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突破, 又是靈魔殊途,此番景象從而為有過,就連活過數萬個年頭的幻神也不曾見過。發現夜空上陰雲濃濃, 凶狠惡劣, 一時間有些發怵。
“主人,還請……三思。”她的主人是天降神靈, 受到天道寵愛,從不需渡劫淬煉。而此時靈魔雙修, 共破元嬰, 卻引來這般濃重的烏雲, 說不準是天地震怒,不會有好果子吃。
唐木溪卻分外固執, 不僅沒有收回靈力,還越發頻繁熱烈地與薑垠交換氣息,將體內靈力轉為幽涼的魔氣, 一絲一縷纏繞到她的經脈。
像是挑逗撩撥,勾得薑垠墨色愈深,氣息紊亂。
“你……”薑垠深吸一口氣,全身緊繃,盡力地壓抑欲念,“莫要胡鬧。”
唐木溪眨眨眼睛, 笑兩聲, 偏偏假裝無辜:“我沒有胡鬧呀, 雙修怎能什麽都不做?”
一舉一動,似嬌似嗔, 舉手投足盡是嬌俏的風情。
薑垠喉嚨炙熱, 吞咽兩下緩緩傾身:“碰巧還未算過舍身欲死的賬, 不若現在一並討了吧。”說著,微微闔上眼皮,垂下濃墨如鴉羽的睫毛後,上前銜住師妹的柔唇。
分明不久前還在想以後要克製自己,不能讓師妹騎到自己頭上。可現在悉數被她拋在腦後,不顧一切地吻上去,迅速沉淪於欲望。
這一吻開始時頗為隱忍克製,可當觸碰到那雙軟若糯米的濕潤朱唇時,滿心克製都化作草屑,盡數扔掉。戳破偽裝,似毫無理智地野獸,變得偏執。溫柔的吻變為啃咬,霜白的清冷的皓齒輕扯紅唇。
她的力道有些重,卻不至於疼痛。
唐木溪剛開始還能主動回應,到了後麵便再難承受,任由對方糾纏。
她的身子不知何時鬆去力道,軟趴趴地伏在在薑垠懷中。長久的深吻讓她呼吸不暢,鬆開之時晶瑩的唇輕輕顫抖,倚在師姐的肩窩大口喘氣。
“師姐……”唐木溪突然發覺事情似乎有些失控,心中後怕。
薑垠勾唇,看著唐木溪紅潤的側臉,眼中越發晦暗:“怎麽,這就要認輸?”
“我……我沒……”唐木溪身子後撤半步,卻剛離開少許,就被薑垠猛地拉回。
“沒有嗎。”薑垠手掌扶著唐木溪的後腦勺,纖纖玉指勾起一縷墨發,放到鼻間輕嗅,然後貼到她的鮮紅欲滴的耳邊,細聲細語:“那最好,懲罰還早,不陪師姐玩盡興,怎能輕易放你離開。”
唐木溪身子一顫,來不及掙開就被那人再度吻上。
這一次,啃噬輕咬的地方不僅僅局限於嘴唇,還增加了更多……別的地方。
*
陰雲陣陣,風卷殘雲,剛剛恢複平靜的天空再度紊亂,亦如唐木溪出浴時的漆黑墨發,還未來得及整理整齊,便又在師姐瑩潤的肩頭散開。
溫斐發現天空再度顯現異樣,幻神卻又一去不回,心中有些急不可耐,上前兩步。然而剛到門口,那尊殺神便再次擋在她的麵前。
若說先前是不信任居多,那麽此次不讓溫斐進去,更多的是不合適。
囚魔刀可清清楚楚,內裏的屋中究竟怎樣**。
誰能想到,靈魔共渡天劫時,當事的兩人竟然會有閑心做這種事情。
溫斐氣得一頓,卻拿囚魔刀毫無辦法,隻能黑著臉冷哼一聲,然後繼續被焦急折磨。
好在沒過多久,這份等待便呈出結果。
天空陰雲陣陣,卻遲遲未曾落下雷劫,仿佛在積壓醞釀什麽一般,隻有攝人氣息越發濃厚。
薑垠從未和他人渡過雷劫,隻知道有人幹擾渡劫時,天地會震怒,爆發出遠超當前的力量。此時見到雷雲的氣勢越發駭人,也慢慢收起先前的玩笑。
戀戀不舍地放開雙唇,指尖摸索著懷中之人的脆弱脖頸,輕聲問道:“你可渡過元嬰雷劫?”
