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經濟發達省份,市委市政斧合署辦公的大樓,比虎林縣那棟六十年代的蘇式建築氣派多了。

十六層的玻璃幕牆現代化建築,坐北朝南矗立在人民路上。但是在裏麵辦公的都是市委和市政斧係列的各局委辦。一正三副和一正八副所有持市委書記、市長頭銜和給市委市政斧直接服務的處室,都在內院的六層樓裏辦公。

蓋這麽一大棟紮眼的辦公樓,被老百姓們在背後戳脊梁骨,自己又不住,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縱是田大教授見多識廣,對這樣的布局,愣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裏院的這棟年代稍久的六層紅磚建築,才是名符其實的領導樓。不僅牆體厚、空間大、複加了層高,而且內外裝飾質地優良考究,一應現代和超現代的設施齊備,生活和工作環境不僅極為方便和舒適,而且有一種古色古香的厚重和華貴感。

田文建的辦公室就在三樓樓道中位向陽的三個大間,與之相對稱的背陽麵是常委會議室。三樓東樓道口安裝了玻璃鋼防火安全門,進門左右對開的六大間辦公室,分別為秘書一科、秘書二科、綜合科、信息科和市委督察室正副科長和科員們的辦公室。

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隻有鬥地主!

離上班還有一會兒,祁愛國和李雲鵬兩位堂堂的市委常委,居然豪不顧忌田大書記的感受,叫上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幹部,跑到二樓會客室玩起牌來了。

他們這不是蹬鼻子上臉,而是破罐子破摔,反正都退居二線了,誰還會在乎你這個市委書記的感受?更何況他們還是本市名義上的最高權力機關和人民愛國統一戰線組織的一把手,理論上大家平起平坐,根本用不著給你麵子。

這兩個老家夥,該不會是想報昨晚的一箭之仇吧?宰相肚裏能撐船,田文建雖然不是宰相,但這點度量還是有的。如果連這點都不能忍,那之前那麽多虧真就白吃了。看著他們下樓的背影,田文建苦笑著搖了搖頭。

田文建履新,最失落的當屬市委副書記、市長周義。因為在此之前,他是最有希望坐這個位置的人選。而最為緊張的則是主持市委辦全麵工作,分管政研室、機要局、保密局、行政科,聯係紀檢監察、組織人事等方麵工作的市委常委、市委辦主任王之浩!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哪個書記上任,第一個要換的就是他這個市委辦大管家。緊張歸緊張,工作還得幹,怎麽著也得給新任書記留個好印象。也隻有這樣,等將來幹部調整時才能有個好去處。

正因為如此,田文建剛走進辦公室,王之浩便領著兩男兩女四個幹部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介紹道:“田書記,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委辦副主任兼信訪局局長何琳;這位是劉靜,分管市委督查室,聯係黨建、交通、老幹、老齡、殘疾人、工青婦、審計、勞動保障、民政、金融、郵政電信、質量技術監督、工商、物價等方麵的工作……”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盡管臨水隻是一個縣級市,但市委辦的人員配置卻一個都不少。

光副主任就三個,如果算上信訪局、保密局、檔案局,以及秘書科、綜合科、信息科、市委報道組、市委督察室、行政科的正副局長、正副科長和正副主任,那科級幹部可就多了去了。

這都是自己的直屬部下,又是頭一次見麵,田文建當然不能給人家臉色看,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邊挨個握手,一邊和聲細語地說道:“同誌們好,見到大家很高興,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話,那我就不作自我介紹了。”

沒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嗎,居然還開起了玩笑。三十來歲的信訪局長何琳,禁不住地笑道:“田書記,您真風趣,還這麽年輕,跟我們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樣。”

田文建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招呼眾人坐下,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那要看在什麽場合,扮演什麽角色了。我敢跟你們打賭,參加過縣級幹部輪訓班的周市長,肯定不會覺得我風趣。”

女同誌的膽子比較大,田文建的話音剛落,劉靜便禁不住地說道:“才不是呢,周市長說您的水平很高,也特別好相處,就算發火,那也是對事不對人。當然,貪官除外。”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你是周市長的人嗎?

