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臣回公司,一個星期沒出現但他這張臉依然在公司中擁有強大無比的存在感,從進公司開始路過的趙虎臣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很自覺地站在走廊旁邊彎腰點頭問董事長好,趙虎臣一一點頭回應,一路走下來脖子也累得夠嗆。

在公司辦公樓大廳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大概是某個商場的供貨商堵在大廳,一堆看得出來是公司內行政人員的男女正圍著他說什麽,那男人屬於挺尋常也挺市儈的一商人,人到中年,頭發稀少,穿著一件不算出彩的夾克,正表情激動地說著些什麽,趙虎臣進了大廳,自然有員工朝他問好,那供貨商也瞧見了,幾個箭步竄過來,一時間誰也沒攔得住他,衝到了趙虎臣麵前那男人估摸著是要看趙虎臣的員工牌,但卻沒瞧見,但從周圍的人態度上也看得出眼前的是一尊大佛,當場就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他竟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司大廳的地麵都是第一流的鏡麵大理石板,要多硬有多硬,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膝蓋跟地板碰撞發出的聲音讓幾個美眉都驚呼一聲。

胡言亂語的男人痛哭流涕地跟趙虎臣說了一大通亂七八糟的話,大抵就是解釋他的貨沒問題為什麽要退他的貨為什麽退貨了連之前的餘款都卡著不結之類的事情,剝除了那些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這種沒營養的話脈絡也還算是清晰。

趙虎臣皺著眉頭當場就把那群之前在跟男人談的員工狠狠罵了一通,讓人把負責這件事情的經理叫過來又是狠狠批了一通,由始至終沒有插手管過這件事情的意思,隻是訓斥他們處理應急事件的愚蠢和臃腫上,員工和經理無話可說,低頭乖乖做孫子,半道上劉盛章也過來了,給趙虎臣冷眼一句怎麽這又是你的事就給嚇得閃人。

回到辦公室,劉盛章小心翼翼地來試探了風向,見趙虎臣沒有擴大的意思鬆了一口氣,果斷滾蛋。

沒多久,趙虎臣的手機就響了,是楊霆打來的,問他在哪裏,趙虎臣說公司,現在這時間理應在那飯局上的楊霆沒多解釋,就說了一句找到蘇媚娘,去蘇媚娘身邊待著等他然後就掛了電話。

趙虎臣奇怪歸奇怪,但沒耽擱,轉手就打了媚娘的電話,那邊似乎有點事情,打了第二次才打通,趙虎臣問了她在哪裏,要過去見她,蘇媚娘猶豫了一陣,似乎跟誰說了句什麽,最後說了一個地址,趙虎臣立刻閃人。

到了地方趙虎臣才發現媚娘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尋常的會所,而是類似漆園那樣如果不是有門道的圈內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其存在也沒機會進門來的一個地方,在門口,枯澀苦想的大門,兩根幾個男人合抱才抱得過來的燙金大漆立柱相當有彪悍氣焰,在外麵一點是兩座更彪悍更富貴一點的石獅子,價值不菲。

門口有個趙虎臣挺熟悉的男人在等著,黑鬼。

平時挺好說話也樂嗬嗬的黑鬼今天表情嚴肅,站在門口,瞧見了趙虎臣的車過來走前幾步,一直到趙虎臣的車停在門口那對碩大的石獅子中間,趙虎臣下車,才露出一個叫微笑的表情,但也沒多說廢話,低聲說,“媚娘在裏頭,你跟著我一起過去。”

趙虎臣跟著黑鬼走進了大門,門檻很高,要刻意提高腳才能過去,光是這分子傲氣都跟門口那對石獅子如出一轍。

“這邊最開始的時候是京城那邊一位王爺在明珠的府邸,清末時候的事情了,後來到了民國給幾位大軍閥占著了,據說曾經杜月笙都覬覦過這邊,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另外搞了個杜公館,和那位蔣大公子涇渭分明。再後來解放了,這邊也就沉寂了下來,幾經轉手,一直都沒有對外開放過,屬於私人財產。”在門口挺嚴肅的黑鬼興許覺得太鄭重其事,走進了門,順著蜿蜒曲折的走廊朝裏麵走,一邊走一邊低聲跟趙虎臣解釋。

“現在屬於誰名下的產業?”趙虎臣問了一句。

黑鬼的腳步頓了頓,微笑道,“說起來五百年前和你還是本家,而姓趙,北方人,不經常來。”

趙虎臣點點頭,不再多說。

這座曾經的王府的的確有幾分氣派,其他不說,在如今明珠張江那邊都要2萬往上走的房價局麵下竟然能霸占著這麽大的占地麵積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這已經不僅僅是財富。