唐木溪被她壓得喘不過氣,此時放開,才如獲大釋,張著嘴盡力喘氣。緩了許久才,抿抿微腫的紅唇,搖頭:“未曾。”
這一世的她的確未曾。
不過即便是前些世渡過元嬰,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景象,因而細細算來也不算說謊。
薑垠點頭:“待會我去迎雷劫,你幫我護法。”
渡劫哪裏需要護法?隻要拿出本命法器硬抗就行,抗得過去生,抗不過去死,從來都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薑垠的不過是委婉地告訴她躲在自己身後罷了。
唐木溪一愣,立刻反駁:“不,不行,要渡也是……”我來。
然而後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薑垠便冷冷地看過來,眼尾微紅,帶著嫵媚,但視線卻猶如極寒的霜雪,冷得滲透骨頭。
唐木溪毫不懷疑,若自己繼續說下去,這人會大發雷霆。
薑垠見她閉嘴,沒什麽溫度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撩起唐木溪耳邊的一縷黑發道:“我還以為師妹又要去送死。”
唐木溪一動不敢動,咽了咽嗓子,沒敢進行狡辯。
天空的陰雲的確駭人,但這一世的她從練氣開始就不需渡劫。她不知道是哪裏出錯,但回想起突破時金光祥雲的景象,並不懼怕雷雲。
天地之間隱隱有一抹氣息令她熟稔眷戀,溫柔似水,令她想起從未謀麵的母親。她相信雷雲殺不了她,卻害怕師姐當真死在她麵前。
薑垠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喜愛地將人抱住:“我說過,莫要惹我生氣。幽冥符的事還未曾過去,休要以為這樣便算了。”
“竟還沒過去?”
唐木溪嘴唇隱隱作痛。
薑垠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恨不得將骨頭碾碎:“薑垠從不需要誰替她送死,尤其是你。若你當真急著去死……”
“倒不如死在我手裏!”薑垠的聲音越發陰狠,像是厲鬼,沒人會以為在開玩笑。
唐木溪吃痛,眼底滲出淚花,聞言立刻臉色都白了一圈。
這一回她當真被嚇住,沒想到大魔頭心底竟然會這麽想,別說反駁,連呼吸都不禁閉住。
那雙眼睛狠辣,聲音陰寒,她不認為大魔頭在說笑,但如果再來一次,她多半還會那麽選。
等到真正人命攸關的時刻,她什麽都可以拋在腦後,隻記得薑垠。
無關道理,隻是從來都沒想過失去師姐的半生。
薑垠見她似是聽進去,也未再緊逼,鬆開雙手,將鎮守在外的囚魔刀收回來。
溫斐大喜過望,卻沒等她進去,一道驚駭的雷柱便迫不及待地傾瀉而下。
那雷電比百???年的梧桐還要粗壯,散發著耀眼的雷光,落下之時幾乎將半個天邊都照亮。攜帶著重若山脈的陣陣天威,攝人心魂,宛如滅世。方圓百裏,修為低下的生物皆匍匐在地,身子抖若篩糠,唯恐受到半分波及。
溫斐才剛恢複,體內神魂依然孱弱,有些難以直麵天威,不敢涉足雷柱中心,在天雷傾瀉下來的瞬間,帶著溫明玉急急後退。
等到逃出主島,溫明玉才心有餘悸:“何人渡劫,竟引來如此異象?”
溫斐沒答,然而下一刻便傳來答案。
小屋上空,有一人身著紅裙,迎著粗壯的天雷分毫不懼。
眼看著天雷即將落到自己身上,薑垠提著煞氣騰騰的漆黑神器,怒然揮刀,向著蒼天雷雲,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這一劍匯聚全身大半實力,殷實磅礴,似有開天辟地的無上威能,來勢洶洶,竟然直接將粗壯的雷柱削去大半!
然而終究是天威更勝一籌,即便被劈開部分力量,依然驚恐駭人,隻一個眨眼便不偏不倚地落在薑垠身上。
霎時間天地色變,驚雷炸開的聲音巨大無比,宛若山脈崩塌,轉眼間撕破護體魔氣,將霸道的雷霆餘威狠狠刺入薑垠體內。狂暴癲狂,恨不得當場將人湮滅!
唐木溪被耀眼的光柱刺得睜不開雙眼,見到灼熱洶湧的雷柱將薑垠整個吞噬,心驀地懸起。
“師姐!”她急匆匆起身,祭出幻神,卻還沒來得及衝入雷柱同她一起分擔。
就被一道威迫十足的刀氣逼退數步。
雷光漸散,薑垠被劈得傷痕累累,皮膚表麵難見一處完好,體內魔氣被天雷衝垮,幾乎所剩無幾。
一道方停,一道便又要落下。
此時正該加緊恢複體力,可她卻抓住這短暫的空擋漠然揮刀,斬向自己護住的人。
凜冽的刀氣在地表留下深入石板的刻痕,夾雜著雷霆餘威,幾乎將地表震碎。
薑垠冷眼旁觀,再次厲聲警告:“你若一心求死,盡管踏過此痕,屆時我定先斷你十指,讓你體會鑽心苦痛!然後再碎你咽喉,奪你性命!”
分明衣衫狼狽,卻氣勢不減。
這才是魔君,位臨一界之極的至尊。
唐木溪當真沒敢再動,隻是苦苦哀求:“師姐,你讓我陪你好不好?這雷劫絕非一人能夠抵抗!”
這才是第一道而以,接下來還有足足八道,每一擊都會比先前的力量高出一倍,等到最後一擊更是蘊含這片天空最為強大的力量!怎可能活下!這是必死的局麵!
薑垠欣賞著她心急如焚的表情,卻是笑了:“你現在可知我的心情?”
唐木溪焦躁不已,不明白為什麽到這個關頭,師姐卻仍插科打諢。
薑垠卻不管,自顧自說下去:“唐木溪,我想你明白,即便是我死在這裏,也不需要你以命換命。”
話音方落,她甚至還未曾轉身抵禦,第二道雷劫便再度傾下,將她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