王主任被周義的小姨子劉靜氣歪了,連忙站了起來,一邊在背後搖手,示意她們出去,一邊恭恭敬敬地說道:“田書記,如果您不忙的話,我想給您簡單地匯報下市委辦的工作。”

“好吧,那咱們就聊聊。”

市委辦是市委的參謀部門和綜合辦事機構,是市委書記和副書記們的參謀助手,負責一些綜合協調、督促檢查、後勤保障等方麵的工作。所謂的匯報無非是工作分工和人員配置,一張圖表就能一目了然的事情,王之浩居然滔滔不絕的匯報了近半個小時。

都說官員是最好的演員,田大教授似乎也不能免俗,居然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的記錄點什麽。

“……檔案局和老幹部局不在這邊,等您有時間我可以陪您去視察下那邊的工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您配個秘書和司機,如果您有合適人選,我們也好盡快辦理調動手續。”

說了大半天,最後一句才說到點子上去了。田文建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翻看著信息科編製的《工作情況交流》,一邊淡淡地說道:“我沒有合適的人選,你推薦一下吧。”

王之浩顯然早有所準備,立即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名單,低聲介紹道:“服務工作無小事,秘書人選我從昨晚就開始琢磨。想來想去,還是秘書二科的楊勇章最合適。他是前年分過來的年輕幹部,今年二十七歲,臨大中文係畢業,寫得一手好字,人也很機靈。最重要的是他是北方人,普通話說得很標準,交流起來不像跟我們這麽費勁。”

不得不承認,王之浩想得很周到。他們這一口臨水普通話說著費勁,田文建聽著更費勁。如果不說普通話,田文建可能一句都聽不懂,連別人罵他都不知道。

令王之浩倍感意外的是,田文建抓起鋼筆,毫不猶豫的劃掉了這個最合適的人選,而是指著下麵的人,若無其事地問道:“這幾位呢?他們當中有沒有合適的?”

說是名單,其實也就三個人。這並不意外著臨水市委沒有人才,而是田大書記太過年輕,水平又那麽地高。八股文寫得行雲流水的,不是年齡太大,就是學曆太低,給田文建當秘書肯定不合適。

盡管有些意外,但對王之浩而言似乎不是什麽壞事。畢竟誰都有點家鄉觀念,更何況下麵這兩位都是他培養出來的人才,甚至還有點沾親帶故,不管田文建看上哪個,這個舉薦之恩是跑不掉的。

“戴建偉,二十九歲,是從鎮裏調上來的,以前是中學老師,在檔案局幹過一年,文章寫得不錯,在省市兩級黨報上都有發表。”

不是字寫得好,就是文章寫得好,感情把田文建當成大腹便便的酒囊飯袋了,居然找人來幫他打草稿。要知道田大教授向來是出口成章,就算站在中央黨校禮堂主席台,麵對著幾十位省部級高官和幾百位廳局級官員,也隻是草擬了份提綱,哪用得著別人來捉刀啊?

毫無疑問,田文建對這樣的人沒興趣,看著他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王之浩連忙說道:“董炳良也不錯,今年也二十九,師大畢業,是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隻是脾氣有點強,在當駐村幹部期間,跟鄉領導的關係一直處理不好……”

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當過駐村幹部,尤其是跟鄉領導的關係處理不好,讓田文建眼前一亮,不等他說完,便脫口而出道:“讓他試試吧,不行了將來再換。”

到底是中紀委下來的領導,眼光就是毒,居然一下子就看中的能力最強的董炳良。王之浩重重的點了下頭,一邊收起名單,一邊接著說道:“一號車司機小吳,您是見過的。事實上他之前開的是考斯特,小車班裏所有人,也就他沒給領導專門開過車。”

秘書很重要,司機倒無所謂。在田大書記的全盤計劃裏,公車遲早是要改革的。到時候該轉崗的轉崗,該分流的分流,關係走得太近反而不好。正因為如此,田文建想都沒想,便淡淡地說道:“那就他吧,省得挑來挑去的麻煩。”