大概過了兩三個院子,前麵才峰回路轉,一片遮了視線的桃樹後麵走廊百轉,竟然猛地出現了一方小小的院落,不算多特別,和之前的幾個大院子比起來也沒太多出彩的地方,而唯一的不同是這邊院子裏坐著兩個人,兩個女人。

一個自然是媚娘,風華絕代氣場無雙的媚娘。一身在媚娘身上很少見到的白色套裝,沒穿裙子,長褲,幹練,簡約,氣場無敵。

還有一個氣質跟媚娘有幾分相似,竟然有幾分分庭抗禮的意思,這女人漂亮,相當的精致,並不是萬能的美人瓜子臉,而是圓臉,看起來多了幾分圓潤少了幾分鋒芒,手指和麵容一樣素淨,沒有飾品,簡簡單單一雙手,保養極佳,捧著茶杯,趙虎臣想不通,這樣一個女人怎麽會給他一種恢弘的感覺,就是這兩個字,恢弘。

她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趙虎臣,似乎帶著微笑。

“媚娘。”趙虎臣乖巧問好,蘇媚娘微笑著點點頭,介紹道,“我身邊這位是這邊的主人,我也是來做客的,她有興趣見一見你,你稱呼她做趙姨就好。”

“趙姨。”趙虎臣淡淡道。

“坐。”女人點點頭,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些古怪。

黑鬼把人帶到之後就聰明地消失,院子就剩下三個人。

“你叫趙虎臣是不是。”氣場牛掰到能和媚娘抗衡不落下風的趙姨帶著笑意問了一句,渾身上下氣場一點一滴地收斂,平靜於無形,內斂圓潤。

趙虎臣點頭,坐在兩個女王級別的女人麵前,笑容不太自然,但凡還是個人都自然不起來,異姓太強大總歸是一件讓人壓力如山大的事情,趙虎臣甚至都能看得見自己現在沒出息的苦逼表情。

“輕鬆一點,我和媚娘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不過平時我在北方她在南方,一般也少有往來,但感情一直很好,既然叫我一聲趙姨,你把我當姨看就是。”趙姨微笑說了一句。

趙虎臣不明就裏,但在女人不再強勢的笑容下也放鬆許多,點頭笑道,“趙姨,之前聽說這院子是北方趙姓人家的,就是你吧?

他並沒有察覺到旁邊蘇媚娘古怪的表情。

“是我,你喜歡?送給你好了。”趙姨風輕雲淡道。

土豪啊,趙虎臣心裏五味雜壇,這一座院子說送人就送人了,放在旁人身上興許玩笑話的成分多一些,但趙虎臣也心知肚明,楊霆,蘇媚娘,和眼前這個神秘的趙姨都是一個頂層位麵上的人,她們說了什麽,玩笑的成分真不大,說送他,要是他點得下頭,這院子就真是他的了。趙虎臣理智搖頭。

蘇媚娘的表情更古怪。

見趙虎臣搖頭,趙姨不再多說,親自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趙虎臣,微笑道,“親手泡的,你喝喝看。”

趙虎臣雙手接過,茶杯冒著熱氣,杯身也小,接茶杯的時候難免觸碰到手指,觸感溫潤如暖玉,心裏默念大悲咒趙虎臣不敢有一點妄念,接過了茶杯輕啜一口。

放下茶杯,許久,憋了一個字,“好。”

趙虎臣自己都覺得丟人。

趙姨聞言卻露出了一個笑容,點頭道,“能博個好字就好,再華麗再多的詞藻歸根究底也就是在這一個字上發揮的文章,聽多了就膩,一膩就覺得煩。簡簡單單,不阿諛不奉承,挺好,幹淨。”

趙虎臣嗯嗯啊啊不敢反駁。

許久,媚娘站起來片刻,回來超趙虎臣說,“楊霆來了,你去外麵接他一下。”

趙虎臣點頭,如獲大赦幹淨閃人。

看著趙虎臣匆匆而去的背影,趙姨嘴角帶著笑,眼神溫暖。

“他真是?”蘇媚娘輕輕問了一句。

點點頭,女人放下茶杯歎息道,“錯不了了,就是他,等有機會瞧見了他胸前的暖玉,就水到渠成。”

“想不到啊想不到。”蘇媚娘搖頭苦笑。

“這件事情先瞞著,特別是不要告訴他。”女人輕輕道。

“他的意思?”蘇媚娘問。

女人點點頭,不多說,蘇媚娘心知肚明,皺皺眉頭,卻也不好再繼續下去,頓了頓,隻是問,“他媽媽呢?知道了嗎?”

“怕她受刺激不顧大局過來,暫時還沒說,不過她已經知道了她兒子還活著,而且在南方,但沒告訴她虎臣是誰。”女人看著趙虎臣喝過的茶杯,忽然問了一句,“你跟他接觸多一些,你覺得他品姓怎麽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