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溫書蘭的房間,顧言庭尋到沙發坐下,單手撐著額頭,閉眼假寐。

“這麽晚了,有什麽東西不能明天看嗎?”

不清楚溫書蘭在賣什麽關子,顧言庭累了一天,對什麽事都有點抬不起興致。

“是一個粉絲剪輯好發給我的視頻。”

燈光熄滅,音樂緩緩響起,占滿整塊牆壁的投影幕布上,出現了一個身穿芭蕾舞裙的女人。

抬起眼,顧言庭看向屏幕中央那個意氣風發的舞者。

“我還記得,這是第一次去巴黎參加表演,一晃眼,九年都過去了。”

從小'便開始練舞,在一次國際性的比賽獲得金獎後,溫書蘭的名字,開始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畫麵一幀幀變化著,從最開始青澀的神情,到最後的氣定神閑,溫書蘭的名字被越來越多人知道,著名的舞蹈家名列中,開始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言庭,你還記得嗎,這是我最後一場表演,也是你唯一陪我去的一場。”

眼眶濕潤,溫書蘭深情的望向旁邊的男人。

隨著音樂的逐漸舒緩,畫麵跳到了一場在容城舉行的巡演上,鏡頭來回切換,要麽是舞台上踮腳起舞的溫書蘭,要麽是貴賓席上的顧言庭。

為什麽會出席這場巡演?

對於那天,顧言庭記得最深的是他和於清歡吵了一架,吵到最後誰也不讓誰,氣得顧言庭摔門就走。

那時,溫書蘭的全國巡演來到了容城,原本隻想拿這個來氣氣於清歡,誰能想到,於清歡在當天直接來了個夜不歸宿。

也就在第二天,溫書蘭出車禍的消息占據各大新聞頭條。

一天之間,什麽都變了,溫書蘭的舞蹈夢徹底斷送,而顧言庭也親眼看到了於清歡和另一個男人翻雲'覆雨的視頻。

什麽時候,竟把這些給忘了?

就因為於清歡憑著“情婦”的身份再次回到他身邊?

眼前的畫麵不停變化,溫書蘭目睹著曾經的輝煌,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顧言庭將手擱在扶手上,拇指用力搓著食指的一截指節,陰冷的眸光微微的閃爍著。

多虧了溫書蘭的這些視頻,讓他成功回想起自己那五年被於清歡支配的混沌生活。

把她找回身邊,不就是為了折磨她嗎?顧言庭,你怎麽會心軟到給那種女人喂起了東西?

騰地站起,顧言庭身邊的寒意,從這一刻,變成了劈啪的火光。

第二天一早,於清歡下樓來到餐廳,正好與吃完早飯的顧言庭打了個照麵。

想起昨天他對自己的照顧,遲疑了一秒,於清歡還是決定舉起手朝他打個招呼。

手緩緩舉起,要說的話幾乎衝到嘴邊,可對於這一切,顧言庭如同當做了透明,眼也不抬,他徑直朝門口走去。

唇畔的笑容驀然消失,五指握攏,於清歡尷尬地收回了手。

看著顧言庭離開的背影,於清歡不禁懷疑,難道自己又不小心得罪了他?

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是在哪裏。

顧言庭的視而不見,正好被溫書蘭瞧了個正著,嘴角勾起,看樣子,昨天的視頻還真的起到了效果。

一大早就能看到於清歡吃癟,溫書蘭的心情不知有多好,吃完飯後,她特地叫住了於清歡。

“有事?”

於清歡自恃心眼不大,對於昨天的事,讓她依舊給不了好臉色。

“外麵出太陽了,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又是一貫吩咐的口氣,於清歡皺著眉,沒好氣的回答:“不好意思,我沒這心情,別墅裏還有其他保姆,你可以讓她們推你過去。”

“等等,我給你錢。兩萬。”

一隻腳踏上樓梯,在聽到“兩萬”時,於清歡回過頭,眼睛微瞪。

“你確定?隻要我推你出去,你就給我兩萬?”

雖不知溫書蘭在賣什麽關子,但輕而易舉就能擁有兩萬,於清歡心動了。

“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於清歡,你應該慶幸小嵐請假回了家,不然這等好事,也輪不到你。”

提到那個保姆小嵐,於清歡還有一肚子火呢,轉念又想起這兩萬塊錢,她決定先拋在腦後。

出了別墅,於清歡推著溫書蘭來到了花園,在欣賞了幾種花型後,溫書蘭倍感無聊,提出要去池塘邊看看。

“那裏有什麽好看的?”

於清歡不解,下意識問出口。

顧家不遠處有塊池塘,長年沒人打理,那裏差不多快成了一塊荒廢地,平時也鮮少有人經過。

“去池塘不去看魚還能看什麽?”白了於清歡一眼,溫書蘭自己往前推了幾步路,於清歡想到那還沒結賬的兩萬塊錢,隻好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池塘,見溫書蘭的輪椅距離池邊過近,出於好心,於清歡提醒了一句,“看到魚了沒?看到的話就走吧,不然你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溫書蘭不說話,盯著平靜的水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清晨的涼爽褪去,頭頂的日頭開始燥熱起來,於清歡見溫書蘭坐在那裏半天不動,語氣有些燥意,“你看夠了沒有啊?太陽變大了,我推你回去吧。”

說完,於清歡走過去握住了輪椅的把手,就當她準備帶她拐彎時,溫書蘭開口道:“等等,我的鞋帶被草勾住了。”

低頭一看,溫書蘭鬆掉的鞋帶確實被野草纏了好幾圈,念她行動不方便,於清歡隻好在她麵前,蹲下了身。

幾秒鍾解決完,於清歡拍掉手上的草屑準備起身,可就在這時,一股力道猛地推了一把她的右肩,身形不穩的她,頓時往後倒去。

抬起頭,她看到了溫書蘭來自地獄深處的笑容。

某些事在瞬間明了,為什麽點名指姓讓她出來,為什麽要帶她來池塘,一切的一切,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

也不知哪來的手速,身子後傾倒下那一瞬,於清歡猛地攥住溫書蘭放在手把上的胳膊,咬緊牙用力一拽,坐在輪椅上的身子,被她強行帶站起來。

“撲通”兩聲巨響,兩人齊刷刷朝池塘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