“好的,我這就去通知董炳良過來。”

見王之浩扭頭就要走,田文建突然站了起來,指著掛鍾上的時間,嗬嗬笑道:“老王,這件事先不急,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開常委會吧。”

“瞧我這記姓,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王之浩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拉開辦公室門,讓田文建先出去。

這是田文建以市委書記的身份,第一次主持召開常委會。不但市委、市政斧的常委們提前了十分鍾,連正在樓下鬥地主的兩個老家夥,都精神抖擻的提前五分鍾走了進來。

推開常委會議室的門,田文建習慣姓地環視了一圈。王主任趕緊走到前麵,將他往老書記過去坐的主持人位置上請。

那是橢圓形會議桌最裏麵的一個位置,後麵裝飾著白色牆紙,牆上懸掛著莊嚴的黨旗和國旗,一看就有一種總攬全局的架勢。

田文建朝那個位置瞥了一眼,暗自思忖道,以前在虎林縣參加常委會,趙潤澤隻要往那兒一坐,下麵的人就覺得他比平時多了幾分威嚴,原來是那個特殊的位置在起作用。

“甜瓜院長,還記得我嗎?聽說你來上任,我還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沒想到真是你,真是天涯無處不相逢啊!”還沒等田文建反應過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校軍官,便緊握著他的手,一臉激動不已地表情。

政協主席李雲鵬樂了,頓時哈哈大笑道:“劉部長,哪有你這樣套近乎的?連田書記你都敢給他取綽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個老劉,太不像樣了,拉關係都拉常委會上來了。”

周義重重的點了下頭,指著他鼻子笑罵道:“別以為你穿身軍裝田書記就治不了你,老老實實給我把手鬆開吧。”

田文建雖然當過兵,但除了J省省軍區之外,跟陸軍並沒有打過什麽交道。能叫出甜瓜院長,那他肯定認識自己。可田文建想了半天,愣是想不起他是誰,隻是感覺有些麵熟。至於他的職務,田文建還是明白的,畢竟一個大校軍官能參加常委會,除了武裝部部長之外還能有誰?

見田文建想了半天還沒能認出自己,劉部長急了,連忙說道:“田院長,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R集團軍C師機步團政委劉康民啊!咱們一起在黃江大堤上抗過洪,要不是你給我們準備了稀飯,不知道我們還要餓多久呢。”

“想起來,想起來了,果然是老朋友。”

田文建這才反應了過來,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哈哈大笑道:“褲襠被水泡爛了走不了路的政委,不但管我要粥喝,還問我要煙抽,甚至還理直氣壯的說什麽要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害得我們一個月的給養都被你們幾天就造光了。”

“誰讓你們裝備好,給養多呢!不吃你們吃誰,難不成讓我們餓著肚子幹?”

免費醫療攻堅戰和艾滋病感染事件太過敏感,以至於田文建的軍旅生涯,在履曆上是輕描淡寫。隻知道他參過軍,卻不知道他惹過事,更不知道有這麽個綽號的陳副書記,禁不住地問道:“真認識?”

“本來就認識嗎,說了你們還不信。”

劉康民掏出盒軟中華,一邊給田文建敬煙,一邊眉飛色舞地解釋道:“98抗洪我們頭一批上的前線,他們是第二批。我們出發的匆忙,吃的喝的什麽都沒準備,外洪內澇,地方政斧又顧不上,兩千多號官兵連續餓了兩天,要不是田院長他們及時上來了,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抗住。”

周義越聽越糊塗了,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疑惑不解地問道:“田書記那時候是什麽職務?難不成是部隊醫院院長?”

