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的途中, 唐木溪心底總覺的不踏實,好像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一般,惴惴不安, 連帶著走路都有些六神無主。

薑垠見她頻頻擰眉, 獨自不知在苦惱什麽,忍不住停下腳步。

她走得靠前一些, 毫無征兆地停住,唐木溪一個不注意便撞到她的肩膀上。

“師姐, 你怎麽突然停下?”唐木溪擦到了鼻子, 有些疼。

薑垠卻沒理, 轉身一瞬不瞬地盯著唐木溪的臉:“在想什麽?如此專注。”

唐木溪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捏捏耳朵:“這麽明顯?”

薑垠抬手將她肩膀上的飄雪拂開, 沒說話,但灼灼的目光不容忽視。

唐木溪知道糊弄不過去,索性直言:“我總感覺……不大好。”

“不大好?”薑垠狐疑。

“嗯, 就像好……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因為總愛瞎想,唐木溪很少相信自己的預感,但強烈到影響心脈,還是頭一次。

唐木溪有些恐慌,抓住薑垠的胳膊:“師姐,不如我們今晚別檢查了。”

薑垠本還想追問奇怪的預感, 但聽到這句話, 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冷聲道:“剛剛才答應,轉頭就要反悔, 我竟不知師妹對自己的身體如此兒戲。”

冷漠刻薄, 已經是隱隱發怒的征兆。

唐木溪連忙解釋:“不是兒戲, 隻是別用囚魔刀好不好?我們換一種方式。或者幹脆等到濟世燈過來,既然它可以消除神器影響,治療一切傷痛,何必又要親自冒險?”

囚魔刀入體探查,說得簡單,實行起來卻異常困難。薑垠是神器主人,不會被刀所傷,但她不同。

囚魔刀對她再是親密,也隨時可能斬斷經脈。為了保護她,薑垠不得不用自己的靈識包裹刀身。

靈識何其珍重,就連化身大圓滿的師尊也隻敢放出一點,可薑垠才金丹,靈識脆弱不已,卻必須盡數進入她的體內。

尚若當真有幽冥符,此時出動,恐怕會對師姐造成不可以逆轉的損傷。

薑垠卻不以為意,總算明白這人又在胡思亂想什麽。表情稍霽,但語氣仍然不好:“濟世燈還需挺久,是最後的手段。莫要擔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且不說究竟是不是幽冥符,即便是,也不過一道道紋,不足為懼。”

見到唐木溪還想多說,她幹脆伸手按住她的嘴唇,往前靠近一些,深邃的雙眸中滿是決然:“我說過,誰都不能覬覦你,絕不食言。”

“你且安心,事了後好好領罰。”說這句話時視線專注,鴉羽般的睫毛一顫不顫,語氣溫柔,不知道還以為再講什麽甜言蜜語。

唐木溪剛聽到第一句時,心中還被震懾到了,有說不出的滋味,感動滿滿。然而聽到第二句時,滿腔感動都喂了狗。

她嘴角微抽,險些沒穩住臉上的表情,抿抿唇道:“師姐記性倒是不錯,我還以為那頓飯後師姐早就忘了。”

這下好了,心中的驚怕也好,擔憂也罷,無數憂思都在這一句話中化為齏粉。雖然憂患仍在,但怎麽都找不回方才的感覺。

薑垠彎眉,視線落在唐木溪嫣紅的嘴唇上,沒忍住上前輕啄一下。

又軟又香,濕漉漉的。比上次吻時還要誘人,讓人忍不住沉淪。

不過正事要緊,等幽冥符的事情處理過後,想怎樣罰便怎樣罰。

薑垠滾滾喉嚨,拉開距離,轉身起步:“走了。”

唐木溪一愣,濕潤猶存的雙唇下意識抿了抿,心底升起奇怪的感情。

她發現她不止對大魔頭心裏有鬼,更有些……圖謀不軌。

先前的罰也好,今日的吻也罷,大魔頭這樣頻頻做出親昵的舉動,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呢?

沒等唐木溪想明白,那邊的薑垠便在此催促:“愣著做甚?跟上。”

唐木溪稀裏糊塗地小跑上去。

*

沐浴過後,唐木溪坐到**,身上脫得隻剩下小衣。

其實原本她想脫光的,但薑垠的反應極其劇烈,阻止她的想法。

唐木溪有些不開心,扭著身子在自己的身上看來看去,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最後視線落到自己胸前稚嫩的荷包上,深深地擰眉,陷入沉思。

薑垠沐浴出來後,還沒來得及擦幹頭發,就瞥見唐木溪穿著小衣坐在**,兩隻手按在胸前……

似乎對隆起的部分相當不滿意一般,眉毛都快擰成麻花。

方才沐浴,現在皮膚細膩水潤,粉粉白白像是糯米團一樣十分誘人,撩得薑垠心口發熱。

她在遠處看一會兒,見唐木溪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還拉起小衣的領子外內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連忙出聲阻止:“你……做什麽呢?”

