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 明日夜晚進入王都!

眾人對溫明玉的決定都無異議,商討結束之後,便各自返回房屋調息準備, 為明日進入盤龍做好準備。

先前搶奪歸一令哪日花費不少符籙, 唐木溪回去後一頭紮進練功房,拿出一遝遝靈紙繼續繪製符籙。

她想多製備一些以防萬一, 一個忙不過來,便將幻神也拉過來幫忙。

幻神的悟性極高, 幾乎一點就通。唐木溪隻簡單教她幾次, 她便可以完美地複刻出來, 並且因自身實力強大的原因,畫出的符籙所蘊含的力量甚至比唐木溪的還要飽滿。

唐木溪驚喜不已, 戳著跟自己七分相似的臉歎道:“也不知道你原先的主人什麽來頭,竟然能鍛造出這般神奇的法器。”

鬼斧神工不外如是。

幻神滿臉麻木冷漠,怎麽聽怎麽覺得這人在自我吹噓。

她哪有什麽原先的主人, 高傲的天階法器從來是始終如一。

兩人一同繪符,工作效率大大提升,才半天過去就已經畫出三十多張地階符籙。

薑垠見到師妹專注繪符,站在窗前看了一會,沒有進去打攪,拿出囚魔刀來到甲板上練刀。

不曾想遇到同樣無所事事的溫斐。

“前輩怎在此處?”她慢悠悠地上前, 絲毫不覺地打攪對方。

“明玉在和安景商討安排人手一事, 我閑來無事便出來散心。”說完瞥見對方手中的漆黑刀刃, 瞬間明白過來,勾唇又道, “你呢?該不會被師妹趕出來了吧?”

薑垠冷淡地偏開頭, 隻當聽不懂話內的譏諷。

相處這麽久, 她也算對這人有些了解。正直溫和,十分在意情義,是標準的???工具人。

“聽聞前輩先前是渡劫期修為,因道骨被毀,才淪落至此。”薑垠忽然轉移話題。

溫斐凝眉,心裏有些不好的回憶,但也沒有遮掩,坦**地承認:“不錯,依靠混元靈果重鑄道骨,現在已經恢複至化神大圓滿修為。”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調節身體,不斷降低道骨被毀帶來的影響,效果不算好,但也有些作用。隻要不再傷及根骨,應當要不了多久便可突破合體期。重回渡劫,指日可待。

薑垠上一世修為登峰造極,魔域之內無人能及。如今雖然方才元嬰,但靈根缺陷已經修補,又手握神器,加上同師妹雙修等事,實力大幅超越同階。

對付化神不成問題,但若是實力遠超尋常化神的溫斐……便耐人尋味了。

薑垠抬起魔刀,勾唇笑道:“前輩既然閑來無事,不如同我切磋一下,也好令我討些經驗。”

溫斐皺眉,總覺得薑垠在看不起自己,心底結氣:“我雖為化神,實際卻可比肩合體,你方至元嬰不久,如何能應付?莫要胡鬧。”

她承認薑垠實力頗強,但自己也有傲骨,怎甘示弱。

“隻是切磋,瀕臨入城,屆時定當危機重重,此時學習一二,說不準還能救我一命。怎麽,前輩莫不是忌憚我手中的神器?若如此,大可以令我禁止使用。”

薑垠並未自大到不用神器也能打過溫斐,因而故意這麽說,為得便是激怒對方。

唐木溪說得不錯,她在欺負人這方麵的確天賦異稟。

此話一出,饒是溫斐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

“既然你這般好學,那便來吧。神器盡管使用,若因此而輸,我絕不多言!”溫斐早看破這人的小伎倆,但自持的傲骨令她放不下身段承認,依然毫不猶豫地踏入陷阱。

薑垠得逞,心滿意足,笑著伸手:“請。”

她們都不是斤斤計較之人,切磋的地方就選在這片甲板上。仙舟雖然堅固,但畢竟並非她們的財物,又有他人在專心準備,不宜太過張揚,因而各種強大的法術都被禁止使用。點到為止,全靠身法與反應取勝。

