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作甚。”唐木溪輕哼一聲, 臉上得意之情盡顯。一邊說著,一邊還從腰間的穹窿玉中拿出一截尚未用完的靈木,遞給妙奴, “喏, 此為神樹若木的一縷氣息所化,雖然力量遠遠不如本體, 但想必你一定明白其中含義。”

其實唐木溪也不確定若木究竟是不是神界遺留的東西,這人實力強大, 想必與萬年前的神族是一類人。既然若木枝椏連實力比肩神獸的鳴蛇都能承載, 應當也能承受妙奴和三瞳異獸的血脈之力。

事實證明, 她的猜測分毫不錯。

妙奴接過靈木,敏銳地察覺到靈木上方附著的神力氣息。力量渾厚玄妙, 僅僅放在手心,都能感受到濃鬱鮮活的生機。

錯不了,一縷氣息尚且如此, 若是能尋到本體……哪怕隻得到一截枝椏,也定然足夠扭轉困局。

妙奴倒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驚喜追問:“你……有若木?”盡管從對方自得的表情來看,若木一定在她手中,可妙奴還是有些疑慮。數百年來,一無所獲, 本已經死心, 以為此世都要在傷痛中渡過。誰曾想卻在今日幸得垂憐, 太過順利,以至於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生怕隻是一場隨時都會驚醒的美夢。

唐木溪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若沒有, 做什麽說這些?你若不要就早說, 我這就跟師姐離開,不擾尊貴的界外狐妖大人休息。”

說著抓住師姐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但妙奴怎會讓她如願,聞言立即上前拽住她們:“別、我要,我要!誰是尊貴大人,您才是!龍兒,快來,給恩人道歉!”

妙奴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

正在美滋滋打呼的三瞳異獸忽然被主人隔空拍醒,像是提小貓一般提在在指間。等它從恍惚中恢複神智,已經被迫縮小身軀,壓著跪在地麵。

龍兒:?

“大人……您還滿意?”妙奴笑兩聲,腰後的九條尾巴甩來甩去,看得出心情極好。剛剛還隻舍得泡一壺茶,此刻隻恨不得連茶葉帶茶樹都送給唐木溪。

唐木溪一噎,眼底閃過一絲嫌棄。現在的她終於明白,當初九煞劍為什麽會嫌棄自己,這模樣,誰不覺得惡心。

她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你起來,別這樣,讓你家龍兒把水靈珠給我,我自然會幫你們。”

念到“龍兒”二字時,她心底閃過異樣的情緒,原來那條三瞳異獸當真是龍,長得倒是別致。

妙奴一聽隻要靈珠,忍不住凝眉。

水靈珠盡管的確珍貴,但如何跟神木相比?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唐木溪,有些拿不準對方是否在考驗她。

許多修士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表麵上不收代價,實際卻道貌岸然,希望你能主動“贈送”。

妙奴見她晶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微微一怔,明白了她的心思。

原來如此,是要她的身子嗎。

也的確,這世間隻怕再無比她更美之人。即便是當年在神界還未當上主神,也有諸多人向她表明心意。

妙奴美眸微眯,從愛寵身上拿走水靈珠,一邊徐徐上前,一邊不安分地用毛茸茸的尾巴纏住唐木溪的手。

“這靈珠還給恩人,療傷的恩情,妾身無以回報,雖不能以身相許,卻可與恩人春風一度。”

說著,整個人都搭在唐木溪身上,其中一條尾巴輕輕一挑,就把本就鬆垮的衣衫拉開。

這下,唐木溪和薑垠都愣在原地。

“孽障!”

薑垠最先忍不住,即便知道打不過對方,但她哪裏能見得別人勾引師妹,氣得當場暴起,拿著囚魔刀就往妙奴的尾巴上砍。即便剁不下來,也定要把毛剃幹淨!

妙奴一驚,嚇得趕緊把後退數步,“你做什麽?”

薑垠氣急反笑:“在我麵前勾引發妻,竟還有臉問我做什麽?好,我告訴你,今天我要你性命!”

發發發、發妻!壞了,闖禍了!

妙奴連忙把衣服穿上,立即解釋:“原來二位是夫妻,是我行徑荒誕……”

但薑垠卻懶得聽這麽多,一把魔刀揮得虎虎生風,麵上表情凶狠,擺明了誓不罷休。

眼看著囚魔刀就要砍到自己身上,妙奴顧不了那麽多,立即展開領域。

迷霧般的紫氣忽然散開,籠罩的地方一切物體都被迫靜止,連她的愛寵龍兒都無法幸免,更不用說修為方至化神的薑垠了。

但或許是此次紫氣較為稀薄的緣故,薑垠雖然身體無法活動,但思緒卻並未受到阻礙,甚至還能如見仇人一般瞪著妙奴。

危機解除,妙奴喘一口氣,靠在碩大的冰柱上心有餘悸:“你這丫頭,怎不聽人解釋呢。方才的確是我唐突,但當真無意冒犯,隻是心裏對解圍之恩感激,想著報答一二罷了。”

薑垠聽了卻更加氣憤。

所以您的報答就隻有這等方式?