其實自己看自己的身子十分正常,但誰讓薑垠心裏有鬼,隻能強行製止。

唐木溪見她來,更加不開心,紅糖一般的雙唇壓在一起悶悶不樂。

她沒放下手,就這麽蓋在胸前,問:“師姐是不是很討厭我的身子?”

此問一出,薑垠的陣腳徹底被打亂。整個人都陷入恍惚中,開始懷疑自我。

但偏偏提問者分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多麽驚世駭俗,見到薑垠出神,焦急地繼續追問:“是不是?”

薑垠幹咳一聲,許是方才沐浴的水太熱,臉頰耳尖都有些發紅,連嗓子都燒壞了,說出來的話幹巴巴斷斷續續的:“為、為什麽……這麽問?”

唐木溪有些惱,皺著臉控訴:“你方才都不叫我脫衣裳,雖然我不懂什麽靈識入體,但想必跟雙修的神交近似,哪有不脫衣服的道理。”

“師姐定是嫌棄我身子幹癟,胸脯太小,不夠勻稱,因此不願看我的身體。”說到最後,唐木溪甚至委屈起來,語氣又惱又氣,還有幾分自我埋怨。似乎再說,她也不想胸小,可最近吃的越發豐裕,胳膊上的肉都多了,唯獨胸前的柔軟不長。

薑垠沒料到她會這般想,一時間方寸大亂,竟不知該先解釋靈識入體不是雙修,還是該說自己沒有不願看她的身體。

不管從哪裏啟齒,好像都有些古怪,似乎在一點點折磨她本就不堅定的意誌一般。

這一定是師妹對她作惡多端的“懲罰”。

“我、我沒有,你莫要瞎想……”薑垠幹巴巴地開口。

“我不信,師姐定又在唬人。”唐木溪兩隻眼睛瞪得渾圓,水潤潤的,氣憤又委屈。

往日裏能說善道的昔日魔君,這一次當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幹巴巴地重複:“我當真沒有,你別瞎想好不好?”

語氣甚至帶上一點哀求。

見到唐木溪又要咄咄逼人地開口,她連忙轉身:“我頭發還未擦幹,先去找整理。你安生待著,一會兒我們開始檢查。”

臨了還特意囑咐:“莫要脫衣,莫要多想。”然後就急急忙忙跑了。

屏風前麵就是梳妝鏡,用上好的晶石所製,清徹透亮。可薑垠偏偏躥出主室,一溜煙跑出門外,不知道往哪裏去了。

她走得太急,連門都沒關。冷風呼哧呼哧地湧入,吹得木門嘎吱嘎吱作響。

唐木溪呆坐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得拿起枕頭往前扔去。

不行。

誰都可以嫌棄她,唯獨師姐不能。

唐木溪在心底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讓師姐跟她雙修!

還有,她會變大的!遲早!

薑垠跑出門外之後,臉上火辣辣的,像是剛從蒸房裏出來,渾身都是燥血。

她想破頭都不明白為什麽如此嚴肅的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脫衣服而以,大家都是女子,有什麽好羞的?

不過是師妹的身子罷了,就算看光也……

薑垠閉上眼睛,滿臉嚴肅,若非耳朵尖赤紅得能滴血,還以為她在想什麽人命攸關的大事。

正值盛冬,外頭飄著鵝毛大雪,霜寒的風刮過裸/裎的皮膚,像是冰渣子滾過一般。

薑垠還特地收回了護體魔氣,迎著冬風盛雪,卻半點不覺寒冷。

一顆熾熱的心不停地跳著,熱血流過全身經脈。

說好去擦幹濕潤的頭發,結果卻在大雪中足足呆了一刻餘鍾,硬生生讓刺骨的冷風吹幹頭發。

等到回神時,肩膀上和鼻梁上已經落下薄薄得一層雪。

薑垠撥開狼狽的雪花,扭頭看著燈火通明的主室,微歎一口氣,起身回去???。

唐木溪在**氣呼呼地坐著,眉間的溝壑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加深。等到薑垠回來的時候,已經擰成川字形。

薑垠被一瞬不瞬地盯著,心底又開始浮動,但麵上不顯,瞥見扔在地上的枕頭,佯裝無事地彎身撿起。

“師姐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不要我了呢。”唐木溪陰陽怪氣地開口,今天的她氣勢磅礴,連大魔頭都輸她三分。

“自然不會。”薑垠拍拍枕頭,故作平靜地除履上床,“要開始了,你可準備好……”了?

她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忽然天旋地轉,被唐木溪猛地撲倒在棉被上。

蠶絲棉被光滑細柔,躺在上麵舒適無比,如同置身涓涓流水,讓人舍不得離開。

薑垠一驚,墨色的雙眸**出一尾餘波,攪亂心湖。

唐木溪神色認真,還帶著一絲憤怒和凶惡,壓住薑垠的四肢,長長的黑發滾落在她的臉上。

細細軟軟,像是掉落天空的祥雲,勾得人心癢難耐。

“你……”薑垠未能開口,便被唐木溪打斷。

“我要和師姐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