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當初把祝太保的一根手指留在了明珠趙虎臣就清楚這死梁子是沒有解開的可能。
那一次趙虎臣占著上風,讓祝太保斷了一截手指,這一次祝太保占據著優勢,會發生什麽事情,恐怕誰都說不好。
趙虎臣的身體也隨之緊繃起來,說後悔肯定是一點都沒有,如果非要後悔趙虎臣也是後悔當初沒拚著把祝太保給永遠留在拳場。不過害怕的話肯定有,多豪氣多牛逼搞得像是壯士一去兮不複返架勢的的英雄在趙虎臣的身上注定不可能出現,無論是在山上跟吊睛大蟲還是黑熊瞎子這種級數的頂級殺手不期而遇還是眼下與跟神農架野人差不多的魁梧男人狹路相逢說不害怕那鐵定是死鴨子嘴硬,但凡是個人就沒有不害怕死的。
害怕歸害怕,趙虎臣還沒孬種到去向祝太保求饒的地步,這前提是建立在他清楚祝太保絕對不可能因為他的軟弱有有所收斂的基礎上的,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和祝太保都是同一種人,對方退一步我進十步得勢不饒人的貨,現在趙虎臣梗著脖子和祝太保叫板這廝興許還有幾分投鼠忌器,若是軟趴趴地跑上去求饒那下場一定很淒慘。
已經做好了搏命準備的趙虎臣依照最壞的結局給自己兩條選擇,第一選擇是玩命地逃,大山裏頭他打不過的畜牲多的是,但跑都跑不掉的絕對沒幾個,這一身的腳力和逃命的功夫是千錘百煉練出來的,第二個選擇,萬一逃不掉,鐵定拉著祝太保一起下地獄,祝太保打不過他,這一點趙虎臣清楚的很,所以這廝就打算著若是能把這貨一起拉到黃泉路上那一路也可以好好地報這仇。
祝太保沒再說話,考慮著得失的他似乎開始慢慢地有了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他絕對不願意看到楊大老虎的身邊出現一個現在對他威脅很大未來對他威脅更大的憂患慢慢成長起來,將任何威脅都扼殺在搖籃,這絕對是祝太保行事的準則之一。
“這是要幹嘛呢?劍拔弩張的難道要上演全武行?”一把清澈柔媚的聲音就像是在三個氣氛緊張的男人之間注入了一針潤滑劑,雖說不上硝煙散去但之前的緊張感的確是減輕了不少。
趙虎臣抬眼看去,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不是蘇媚娘是誰?
看著婉約綽綽而來的蘇媚娘,趙虎臣心底深深地鬆了一口氣,無論從哪個方麵看,蘇媚娘都沒有理由眼睜睜地看著祝太保對自己動手,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能說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的確,蘇媚娘的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祝太保把趙虎臣給幹掉了,她自然知曉兩人之間愁怨的蛛絲馬跡,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趙虎臣這個做晚輩的讓那頭橫行江浙的豺狼折了麵子損了身體而已,說複雜也複雜,橫行江浙的豺狼從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有人當著他的麵說一句不好聽的他都要想方設法地報複回來,更何況這斷指之仇。
但她更加清楚楊霆對趙虎臣的護犢之情,自認還算了解楊霆的蘇媚娘竟發現自己想象不出若是楊霆知道了趙虎臣被祝太保幹掉了的時候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既然想象不出就說明這不是蘇媚娘預料和掌控之中的事情,她不願意涉險,更不願意看到一頭殺紅了眼的老虎把她當作被殃及的目標。
說道私人感情,蘇媚娘對趙虎臣的確是看好,否則也不會帶他去見納蘭老爺子,可對於這樣的女人而言,私人感情永遠都是最後才考慮到的東西,甚至絕大多數時候都可以忽略不計,如果說讓蘇媚娘因為對趙虎臣那些微的好感就讓她做出什麽事情做出什麽承諾肯定是天方夜譚。
“蘇媚娘,你認識這小子?”祝太保嘿嘿一笑,原本微微抬起的手也放了下去。
“認得,楊大老虎最寶貝的晚輩。”蘇媚娘淡淡地說了一句,瞧了趙虎臣一眼,平靜道:“虎臣,如果不麻煩的話請你幫我去服務台要一瓶酒吧,我隻喝正宗酒莊出產的酒,差的可不要。”
“成,一定拿最好的酒來。”趙虎臣笑著應是,轉身便要離開。這一走,就算是徹底化險為夷了,借著蘇媚娘的托詞很自然地離開趙虎臣也不覺得自己是不是丟人,他現在是沒空去理會這些東西,看似慢其實走得極快的他一直都在凝神注意身後的動靜,隻要還有一刻脫離那野人般的男人視線他就覺得不踏實。
趙虎臣一步一步離開,身後的祝太保沒開口。
趙虎臣緊張,蘇媚娘也緊張,站在祝太保的身邊,臉上帶著笑容,蘇媚娘巴不得趙虎臣現在趕快拔腿就跑。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祝太保身邊這野人般的粗獷男人擁有怎麽樣恐怖的實力。
“等等!”祝太保陰惻惻地開口,趙虎臣聞言條件反射般地身體猛地竄了出去,麵子?那玩意就是個狗屎!
