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郭平安已經嚴重脫水,他的眼珠動也不動的盯著沈榆,想著對她說句話似的,然而到最後他的嘴唇還是沒啟開。

災難麵前最能體現人的品質。郭平安將唯一的半壺水貢獻給了戰友,自己卻含著微笑永遠的躺在這沙漠裏長睡不起!

沈榆哭的泣不成聲,短短的兩天,她已經見過了太多生死,大自然太殘忍了,生命在它的麵前是那麽脆弱不堪一擊。

螞蚱一聲聲的痛哭著,不斷的用拳頭錘著自己的胸口,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哪怕給郭平安留一點水,也能救他的命啊!

一切已經晚了。

唐燦默默的在郭平安身上翻找他的遺物,隻有一個筆記本和一隻圓珠筆,上麵記錄著他們出發到現在的日記。還有一張用圓珠筆畫的女人頭像。那頭像惟妙惟肖,乍一看上去很像沈榆!

唐燦的心抖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郭平安臨死前盯著沈榆的眼神。他看沈榆還在哭,沒注意到他手裏的日記本,就急忙收了起來,轉而跟螞蚱和沈榆說“我們三個人,無論剩下誰,活著走出沙漠的那個,一定要到小郭的家鄉走一趟,把他的遺物交給他的家人!”

螞蚱發著重誓的點頭,對著郭平安的遺體發著誓,說著“兄弟你閉眼吧,我要能活著走出沙漠,以後你的爹娘也就是俺的親爹娘了!”

沈榆聽著螞蚱的誓言,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願望是美好的,可是他們能不能活著走出這沙漠,真的是很難說!

三個人徒手挖坑將郭平安埋葬了,舉行了個小小的祭奠儀式,大家站在郭平安的墓前都移不開步子,誰都知道這一走,下次回來時,想著給郭平安的墳上添把土都不可能了,有機會活著回來也不可能找到這座墳了,這才是真正的永別!

可是不管他們怎麽不舍,還是要擦幹淚水向著水源的方向走去,趁著天沒黑,風沒刮,他們不會迷路!

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生命!那斷流的水源旁邊有當年生的胡楊。唐燦說這應該是河流新改的河道,河水路過這裏的時候留下了胡楊的種子,種子在水邊發芽長大,但是來年河流是不是還會經過這裏,就是不一定的事了。可是即使這樣生命力頑強的胡楊也會活下去,哪怕等上千年,也會屹立在這裏,等著河流的再次相遇。

沈榆聽唐燦說完也就知道他什麽意思了,無外乎是給他們打氣,希望他們和胡楊一樣能有頑強的生命力。

螞蚱總是性子粗了點兒,唐燦頗有意味的話,他聽了個一知半解,就沒興趣了。反而眼睛放光的盯著那河道裏的水窪說道:“會不會有沙漠裏的動物過來喝水呢?”

沈榆一下明白,螞蚱是想到弄吃的了!她也餓了。

黃昏的時候,真的有一些鳥兒飛到水窪這邊飲水。螞蚱看著那些鳥兒一聲聲的歎氣,說可惜了沒有彈弓,要不然再精明的鳥兒也逃不過他的彈弓,能射下幾隻,他們就能在這沙漠裏多活一兩天了。

再等下去也沒見有什麽動物過來。正當沈榆也覺得失望的時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細瑣的聲音。螞蚱眼尖,對沈榆和唐燦說“是沙漠狐!”

沈榆對著聲音傳過來的那邊瞅了半天,也沒看見有什麽東西,可是唐燦和螞蚱似乎都看到了,兩個比劃著沈榆看不懂的手勢,分開兩邊的對著目標物包抄過去。

不多時,沈榆就看到了唐燦和螞蚱一陣折騰,手裏終於抓住了一隻黃沙色的動物,那動物耳朵異尋常的大,不停的叫著,在空氣中亂蹬著爪子。

之後唐燦對沈榆說那是沙漠狐也叫做耳廓狐,是沙漠中特有的狐狸,他們在騰格裏沙漠經常見到這種動物,沒想到這裏也有。

螞蚱說沙漠狐是種非常聰明敏捷的動物,要不是這隻沙漠狐還是隻幼狐,他們想抓它也沒那麽容易。

沈榆的心腸軟,聽螞蚱說這是隻小狐狸,就有點不忍心了。想求唐燦放了那隻小狐。

唐燦讓螞蚱拎著沙漠狐到一邊處理去,對沈榆說“現在不是亂施舍愛心的時候,我們要活下去!”

這個道理沈榆也明白,可她就是不忍心。

“有沙漠狐的地方就少不了吃的!”唐燦突然這樣說。並用軍用匕首開始在四周挑著沙子,像是在翻找什麽?

沈榆有點不明白,就問唐燦為什麽這麽說?更不知道唐燦在找什麽?

“沙漠狐的速度比獵狗還快,在沙漠裏它可是最出色的獵手,小鳥、蜥蜴、蛇、沙鼠和蜘蛛、蠍子還有昆蟲都是它的食物,它還有個特點會儲藏食物,跟狗的習慣差不多,在沙地上刨一個坑,把捕來的獵物推進坑中埋好,等到缺少食物時再來食用。所以我們隻要找找周圍,一定還會有收獲。”唐燦給沈榆解釋著。

沈榆馬上皺眉,說他們即使找到了那些埋著獵物還能吃嗎?

唐燦說:“沙漠異常幹燥,一般動物死後都會迅速的被曬幹水分,不會有腐爛的機會,應該會沒事的!”

經過一番搜索,唐燦還真刨出幾隻死鳥和幾條死蛇,沈榆看到那死蛇嚇得臉色都變了。不過這也是她暫時的表現,幾天後,她已經能主動的幫唐燦清洗剝皮後的蛇肉了。在這沙漠裏,適者生存,當活著成為唯一的目標,其他的都隻能為了這個目標屈就!

就是靠著那沙狐肉和死鳥死蛇的肉,沈榆他們頑強的在沙漠裏生存著,幾天後他們找到了一個綠洲,綠洲上不但有動物,還有一群野駱駝。

有動物,就有了食物!另外唐燦和螞蚱利用他們矯健的身手,在深夜的時候偷襲駱駝群,他們想著抓一頭駱駝代步的,但是野駱駝比他們想象中的凶猛,兩個人都被駱駝踢傷,最後螞蚱咬牙發了狠,用匕首對著那頭傷他們的駱駝捅了幾刀,這樣他們是不能有機會馴服野駱駝了,但是卻有了足夠吃是很多天的駱駝肉!

駱駝的皮毛,在處理之後也成了毯子,晚上給他們禦寒。

在沙漠裏與世隔絕,沈榆都覺得自己成了野人了。在她祈禱這樣的日子早些結束的時候,螞蚱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翻出了一個木箱子,喊著唐燦和沈榆趕緊過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