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紫園的路上,趙虎臣開車,楊采薇一如既往地坐在身邊,兩人誰都沒說話,可氣氛和諧的很,像是領了證的小兩口,早就過要用甜言蜜語不及手段地把對方勾上床的初級階段。

開車的趙虎臣忽然莫名奇妙地笑了一聲,楊采薇轉過頭在黑暗中看著趙虎臣那張被路燈一晃而過忽明忽暗的臉,感興趣道,“你笑什麽呢?”

趙虎臣搖搖頭,沒說話。他是想到之前黑鬼那聰明人臨走之前說的一句話,不斷讓夏娘從頭到腳地重新打量他,就連海通和商壬午的眉頭都很細微地皺了皺,跟那群顯然要背景有背景有身份有身份的大公子大小姐們在一起趙虎臣沒裝逼的資本也沒玩扮豬吃老虎這種高檔遊戲的能力,所以他從一開始隻能老老實實地做他的外人,到不是說心有不甘或者被傷到了自尊心,而是無論如何他都能理解楊采薇此時的尷尬,一方麵想要在朋友麵前炫耀自己的男朋友,臨一方麵又怕人家不識貨把他這個在楊采薇眼中天下頂好的男人當成草芥,事實上就算趙虎臣在他們的眼中不是草芥也沒好到哪裏去,趙虎臣無所謂別人怎麽看也無所謂別人怎麽對他和楊采薇之間的感情用畸形的眼光看待,但起碼,趙虎臣始終都在努力地不讓楊采薇丟臉。

那精通了人情世故的黑鬼眼睛顯然毒辣的很,一眼瞧來未必能看個通透但肯定瞧了個大概,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做的好,也讓趙虎臣鬆了一口氣,今天這一次見麵,想必在那群南方肯定能進入一線圈子的公主太子們心中博一個起碼跟狼狽落魄無緣的印象。

不丟臉就很好。

不過,這話說回來,有了今晚那最後一句話,下次還真要上蘇媚娘那邊拜訪一下,好歹是應承了人家的一個人情不是?不關蘇媚娘的事情,那起碼人家黑鬼還是借著這尊大佛給他獻上了一大捧鮮花。

見趙虎臣沒說話,楊采薇也就不再計較,她不是那種一旦在一起確認了關係之後就恨不得天天粘著對方恨不得男朋友的全部一切秘密都在自己眼光下一覽無遺的控製向女人,她就覺得以前看過的無數言情小說裏麵就一句話在現實裏是能用得上的“讓距離拉開一點,再拉開一點,愛情的美也就出來了。”這句處處透著文青氣的話在跟趙虎臣確定了關係之後就被楊采薇奉若至寶,她天天會去複旦大學上課是這樣,這個時候,也是這樣。

“給我介紹介紹商壬午跟海通吧,幾個女孩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現在就你跟我,啥話都能說,之前讓你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再臨時抱一下佛腳還不晚。”趙虎臣原本放在檔位上的手很自然地牽起了楊采薇的手,正享受著安靜而默契氛圍的楊采薇一愣,感受著包裹自己掌心的溫暖醇和,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白天的那次經曆,提心吊膽手心僵硬地不知如果是好的她等許久,卻見趙虎臣隻是把她的手放在檔位上,兩人掌心覆著手背,再沒其他。

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總而言之楊采薇就莫名其妙地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是想要循序漸進慢慢適應還是直接就丟個深水炸彈?”楊采薇揚起笑臉,微笑道。

“循序漸進的吧,我還在開車,怕受不了那個刺激。”趙虎臣笑嘻嘻道。

“那就先說商壬午吧。”楊采薇坐正了身子,一臉正經嚴肅。

果然還是情敵的身價高一些。趙虎臣心裏想,手裏的動作沒擱下,耳朵也在聽。

“唔,他現在的官位你也知道拉,江蘇省電信的副總經理,黨組副書記,正處級。三十歲都不到的正處級,震撼吧,在普通人眼裏看來估計又要冒出什麽官二代官三代爆出所謂的黑幕這些個東西,但我是知道的,他的確是官二代出身,但在他自己升官的這條路上,如果說沒家裏人的幫襯上來是不可能,但絕大多數還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就像是我爸說的那樣,老子再牛也隻是能在你往上爬的路上在上麵拉你一把,在下麵推你一把,可到底能爬多高爬到哪裏去看多少的風景始終還是自己的事情。他上學上的晚,所以比我們大幾歲,有時候也顯得特別老成,初中入的團高中入的黨,而後是大學,大學畢業之後就按照家裏人鋪的路直接進了電信工作,一直到現在幾年下來雖然晉升很快但也總有他自己做的拿得出手的業績,這樣上麵提拔他才沒後顧之憂,以前私底下他自己也跟我們說過,說做這個官累。不過是國企裏的,升遷總歸比政斧裏麵輕鬆容易一些,有了足夠的專業技能和人脈交道,也不至於有人說閑話。聽小丫說,江蘇省裏頭有意思安排一些年輕有潛力的公務員去英國伯明翰大學的公共政策管理係進修,而這些人一旦從那個著名的國家培養高級公務員的搖籃裏麵出來可就搖身一變成了被上頭重點培養的苗子了。而商壬午就是候選名單中的一個。”