連唐木溪也有些沒繃住表情,麵紅耳赤地道:“誰要這樣報答!快些把水靈珠給我!”

妙奴嘁一???聲,抿著唇把水靈珠丟過去。

唐木溪得到靈珠,感受到內裏的精妙靈力,知曉不是假貨,心滿意足地收入囊中。隨後瞥一眼九尾妖狐,從穹窿玉中截取兩根若木枝椏,沒敢靠近,遠遠地丟過去:“如何,可夠了?”

妙奴的手摸上枝椏,察覺到環繞其上的濃濃神力,眉開眼笑:“夠,夠!”

“不過,一顆靈珠騙取兩截神木到底太不公平,更何況這靈珠本就是你們的,不過是被我強占罷了。”妙奴收起玩鬧的心思,認真思索片刻,隨即忽然撤去領域,用眉間天眼在麵前打開一方虛無密界。

霎時間沉重的威壓蔓延開來,無數空間之力猶如鋒利的刀刃,張狂混亂地泄露出來。然而還未碰到妙奴的身軀,就如同散沙一般被強行震碎。

妙奴抬起手,五指輕輕一拘,就從密界中拉出一黑一白兩團靈髓。

黑色的靈髓混沌幽暗,任何光芒照射其上都無法將其照亮,散發著幽冷深邃的氣息,猶如失去日月星辰的廣袤深夜,隻是遠遠看著,都會被濃稠暗影之力驚懼。

而白色靈髓恰恰相反,明亮閃耀,純白無暇,任何汙穢都無法將其浸染,溫暖柔和,像是萬裏晴空的明亮白日,能淨化一切汙濁。

兩團靈髓相斥相合,神秘玄奧,充滿了遠超尋常的力量。

“這是……”唐木溪無法用現有的經驗解答,推測應當並非是此世力量。

妙奴笑道:“金木水火土是為五行,構築天地萬物。但你可知,五行尚未形成,天地混沌初開時,世間卻並無五行,唯陰陽兩儀。”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兩團靈髓混合旋轉,最初之時兩力互斥,爆發出強大的震動,但隨著轉速的加快,靈髓逐漸穩定下來,形成陰陽平衡,你中有我的太極圖。

“陰與陽,是五行的最初形態,後來才以屬性分化。”

“先前聽你家師姐偶然提起融靈之術,我雖不知此間融靈與那邊有何區別,但想必原理都是一般。既然想要融匯五行之力,為己所用,不如再加上陰陽兩極,想必一定會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妙奴說著,將太極分開,重新凝聚成一黑一白的兩團靈髓,分別交給薑垠和唐木溪。

原本拿出來之前,她是想全給唐木溪的。畢竟她是此間主神,最需要快速地恢複力量。但方才打開天眼時,偶然從薑垠的身上感受到至陰至暗的幽涼魔氣,忽然覺得也是可塑之才。

“你二人既然是道侶,想必尋常也是形影不離。這陰陽兩儀交給你們,好生使用,在需要之時匯聚**,或許會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其中還還含有陰與陽特殊的派生力量,能否領悟……就看你們造化如何了。”

唐木溪和薑垠接過,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荒謬與無奈。

“既然有這東西,何不早些拿出,非想那荒**之事。”唐木溪說完,將陽極收入穹窿玉中。不知想到了什麽,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狡黠,“對了,既然要謝,卻為何隻謝兩人?還有唐包呢。”

薑垠一怔,掩唇笑道:“不錯,我這就喚他來。”言罷,將唐包從小世界中拽出。

“快,前輩有賞,還不拜謝受禮?”

唐包一愣,不情不願地躬身。

妙奴本還想推辭,但不等開口就已經落得騎虎難下的局麵,無奈之下隻好在含恨掏腰包:“我主修陰陽,對屍修不甚了解,但體術拳法卻頗有造詣。既如此,就將這本《地火拳》傳授給你。”

唐包其實並無確定的功法,隻不過因手中並無法器才用拳。但如今能得到高人傳功,也算造化,暗暗決定往後當真修煉拳法體術。

“好了!我已經無可傳授,體內傷勢刻不容緩,這便開始閉關療傷,三位請回吧!”妙奴說完,生怕這人再討要酬謝,連忙擺手將幾人請出宮殿。

不得不說她的直覺很準,唐木溪本還想替白靈討些好處,畢竟兩者同為狐妖,說不準能行。可此刻看到緊閉的宮門,滿腹的花言巧語都無法說出,隻能暗歎一聲可惜,跟師姐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