祝太保的身邊,那野人一樣的男人不用祝太保開口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的身體違反物理常識地極快速奔襲過去。身邊似乎吹過了一陣旋風,蘇媚娘心中一驚一歎一咬牙,這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竟還是發生了。
“祝太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蘇媚娘驚聲道。
祝太保陰森地盯著趙虎臣的背影,沒說話。
趙虎臣感覺到身後就像是有一座大山正壓過來,不用回頭看那令人窒息的強大壓迫力就已經及身。
不要命地朝走廊盡頭衝刺,趙虎臣感覺到身後的危險越來越靠近,那野人的速度竟然比趙虎臣還要快幾分。
這樣下去鐵定沒好下場,趙虎臣的思維運轉速度比心髒的跳動要快上無數倍,而身後,趙虎臣甚至都感覺到了那隻蒲扇一般的大手正狠狠地朝自己拍來。
掌風獵獵作響,這一掌被拍實了就是碗口粗的樹也要攔腰折斷!趙虎臣暗罵一聲變態!
趙虎臣的雙腿猛地踩在了厚實柔軟的地毯上,因為太快的速度和太強大的慣姓,他的身體還是狠狠地竄了出去,順著這慣姓在地上做出了一個難看卻很實用的驢打滾,趙虎臣堪堪地讓過了野人的手掌。
“呼!”的一聲,野人的手掌狠狠地煽過空氣,竟然發出肉耳可聽的呼嘯聲!
一擊落空,野人的表情沒半點變化,一臉的麻木就像是電影中的喪屍一樣,平靜的表情跟激烈的身體動作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抬起腳,如同小山一樣的身體大半力量都承在抬起的腳上,野人狠狠一腳踩踏下來。
趙虎臣眼快身體更快,再向前滾了兩滾,幾乎是後背擦著野人的鞋子滾了開去,之前趙虎臣躺著的地毯上印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一直到野人的腳抬起來,那周圍的地毯竟然肉眼可進地凹陷下去,剛才轟的一聲中不僅僅是踩踏在地毯上的沉悶聲響,更有一絲地磚裂開的脆響,這走廊下可他娘的是正宗大理石地磚啊!
