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道離開,劉慧芳提著那兩袋東西匆匆忙忙進了電梯。

除了她之外,電梯裏還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見劉慧芳臉色蒼白全身直打顫,朝她好心開口,“小姐,是東西太重了,用不用我幫你提一下……”

堪堪向她邁進幾步,劉慧芳突然反應過激的抬起頭,一臉防備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聲音尖銳,“你滾開!離我遠點!”

“我去!神經病吧你!”

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通,男人的臉立馬就拉了下去,電梯門正好在這時打開,出去的時候,他還不忘啐上一口。

“一出門就碰到瘋婆子,真是晦氣!”

劉慧芳沒有再理他。

回到房間,看到熟悉的家具陳設,劉慧芳的臉色才好轉了不少。

將東西提到廚房,一一在冰箱裏擺放好後,她準備下碗麵給自己吃,隻是低頭看見自己手裏那把冒著寒光的菜刀時,樓道裏的駭人經曆襲來,讓她的手劇烈一抖,扔出了菜刀,打翻了旁邊的瓷碗。

劉慧芳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就連壺裏的水連杯子都對不準時,她清楚明白,心中除了害怕,更多的還是恐慌。

她不認識樓道裏的男人,但她能確定他是為誰而來。

隻有於清歡。

發白的指關節用力攥在一起,劉慧芳的眼裏閃過一抹冷色,闊別五年,她難道又要出現在她的生命裏了嗎?

不,不要……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將劉慧芳的思緒拉回些許,通過貓眼朝外看去,是一張白皙俊逸的臉。

嘴角揚起,她連忙將門打開,“澤言……”

淡淡的掃了女人一眼,許澤言嘴唇緊抿,隻言片語未啟,而是拽著劉慧芳來到了沙發邊。

“澤言……”

臉色微僵,劉慧芳已經意識到什麽,可與此同時胸前一涼,她被用力地甩在了沙發上。

許澤言的身子壓了上來,熟悉的氣息將她整個包裹。

劉慧芳盯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沒有半分憐惜,身體被貫穿的刺痛讓她疼得顫抖……

劉慧芳硬逼著自己不發出半點聲音,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纖細的手死死抓住沙發的布料。

不反抗,不吭聲,就這麽任他霸占掠奪。

許久,直到兩人身上滲出隱隱汗意,許澤言這才喘著粗氣從劉慧芳的頸窩處抬起頭。

明明經曆了一場最親密的事,可他的眼裏卻不起丁點波瀾。

兩條胳膊撐在女人的身側準備起身,許澤言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劉慧芳的臉上。

他的動作停住,讓臉色蒼白的劉慧芳看了過去。

她虛弱的朝他笑開,“怎麽了?”

淩亂的黑發下是一雙冰冷的眼,良久,他暗啞的聲音響起。

“痣呢?”

痣?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劉慧芳摸上自己的鼻頭,指尖開始輕微的發顫,“我……對不起,我忘了,我這就去點。”

顧不上自己衣不蔽體,劉慧芳手忙腳亂就要去房間,許澤言深沉看去,伸出手抓住了她。

然後猛地將她拽回在了自己腳下。

後背磕到堅硬的茶幾,痛得讓劉慧芳倒吸一口涼氣,麵前的男人仿佛看不到般,繼續他冰冷的質問。

“你為什麽,連這種事都做不好?”

劉慧芳低著頭,任憑眼淚打濕了整張臉。

“我在問你話,你聽不到嗎?!”

“砰”地一聲,許澤言踢翻了她身後的茶幾,上麵的東西稀裏嘩啦摔了一地,包括他曾經送她的一個杯子。

心口像是被利刃狠狠剜過,割出大大的一個口子。

為了一顆痣大動幹戈,劉慧芳怎麽可能不懂,這隻是是因為許澤言心裏得不到於清歡的那種痛苦在作祟!

自從整容以來,她一直在他麵前假扮著於清歡的角色,如果不是為了能留在他的身邊,她何嚐想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她不是於清歡,她是劉慧芳,一個卑微愛了他多年的女人!

她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他難道就沒有一絲動容嗎?

倔強的抬起頭,劉慧芳的下唇已被咬出血跡,她幾近貪婪的望著麵前的男人,“澤言,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難道看不到嗎?我對你的真心可鑒,你難道就沒有愛過我嗎?”

“愛?”

即使一個女人在他麵前真摯的表白,許澤言的眼底依舊一片嚴寒,他細細琢磨這個字,然後整張臉勃然變色,伸手掐住了劉慧芳的下顎。

“疼……”下半張臉儼然變了形,劉慧芳的眼淚肆意流淌。

“你算什麽東西,竟然讓我開口說愛你?”

俊逸的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許澤言眼底的怒氣越來越甚。

“我之前對你講的話你是忘了對不對?忘了也沒關係,我不介意再給你講一遍!”

“你給我聽好了,你在我眼裏,頂多就是清歡的替代品,你配不上她,你永永遠遠也配不上她!不論你學她學的有多像,在我眼裏也隻是一個死乞白賴貼著我的女人而已!”

“既然你這種人隻配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又有什麽資格配我愛你?可有可無的玩具你懂嗎?隻要我不想要,隻要清歡能回到我身邊,你,就隻能是堆垃圾!”

說完,許澤言嫌惡地將她甩開,仿佛再多看她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

又是“砰”地一聲,許澤言摔門離去,劉慧芳的全身似被那巨大的聲響抽幹了力氣,無力地向地上栽去。

玻璃碎片折射的光芒,刺著她的眼睛,整個人一陣**之後,劉慧芳絕望的閉上眼。

腦海裏,浮現出一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在她背後含情脈脈注視著的,不是許澤言還有誰?

於清歡……於清歡!

手指忽的傳來一陣尖銳的痛,原來是無意間抓住了地上的碎片,劉慧芳雙眼茫然看過去,反而將它抓得更緊了些。

這些皮肉之痛,遠比不上許澤言帶給她的錐心之痛,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於清歡那個女人!

她恨她,她恨他們,她的一輩子,就這麽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