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這個人我也僅僅是偶爾聽見別人提起知道他這麽個人存在的了解程度,其他的也是一無所知。不過到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這個人有些本事。”趙虎臣的心思不會讀心術的韓書畫當然不會知道,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把趙虎臣當成一個稍親近一些朋友的她似乎刻意地避開了兩人之間男人和女人的因素,還有一個,都很默契地沒有提楊采薇。

“有本事?”趙虎臣似乎覺得這三個字聽有意思,笑著咀嚼了一遍。

韓書畫抬起頭,仔細地看了趙虎臣一眼,雖然不明白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很中肯地說,“如果僅僅是這些的話,恐怕我也不用幫你聯係人了,沒用,扳不倒他的,最多讓那人傷點皮肉收斂一些,至於傷筋動骨,還不至於。”

“如果我說我還有超過三十份這樣的材料呢?各個行業各個部門都有所涉獵,無論是商界還是白道上,全都是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些材料我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能夠直接指控他判刑起碼二十年以上的大罪就有六項之多,至於其他的更是數不勝數。你看到的著幾份隻是我從中挑選比較有代表姓的,一共三份,一份是一年前燕京巨石企業老總的車禍,他幹的。蘇州市副市長的行賄記錄,他送的。他旗下的公司涉嫌不當競爭,涉嫌非法集資的事情,是他主持的。”趙虎臣看著韓書畫錯愕的表情,微微一笑。

“這麽說來,的確是有些用處。”韓書畫皺眉道,雖然未踏足過仕途,但從小跟著爺爺耳濡目染對這些鬥爭到也不陌生,這些個文件的確算不上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可凡事都有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積累過程,如果真的像趙虎臣說的有二三十分這樣的材料,的確足夠做到很多事情。

“是有些用處,但這需要一隻手去運作,我沒這方麵的人脈,所以就拜托你來了,我知道這些個材料若是按照正常程序遞交上去恐怕也隻是被打發到下級部門然後石沉大海的下場,搞不好我還要惹得一身的腥臊。”趙虎臣平靜道。

“你打算把事情做到什麽地步?”韓書畫眉頭一皺,問。這個問題很重要,趙虎臣打算把事情做到什麽地步那她當然要配合著說什麽話,她沒問在明珠的趙虎臣為什麽要對付在燕京的蔡泳林。她清楚很多東西她問了,趙虎臣或許會說但未必會說真話,而有些東西就算她不問,趙虎臣也會想方設法地告訴自己,韓書畫沒有因為在幫趙虎臣就把自己擺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上,在她看來,作為一個朋友趙虎臣是值得她為他付出一些東西的,這裏麵包括信任。

“焦頭爛額最好,把水攪渾。我不指望能弄死他,到了他這個地步,除非是真正驚天動地的大事,否則想要弄死他很難,所以我會想辦法下黑手,而這些材料的作用就是把燕京的局勢弄亂,人人自危也就沒人有空關心其他。他腦袋上有一把撐著的打傘給他遮風擋雨,隻要這些個材料吹出來的風稍微大一些,把傘打偏,就夠了。”趙虎臣思忖良久才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

韓書畫點點頭,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卻沒馬上給出答複。

趙虎臣不焦急也不催促,總而言之韓書畫並不是他唯一最後的選擇,楊霆不在,再不濟也能走蘇媚娘那條線,況且這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耐心從來都很好的趙虎臣很安逸地坐在韓書畫的對麵看這個女人黛眉微蹙的沉思模樣,看一眼,驚歎一次,此時就缺一杯這個女人手裏泡出來充滿靈氣的茶,否則就是坐著一天一夜趙虎臣也不覺得累。

所謂花心,就是在得到了麵包和愛情的同時還想吃一口蛋糕的心情,所謂浪漫,就是在幫老婆買菜時不忘記帶回一枝玫瑰。趙虎臣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容易滿足在愛情和麵包裏麵的人,在擁有這兩項東西的時候他並不會掩飾自己對蛋糕的野心,花心不花心?中國的婚姻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可你拔出了一個蘿卜肯定能帶出一些泥來。

有本事的男人可以堂而皇之地三妻四妾,沒本事的男人看住自己的老婆都是一件難事,一個女人是希望嫁給一個不止她一個女人卻很強大的男人還是一個完全屬於她卻窩囊的男人呢?這個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永遠無法否認的是韓書畫的確是一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夠從其身上發現非凡魅力的女人。女人美則美矣,卻極有能夠經得起推敲耐得住回味的女人,無論是人還是書,就怕一個翻,翻多了見久了,即便是初見時再怎麽驚豔再怎麽驚心動魄始終逃不了一個乏味,就像是婚姻或者愛情,都會經曆一個曲線的過程,從激情四射忘乎所以到平靜似水,所謂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感慨,無非如此。