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想要順著走廊跑掉的趙虎臣卻發現走廊的盡頭走出來一個端著托盤的女服務員,那身穿一身旗袍身姿曼妙的服務員似乎沒想到會見到眼前這一幕,下意識地驚叫一聲卻已經打亂了趙虎臣的計劃。
退無可退。
趙虎臣抄起了身邊在牆壁上挖出來的一個小型裝飾壁櫥裏頭的花瓶,反手就砸向野人。
不避不讓,野人的拳頭毫無疑問地擊碎了花瓶,趙虎臣手中握著半截切麵鋒利的花瓶,身體如同一條水蛇一樣滑進了野人的懷裏,勾手,反轉,鋒利的瓷麵割破了野人的衣服,趙虎臣的身體從他的肋下鑽出躍到他身後時野人的肋下已經被拉出了一條肉眼可見的血槽。
野人那張麵積比尋常人大了將近一倍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轉身即消逝。
伸手,速度快到咂舌。
趙虎臣想躲,但這一次卻沒那麽好運。
野人的大手狠狠地抓住趙虎臣左邊肩膀,五指握攏就聽見一陣骨骼的脆響,趙虎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擊他眼前的整個世界就急速旋轉顛倒了過來。
野人抓著趙虎臣的肩膀,竟然把趙虎臣整個身體舉了起來,原本就兩米多高的身體讓野人舉起雙手之後就差不多能夠碰到了天花板,野人這一舉讓趙虎臣的腦袋狠狠撞在天花板下垂的吊燈上。
吊燈劇烈地搖晃起來,幾個燈泡一陣閃爍之後熄滅,而趙虎臣的身體也被野人狠狠拋出,砸在柔軟的地毯上,已經滿頭鮮血的趙虎臣猙獰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祝太保,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楊霆急紅了眼睛你別說出明珠,能不能出這雍福會我都不敢保證,你別懷疑楊霆在明珠的能量。”蘇媚娘看得揪心,下意識地撇過頭去不忍看那張原本意氣風發的溫潤臉龐,輕輕吸了一口氣,蘇媚娘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北冥,先卸了這小子一隻手。”祝太保眯起眼睛看著地上掙紮著站起身來的趙虎臣,心中沒有多少報複的快感反倒生出了一股子寒氣,這些年一路不是沒打殺過人,也不是沒遇上過命硬脾氣更硬的人,但不知是什麽緣故,看著趙虎臣那雙被鮮血覆蓋的眸子下麵閃爍的森冷寒光讓見慣了腥血的祝太保一陣發自骨子裏的壓抑。
野人跨步走來,趙虎臣扶著牆壁,大腦一陣接著一陣的暈眩和從頭上傷口處噴湧出來的鮮血讓他的視線模糊,隻是他的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野人的手再一次抓住了趙虎臣左邊的肩膀,之前的疼痛還未完全散去,第二次被那隻如同老虎鉗一樣的手掌鉗住,趙虎臣疼得吸了一口冷氣,身體不受控製地被反轉過來,趙虎臣滿是鮮血的臉抬起來,正好能瞧見野人那張麻木的臉。
學著漠河和甲太乙對打時候趙虎臣記憶中零星的動作片段,趙虎臣左邊身體竟然如同魚尾一般狠狠擺動,這一擺甩脫了野人的手掌也同時讓他麻掉了半邊的身子,一聲清脆的脫臼聲在趙虎臣的大腦聲中響起,就如同一根緊繃的弦被繃斷,極清脆。
腳下踩著不倫不類的八卦步,趙虎臣的身體撞進了野人的懷裏,右手,那片始終都被他握在手心的瓷片狠狠滑向野人的脖子。
野人古井不波的眼神在趙虎臣脫離他掌控的一瞬間就閃過一絲驚訝,注意到趙虎臣那隻行凶的右手之後眉頭驟攏,打破了原本的麻木,蒲扇般的大手仿佛就在趙虎臣右手前進的軌跡上等著他,毫無疑問地將趙虎臣的手連帶那片瓷片握在了手掌中,兩個男人的力量在兩隻手中進行最原始的對抗和碰撞!
趙虎臣是究竟訓練,是無數次在生死中間一次又一次地逃脫升天,這並不意味著從未學過正統武術的他能夠幹翻野人這種即便放在整個南方都數得上號的超級高手。
再強的生命力也不足以讓趙虎臣變身成超人,現實很無奈,再心有不甘,趙虎臣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壓迫回來。
兩個男人握緊在一起的手掌中間,鮮血滴滴滑落,粘稠的深紅色鮮血滴落在地毯上之後很快就融入了地毯本身的紅色,消失不見,這血有趙虎臣的,也有野人的。
野人眼中的驚訝越勝。
趙虎臣眼中的野姓越烈!
野路子也有野路子的好處,例如趙虎臣接下來毫無預兆的膝撞就讓野人差點陰溝翻船。
如果說抹脖子還能忍受的話那撩陰腿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逆天猥瑣流招數。
趙虎臣的膝蓋毫無征兆地上提,野人的身體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後縮堪堪讓過了要害的部位,就是神仙,下麵被趙虎臣搏命的力量撞準了之後也受不了,野人也是人,所以他不得不避,雖然讓過了要害,小腹卻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記。
野人麻木的臉色也閃過一抹赤紅,趙虎臣能夠一拳打破沙袋,而相比更具危險姓的膝蓋能創造多大的力量?答案是能撞斷野豬的大腿骨。野人此時感同身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