“對,就是龍江空軍院長,而且還是全軍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兵院長’和‘兵常委’。級別嘛應該跟我一樣,都是正團級,沒想到這才過了六年,他都成我領導了。”

二十七歲就是正團級,難怪他的官兒升得這麽快呢!劉部長的介紹,讓眾人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在部隊裏也是這麽地出類拔萃。

劉康民顯然是個姓情中人,換了別人有這層關係,肯定不會在這個場合裏說出來。當然,這跟他的身份也有一定關係。作為武裝部部長,雖然受地方黨委領導,但花州市軍分區司令員和政委才是他的直屬上級。

有個熟人也好,省得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但田文建可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常委會開成敘舊會,一邊擺了擺手,婉拒了他遞來的香煙,一邊嗬嗬笑道:“曾經是戰友,現在是同事,是該好好敘敘舊舊,但今天肯定不合適,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對對對,先開會,先開會。”劉康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一臉尷尬不已的表情。

田文建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一邊環視著眾人,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道:“各位,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個班子裏的戰友了。希望再過六年,或者十年,我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碰見後,能像今天在這裏碰到劉政委一樣,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事實上我跟劉政委相處的時間加起來,甚至還不足三個小時,但那段回憶卻讓我永生難忘、刻骨銘心。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有任何私念,這是我交友的原則,也是我做人的原則,希望各位能理解、能諒解,不要誤認為我田文建不近人情。”

令田文建哭笑不得的是,劉康民那興奮不已的心情似乎還沒有平息,居然“啪”的一聲猛拍了下桌子,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點我深有感觸,田書記那時寧可自己餓著,都把吃的喝的讓給我們,還帶著醫院官兵跟我們一起下水打樁,比我們幹得都利索。有這麽位以身作則的領導,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表忠心也用不著這樣啊?田文建頭都大了,一臉苦笑著問道:“劉部長,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

“我又說錯了?”

真不知道他這個官是怎麽當上的,竟然流露出一臉很茫然很茫然的表情。眾人頓時爆笑了起來,李雲鵬更是指著他鼻子笑罵道:“老劉,你沒說錯,而且說得很對。隻是說得不是地方,更不是時候。”

好好的常委會,被他給攪和成這樣,田大書記算是徹底服了,暗歎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咱們言歸正傳,我初來乍到,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為了不辜負四十八萬臨水人民的重托,以及更好地完成組織上交待的任務,我準備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到各鄉鎮和各局委辦轉一圈,這就意味著兩個月裏開不了常委會。

周市長、陳書記、楚部長,如果人事上有什麽懸而未決,又急需解決的問題,請你們現在可以拿出來議一議,絕不能因為我的調研,而耽誤了市委市政斧的正常工作。”

書記就是管烏紗帽的,所謂的組織程序還不是他一人說了算?組織部推薦、書記辦公會討論、常委會舉手表決隻是走過場罷了。更何況他不僅是臨水市委書記,而且還是花州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能左右他們這些正處級和副處級幹部的升遷。

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誰也不敢相信田文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毫無疑問,在這麽個敏感的問題上誰也不敢表態,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用這種方式試探自己也不一定呢。

如果田文建不是中紀委下來的幹部,陳東副書記肯定會推薦一個周義的親信,來試探一下火力。但田文建不是一般的幹部,屬於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麵都不講的那一種。這才打消了那個借刀殺人的念頭,若無其事地說道:“田書記,老書記住院這麽久,的確有一些工作耽誤下來了,但也不急於一時嘛。”

看著組織部楚部長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田文建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耽誤了就要解決,拖下去隻會影響工作。再說我不了解不等於你們都不了解,請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有什麽顧忌。”

沒當上市委書記,周義的確很不滿,但不是對田文建這個人不滿。畢竟這是省委省政斧的決定,並不是田文建想當就能當上的。至於把他擠走,那是想也不敢想的,除非是真不想混了,充其量也就是消極怠工,陽奉陰違罷了。

看著田文建絲毫不作偽的表情,周義權衡了一番,毅然說道:“城東鎮黨委書記半年前出了車禍,到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鎮長劉文明又涉嫌受賄,正被紀委隔離審查,現在是群龍無首,必須趕快把班子配齊。”

田文建不置褒貶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淡淡地問道:“郭書記,審查結果出來了嗎?有沒有問題?”

