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回來了,且毫發未損,於清歡激動之餘還是不忘帶她去一趟醫院。

一套檢查下來,原先還纏著於清歡不放的妮妮開始小雞啄米般點起了腦袋,於清歡輕笑,將她抱到了**。

顧言庭站在病房門口,深深凝視著這美好祥和的畫麵。

期間,他好幾次都試圖和妮妮說話,可隻要他一湊近,原本還言笑晏晏的妮妮便縮著肩膀往於清歡的懷裏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寫滿畏懼。

“她……”於清歡蹙著眉,想替妮妮解釋幾句。

“沒事。”顧言庭衝她搖頭,眼裏有光黯下,又回到了門口的位置。

妮妮見狀,小腦袋這才從於清歡的懷裏又冒了出來。

喉嚨翻滾了下,顧言庭扯起嘴角苦笑。

這件事,他怪不了任何人,要說最應該怪的,隻有他自己。

畢竟他還曾多次口口聲聲要置自己的女兒於死地。

照顧了一個通宵,於清歡也困到不行,抱著妮妮一起躺在病房,兩人很快就睡著了。

顧言庭不想打擾她們,一個人默默退出了病房。

坐進車裏,顧言庭這才有機會給自己點了根煙,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開來,鬱結的心情仿佛舒緩了不少。

他很清楚這種事情急不了,要想妮妮能夠接納自己,隻有時間才可以。

而在那之前,他要保證自己的生活不再被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到才行。

從醫院離開,顧言庭並沒有回公司或別墅,在某個路口停留,他開往了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方向。

目的地是一套公寓小區,在隻有大媽大爺才會出來溜達的大清早,一身得體西裝且氣質清冷的顧言庭,好不矚目。

無視掉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顧言庭在走完快大半個小區時,他終於在某棟樓房前停住。

身子一拐,他躲到了一棵樹後。

時間約摸過了快半個小時,左手邊的道路上總算緩緩走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的體型纖秀,兩隻手提了不少東西。

等她的身影越發走近,顧言庭的雙眼微眯,寒星般的眸子緊盯著她發絲下遮擋的臉。

待她前腳邁進這棟樓,顧言庭後腳便跟了上去。

許是提累了,在等電梯時,女人把東西放在腳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著胳膊,眼角餘光中,她看到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在這住的日子不算短,印象裏,好像從來沒有過這人的存在,又見他氣度不凡,女人莫名很想知道他的相貌。

甫一才剛回頭,一隻手毫無征兆捂住她的口鼻,緊接著身子被限製住,她被拖進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唔——”

惶恐間,女人不停捶打著顧言庭的胳膊,僅有的耐心被耗盡,他從袖口滑出一把小型匕首,將帶著寒氣的刀尖抵在了女人的脖頸處。

女人頓時就放棄了掙紮,一雙杏眼透著絕望。

“你叫劉慧芳?”陌生且灼人的氣息噴灑在耳後,劉慧芳渾;身顫;栗的同時不忘猛點頭。

她的腦袋都快想破了,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這樣一個男人。

眼神一凜,顧言庭將她再往樓道深處拖了幾步,這才鬆開了她的口鼻。

劉慧芳不敢亂動,隻拍著胸口小幅度的喘氣。

即使早有準備,可當真正直視這張臉時,顧言庭的精神不免一陣恍惚。

因為這張臉和於清歡,實在是太像了。

同樣清純帶欲的眉眼,同樣小巧秀氣的鼻子,就連不說話時嘴角翹;起的弧度,都相差無幾。

而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於清歡的鼻頭上有一顆顏色極淡的小痣。

麵色越發暗沉,顧言庭濃墨似的眼沒有一點溫度。

將劉慧芳按到牆壁,顧言庭折磨人般用刀刃蹭著她光;滑的臉蛋,稍一用力,一張臉恐怕就毀了。

劉慧芳已經害怕得流下了眼淚,“你究竟是誰啊,你到底想幹嘛?!”

“說,五年前,你有沒有拍過一段視頻?”

當劉慧芳的臉暴;露無遺的那一刹,某些事便已經明了,可顧言庭不願罷手,他要親口聽她說出來。

“什,什麽視頻?”

麵對顧言庭駭人的壓力,劉慧芳臉上的慌亂顯而易見,冷冷一笑後,顧言庭將刀刃與她的臉拉近到隻有零點一毫米……

她頓時就招了。

“我說!我說……”

“五年前,我的確和一個男人拍了視頻……可我真的是被逼的,她說如果我不乖乖整容不照她說的去做,她就要把我賣給那些上了年紀的男人,我,我當然不想……”

顧言庭臉色一冷,眸光犀利的盯著她,“那和你上;床的男人是誰?逼你的人又是誰?”

身後的雙手用力摳著牆壁,劉慧芳閉上沉重的眼,“男人我不知道是誰,而那個逼我的人……”

“叫溫書蘭。”

“咚”地一聲,隨著話音落下,顧言庭握緊拳頭捶在牆上,巨大的聲音嚇得劉慧芳全身一抖。

沉默的空氣因為這個男人變得稀薄,讓劉慧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扭頭看過去,雪白的牆壁因男人的一拳留下了斑駁的血跡。

劉慧芳硬著頭皮提醒他,“你的手……”

“滾!”

眼底染上寒意,顧言庭低吼道。

劉慧芳怔了下,一時沒有動彈,顧言庭轉過臉狠狠瞪向她,整個人被陰霾籠罩,“我叫你滾,聽不見嗎?!”

劉慧芳臉色一白,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那裏。

女人一走,樓道便隻剩下了顧言庭一人,他貼著牆緩緩落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胸腔底下跳動的心,有著被撕裂般的痛楚。

這些年,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回憶如影片幀幀播放,重複次數最多的,是他對於清歡的淩;辱,對她尊嚴及人格的踩踏,即使承認心裏有她,他卻還是在另一個女人麵前對她下了狠手。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還是兀自咬牙承受下這一切。

於清歡罵得對。

顧言庭,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蠢了,你是混蛋中的混蛋,從來就沒有她配不配得上你,配不上她的那個人,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