楊采薇婉婉道來,其實原本她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特別是人脈關係方麵,之前雖然會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但她卻從來不主動去聯係去利用自己手頭上讓別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資源,隻是一切都感覺隨緣就好,跟著感情和姓子走,若對方能合她的拍那就是沒錢沒勢她也願意跟對方做朋友,但如果不合她的姓子,就是再有錢再有勢楊采薇也不會多看一眼,但自從跟了趙虎臣以後,幾次跟父親的長談讓這個妮子開始懂得慢慢地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以前的你那些個朋友都被她聯係起來,而之前就保持著很不錯關係的,就例如李青鸞夏娘王小丫她們的更是成為了楊采薇最先聯係的對象,恰是因為如此才有了今天不大不小的聚會,而這些,都是她瞞著趙虎臣做的。

她之所以開竅也是因為楊霆一句語重心長的話,販夫走卒王侯將相,都總有物盡其用的一天,放在旁邊放一放,偶爾逗弄一下不致使感情冷淡下來,曰後大道千萬條指不定就需要誰幫襯著一下利用一下,多些人脈永遠都是不虧本的買賣,就是你自己不用,以後趙虎臣也會用得到的。

不是什麽大道理,甚至聽起來有些刻薄腹黑和私利,但卻被楊采薇當成老頭子傳授給她最有用的道理。

“伯明翰大學公共政策管理係?就是那個被國外媒體稱之為[***]培養中高層幹部的搖籃?從那邊回來的公務員運氣好了再進一進中央黨校,省部級就是板上釘釘的了吧。”趙虎臣微微驚訝道。

“是的。”楊采薇點點頭,看著前方寬闊整潔的馬路,輕輕道,“抽煙喝酒都來,但很有節製,從不酗酒也不酗煙,也不會在外麵跟亂七八糟的女人有關係,老老實實除了應酬時會變得很從眾跟逢場作戲之外都會按時回家,甚至還會做一手的好菜,小學六年,拿了三年的校級三好學生三年的市級三好學生,聽小丫說他從小到大拿到的獎狀多到了不得不讓他們家專門清理出一個房間來存放的地步,誇張吧?嗬嗬,我也覺得挺誇張的。更誇張的是從小學到高中,除了我們之外包括老師和一般的學校領導都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官二代出生,從不主動出入三星級以上的酒店也不吃一頓超過一千塊的西餐,身上也從不穿紀梵希阿瑪尼那種衣服,手上也不帶伯爵江詩丹頓這樣的手表,雖然簡樸可絕對不寒酸,永遠都是尋常人的打扮和超人的學習成績。追他的女孩子從初中開始就能組成一個加強排,可不知道怎麽的就和小丫對上了眼而且是一見鍾情死不悔改的那種,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覺得替他惋惜,多好的一個男人偏偏攤上了這麽一個神經質的女孩,王小丫自己也當著我們大家的麵問他喜歡她什麽,你知道不,商壬午那永遠都平平靜靜的臉那時候破天荒地紅的跟個猴子屁股一樣,吭哧半天憋出一句我喜歡你一腳踩在凳上兩手叉腰眾目睽睽之下吹胡子瞪眼地罵別人我要艸你媽的樣子。”

說到最後一句話,楊采薇唇邊也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的確,這個怎麽看怎麽驚豔的回答當初可是讓海通那樣的男人都噴了商壬午一臉的酒,而這句話後來也被引為經典在幾個人裏頭流傳,到現在幾個女孩子說起來的時候都會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

“受虐傾向?”趙虎臣驚訝道,看不出來外表斯文沉穩的商壬午竟然有這重口味,趙虎臣的腦海裏立刻就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麵,王小丫身穿漁網裝跟緊身皮衣,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拿著皮鞭腳下踩著商壬午,滴一滴蠟上去然後狠狠抽一皮鞭,剩下的就是王小丫那猖狂的大笑聲。

“這哥們不一般哪。”趙虎臣由衷地感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