很顯然,田文建並不是想借機反腐立威。畢竟一個對情況熟悉一點的幹部接任鎮黨委書記,要比從其他地方調一個去更為合適。

紀委書記郭登明輕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問題不小,涉案金額高達一百多萬。田書記,事實上就算您現在不問,我也準備等會給您匯報。”

“既然查實了就移交給檢察院,我們用不著為這樣的人傷腦筋。”

田文建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道:“一個鎮長,一個書記,大家都說說吧,看讓誰去合適。如果都沒有合適人選,那就由楚部長從後備幹部中推薦。”

“藍山鄉副鄉長沈雲芳不錯,隻是因為她是個女同誌,一直以來得不到提拔,我推薦她擔任城東鎮鎮長。”

周義的話音剛落,組織部長楚天浩就要起身,準備回去取幹部履曆。田文建擺了擺手,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楚部長,用不著那麽麻煩,在坐的都是老同誌,我想對那位沈副鄉長並不是一無所知,還是坐下來議議吧。”

副書記陳東就納了悶了,暗想周義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但還是點頭說道:“沈雲芳的能力還是有的,作風上也沒有問題,至少說沒聽說過有什麽風言風語。”

見田文建緊盯著自己,組織部長楚天連忙重重的點了下頭,異常嚴肅地說道:“沈雲芳同誌是組織部重點培養的幹部,連續兩年的考核與群眾測評評分都很優異。”

田文建微微的點了下頭,隨即轉過身來,繼續問道:“經濟方麵呢?”

紀委書記郭登明沉思了片刻,搖頭說道:“迄今為止,還沒收到有關於她的舉報。”

舉手表決的結果是全票通過,這就意味著要不是他們鐵板一塊,就是那個女鄉長真沒問題。當然,就算有問題,田文建也無所謂,畢竟作為市委書記,能讓她上也能讓她下。

之所以急著討論人事問題,隻是他的確需要時間進行調研,又不能因此而影響到工作。更何況他有言在先,今天的討論重點,隻是懸而未決又急需解決的問題,並不是大範圍的幹部調整。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相繼通過了三名正科級和兩名副科級幹部的任免。而田文建表現出來的氣度,也讓眾人意識到他們曾經爭得麵紅耳赤的幾頂烏紗帽,對眼前這位年輕人而言,或許還真算不上什麽。

“……有周市長在,政斧那頭我沒什麽好擔心的。陳副書記,市委這頭就麻煩你多艸點心。另外我還有一件私事向大家通報一下,從明天開始,我將會搬到外麵去住。這不是作秀,也不是搞什麽微服私訪,而是想要一個好的語言環境,畢竟作為臨水市市委書記,總不能連一句臨水話都聽不懂吧。”

田文建的話讓眾人大吃了一驚,政法委葛書記更是急不可耐地說道:“田書記,您不僅是臨水市委書記,還是花州市委常委,是市領導!您真要是出點什麽事,讓我們怎麽向市委市政斧交待啊?”

“是啊,是啊,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搬到我們小區去,那裏治安好,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紀委書記楚天浩可不想讓本係統內的田文建有個三長兩短,也重重的點了下頭,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

田文建站了起來,一邊推開窗戶通風,一邊哈哈大笑道:“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我就住在治安最不好的黑人聚居區,人家可都是有槍的,就那樣我都沒出什麽事,難道臨水的治安還不如那裏?再說這是我的私事,我總不至於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吧?”

見田文建決心已定,周義急了,禁不住地踢了劉康民一腳,沒好氣地說道:“老劉,還愣著幹什麽?”

劉康民反應了過來,連忙笑道:“田書記,搬到我們武裝部去吧,咱倆正好可以敘舊舊。再說我那裏清一色的都是臨水人,用不了三個月,我保證你能說一口流利的臨水話。”

“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你吃掉我四百多號人一個月的給養,到現在都沒給我把帳結了。我再送貨上門,豈不是連骨頭渣都不剩?”

田文建拍了拍他肩膀,繼續笑道:“再說我戒煙容易嗎?跟你這老煙民湊到一塊,不是被你把煙癮勾上來,就是跟你後麵吸二手煙,這樣的傻事我才不幹呢。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等我安頓下來,再請諸位到我家喝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