體叼起來,他的身體很輕很輕,輕到讓小白聯想起了在天空中漂浮的雲彩,好像一用力觸碰,就會立刻散了一般。
它把白發男子叼到竹屋裏的木上放下,然後又跑開了,在別的地方給他采摘了一些野果回來,放到白發男子的頭。
白發男子自己默練了一段心法,體力有少許的恢複,看著水果無奈的笑了笑,“我現在吃不了凡間的東西,你別費力氣了。”
以白發男子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根本就不知道能靠什麽生活下去,他的體力在隨著時間下降,可是除了修煉功法以外,他根本找不到能食用的東西,而功法的事情畢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成的,他覺得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非常渺茫。
小白歪著頭想了想,又去了水邊,采摘了不少的蓮藕,然後連水帶蓮藕的放到忘塵的房間,這蓮藕看起來和普通的蓮藕無異,實際上上麵帶了不少的靈氣,它想這對白發男子該是有益處的。
“謝謝你!”白發男子見小白忙裏忙外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毛發,靈氣自然是白發男子有好處的,然而一天之中若論靈氣最重的時候當屬清晨的,可是他是見不得光的,根本就受不住陽光的強烈照射,這會把他本身就不安分的靈魂嚇得四處遊離,甚至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白發男子為了活下去,隻能自己耗盡了法力在竹屋下麵挖了一個地下室,白天的時候就躲在裏麵,而小白就四處給他找帶靈力的東西,堆滿了整個竹屋和地下室。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白發男子的體能有所恢複,而且法力也在逐步的強大恢複,他把小白叫到了身邊,然後交給了它兩個任務,一個是把君解語偷渡到竹屋來,另一個則是把一封信交給晶兒。
小白不太明白發男子究竟要做什麽,但是還是很聽話去了。
這時的王宮裏早就發現了忘塵的消失,王命宮人找遍了王宮的各個角落都未有消息,於是就對外宣稱忘塵是曆練結束,回到他來的地方去了,可是這話晶兒是不信的,她日日的在暗處守在君解語的房門外,總感覺這結界似乎和忘塵有關。
所以當小白送來了一封有忘塵筆記的信時,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小白是聖物且一直和忘塵交好,是絕對不會騙人的,而且在君解語的書房裏,經常能看到忘塵的字跡,晶兒看的久了,自然就認得了。
晶兒打開信紙,上麵交代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君解語禁閉的房門,深吸了一口氣,她的任務非常的重,君解語的性格難測,她真的不敢保證能去做好,但是事到臨頭,她必須站出來了,明天的東宮,又該有一番新變化了。
小白把信給了晶兒後,按照白發男子交代的方法進了君解語的房間,偷偷的把她背在背上,正要走的時候,它又想到了一直被它遺忘的荼蘼花,趕緊到林瀟那裏把花給叼走。
林瀟和小白的關係非常好,因此小白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未瞞著他,林瀟見小白這架勢,第一個想法就是它一定是找到了忘塵。
可是白發男子在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小白,不能把他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一個人,所以它還未等林瀟盤問,就趁著無人時跑開了,兩條腿還受了傷的人和四條腿的健康白虎比賽跑,人肯定是吃虧一些,沒多遠就讓小白給甩開了。
林瀟邊喘著粗氣,邊不滿的嘟囔,“看來我是平時對你太好了,給你吃了那麽多好吃的,才有力氣甩開我,等你回來的,我非得餓上你兩天,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在林瀟旁邊的大白翻了一個白眼,它是不是該好好和他強調一下,它們自從來到東宮以後吃的玩的全是君解語出的,好吧,咱不說進東宮以後的事情,咱說以前,需要餓肚子餓時候,那也是它和小白跑出去找水果,或者獵些小動物回來孝敬他吃。
他隻需要加工一下就好了,而且加工出來的效果,估計全世界也就林瀟自己敢吃,它和小白如果一定要吃,那也是情願選擇吃生的。
小白回到竹林,把依舊昏迷的君解語搬到了地下室,而把荼蘼花依舊放在水裏,這時的荼蘼花正在盛放,小白看著花朵就想起了它那日看到的女子起來,能為忘塵要生要死的女人,小白覺得那才是真正配得上忘塵的人。
白發男子靜靜的坐在君解語的旁邊,手撫上她柔嫩的麵頰,也許是因為心裏本就無情的關係,即使她昏睡著,他依然無法在她的臉上看出喜樂來。
他探了探她的脈搏,那刀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可是因為君解語殺了人,她身上的陰氣也越發的重了,這次沒有了忘塵給她輸送靈氣,蕩滌靈魂,她的功法便在這幾日內降了不少。
雖然這個月的十五已然過去,但是因為陰氣的存在,以後的每個月的十五對於她來說都會是一場劫難,盡管不會像這次這般嚴重,然而對於沒有了幫手的她而言,仍是不容易應付的。
白發男子已經想辦法通知了老和尚,讓他先把多多帶到醉花葬去,要不然依照琉璃大陸的情況,多多即便不死,身體肯定也會留下缺憾,但是君解語的身邊不能有有缺憾的人,不能夠再拖她的後腿了,她要變得強大,首先她身邊的人就該強大,最起碼自己該有自保的能力。
從君解語回到琉璃大陸以來,她一直都在求成,盡管表麵上看來收獲了一定的成效,但是留下的隱患也是非常多的,君解語受了傷,這也許也是一種機會,一種能讓她以客觀的角度總覽全局,做出最佳的決策的契機。
白發男子思索了一下,提筆給胡靖軒、林瀟以及他這段時間拉攏的人遞了消息,讓他們時刻關注著朝堂上甚至於民間的風吹草動,然後再以信鴿的方式傳遞到規定的地點,由他匯總,撿有用的信息整理成冊,放到君解語的頭,那麽等到她一醒來,就能夠直接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