“我修為高你一頭,為求公正,且讓你先手。”溫斐與她相對而立,抬手示意她出手。

薑垠也不推辭,“那我便不客氣了,前輩小心!”話音落下,腳尖一點,揮刀飛速靠近。

她上一世劍法早已致臻化境,換成刀,不過異曲同工。方一出手,便是狠辣無比,直逼命門,朝著溫斐的咽喉刺去。

這一刀極快,不參雜半抹多餘的動作,不過眨眼便以來到溫斐麵前。

溫斐臉色微變,絲毫不敢大意,右手雙指並劍,四兩撥千斤地化解,同時左手飛速翻轉,以靈力凝紋,急急攻向薑垠的腹部。

“憑空繪符!”薑垠驚歎,沒想到這人的符籙造詣已經至極,竟然可以脫離靈紙的限製,繪製符籙,果真是深藏不露。她立即變換招式翻轉刀身以凜冽的刀氣強行破壞符文。

溫斐實力畢竟不及當初,憑空繪符的至多能達到玄階。被囚魔刀的煞氣衝擊,沒支撐多久便徹底消散。

她眉頭一皺,對自己的實力衰退頗為不滿,一擊不成,立即發動第二招,催動腰間的玄鈴,同時揮動右手斜斜刺向薑垠心口。

然而她卻忘記,囚魔刀早已認薑垠為主,有它鎮守識海,幾乎沒有人能蠱惑她的神識。

薑垠毫不遲疑,刀尖如同鬼魅一般飄忽不定,迅速出擊。

“無效?!”溫斐驚訝,見她甚至不曾防守,毫不猶豫地進攻,遲疑一瞬,急急回防。在即將被刺到時堪堪趕上,然而手中並無法器,即便有靈氣護體,也還是被囚魔刀突破防禦,在白皙的小臂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血液從漆黑的刀刃上滾落,星星點點地在甲板上暈開。

溫斐眉頭一皺,“你的確實力很強,竟然能破開我的護體靈氣,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藏拙,且看你還能否應付!”話音落下,召出自己的本命靈植。

溫斐對劍法刀法其實並不擅長,雖有自己煉鑄兵器,卻極少使用。她的攻擊手段千變萬化,符籙丹藥功法應有盡有,但最為強大的,令她足以在渡劫境無敵手的,卻是那株魔藤。

先前道骨被毀,魔騰也受到牽連,損失絕大多數力量。如今道骨重鑄,雖然未曾返回巔峰,卻也尋回不少力量。

綠藤再不是當初小小的一截,藤曼粗壯遒勁,周身遍布鋒利如同利刃一般的葉子。通體晶瑩,散發著幽綠的微光,讓人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溫斐見魔藤終於恢複實力,滿意地點頭,將受傷的小臂遞到它麵前。魔藤立即纏繞上去,貪婪地汲取血液。

等它喝飽,小臂上的傷口也同時愈合。

“藤曼有毒,可莫要被它碰到。”溫斐勾唇,五指微抬,幽綠色的藤曼徒然暴漲,分化出無數枝節,鋪天蓋地地蔓延過去。

薑垠揮刀斬斷,可藤曼仿佛生生不息一般,即便盡數斷開,也會在幾息之間重新連接,勢頭不減地席卷而來。利刃一般的新葉銳利無比,擦過仙舟,險些將甲板整個割開。不過眨眼間便將她整個包圍起來,任憑她上天入地也無法逃脫。

這聲勢太大,盡管溫斐已經盡量控製動靜,還是將眾人吸引過來。

唐木溪最初還以為是位置暴露,仙舟遭到攻擊,火急火燎地帶著幻神出來,卻在看到麵前的景象時愣在原地。

“師尊?師姐?你們這是做什麽?”

隨之而來的還有正在商討入城事項的溫明玉和林安景等人,就連專心調息的周琴也被其驚動。

溫斐被眾人看著,頓時不好意思,見到綠藤還包圍著薑垠,連忙將其召回,以防止讓別人誤以為自己在欺負人。

“我們在互相過招。”她佯裝鎮定,同時朝著薑垠使眼色,示意她趕緊開口。

哪知方才刺傷她的人忽然柔弱可憐起來,抽抽嗒嗒地埋到唐木溪懷裏,委屈道:“前輩明知我修為尚淺,卻非要拉著我過招,我不應便強行出手,好生霸道。”

溫斐瞪大眼睛,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什麽叫她強行出手?!!

喂喂喂,講點道理好不好!

唐木溪和溫明玉對薑垠的性子了如指掌,一聽這造作的語氣,就知道她又在戲耍旁人,頓時頭疼不已。但林安景和許清晚她們卻不知道實情,聞言當真以為是溫斐在欺負人,都十分驚訝。

“沒想到前輩竟是這樣的人。”周琴看熱鬧不嫌事大,第一時間前來煽風點火。

溫斐氣得麵紅耳赤,瞪一眼顛倒黑白的薑垠,氣呼呼的離開。路過周琴時,還刻意停下:“公主睜眼說瞎話莫非是眼睛出什麽問題?有病盡管開口,切莫因一時遲疑,影響終生。”

說完也不管對方作何反應,頭也不回地離開。

周琴眼皮輕跳,心說從前怎麽沒發現這人口齒伶俐。

唐木溪一見師尊被氣走,為避免師姐再生禍端,讓他人平白誤會,連忙抓住對方離開此處。打定主意,待會一定帶著師姐親自跟師尊道歉。

溫明玉見到兩位主角已經退場,也揮揮手讓圍觀眾人散去。

看到甲板上殘留下來的無數刮痕,扶額歎氣。

“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