韓書畫的美並不單單僅限於感官上的享受或者說刺激,而是一種精神上的預約享受,聊天,對望,種種在生活中和她接觸過的細節都能夠讓人感受到發自內心的逾越,這樣的女人,是真正經得起時間的打磨越沉澱越美麗的女人的,容貌再美,十年之後也是物是人非,氣質越沉斂,則如酒,越醇越香。

“我估計沒有太大問題,不過這事情不好打包票,而且我對燕京那邊也不是很熟悉,最重要的是這個事情還是要拜托別人,總而言之裏麵的環節很多,我現在先幫你打電話探探口風。”韓書畫放下了小匙,透明玻璃杯和湯匙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朝趙虎臣搖了搖手機,韓書畫起身走到包廂外頭。

十分鍾後,韓書畫回來了。

“嚇了人家一跳。”韓書畫坐到位置上就對趙虎臣眨眨眼睛笑道。

“我把事情的大概和上次我帶你去見過麵的劉慧說了一下,她那邊沒給出什麽承諾,不過答應這個星期回到明珠這邊來一趟,到時候我會提前打電話給你,你準備一下材料,確切的意見她這個圈內人士才能下定論。”韓書畫淡淡道。

“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過她是市紀委監察廳綜合辦的主任,是哪個市?”趙虎臣問道。

“就是燕京市。”韓書畫輕輕道,實際上她的聲線永遠都和激烈這樣的詞匯無緣,始終都保持在一個正常的音調上,很溫婉,清澈,不至於讓別人聽的很費力。剛說完,韓書畫又皺眉道,“你不知道?那為什麽最開始的時候開門見山地要再見那兩個人?”

“之前就知道他們不是明珠的,而且離開時坐的車也是江蘇那邊牌照的,所以我知道他們工作的地方應該是江蘇省內而且聽你說來的樣子,他們背後肯定有個不小的家族,隻要在江蘇省內有影響力就可以把這件事情捅出去。”趙虎臣莞爾一笑,把之前的小聰明都抖出來,見韓書畫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又道,“韓奶奶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好,健朗的很。”韓書畫抿唇一笑,順著趙虎臣的話題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糾。

一直到兩人起身離開趙虎臣也沒跟韓書畫說一個謝字,趙虎臣始終都認為這玩意掛在嘴邊太虛浮而且也假,因而他更願意把這個人情放在心裏。韓書畫也不樂意聽這個字眼,會顯得很疏遠,韓書畫願意為了趙虎臣而大費周章肯定不是圖謝謝這兩個字,她也不覺得以後自己會有什麽地方非要趙虎臣幫助不可。因而純粹是出自於對兩人之間的這份友誼而幫忙。

兩人下樓,站在收銀台前的是那個很清秀的女孩子,長得很幹淨,沒有韓書畫的大家閨秀氣質也缺了一份令人舒心的溫婉,不過卻勝在讓人心曠神怡的清純。

單當然是趙虎臣買的,韓書畫也沒跟他客氣,站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趙虎臣付錢。

注意到了正給趙虎臣找零的女孩子手邊放著一本很眼熟的雙語版書,韓書畫微笑著問:“你喜歡看這本書?”

“不單純是喜歡,因為在學習德文的緣故,所以經常會買一些雙語版本的名著來看,這本書是我跟朋友一起去書店挑選的。”女孩一愣,低頭看了看手邊的書,才笑道。

韓書畫了然點頭,抿唇笑而不語。

趙虎臣接過女孩的找零,掃了一眼那本書,忽然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封麵下麵些有譯者信息,總共有三個人,而第一個名字是:韓書畫。

兩人走出這家店,察覺到趙虎臣已經發現那個小秘密的韓書畫在趙虎臣耳邊輕聲道,“還記得這個手機不?”

趙虎臣看了一眼握在韓書畫手心的手機,點點頭,就是這個手機讓他跟韓書畫認識,用具比較狗血的話來說是改變了他的人生。

“那時候之所以會緊張是因為它是我用人生的第一份工資買的,而翻譯那本書得到的酬勞就是它的來源。”韓書畫輕輕一笑,不驕傲,不膚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