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采兒,你知不知道哪裏有錢袋買?”聶中輕煩惱地看著桌上的銅錢和碎銀。這東西太零碎了,帶起來不方便。

“姑娘想買?”站在一旁的采兒疑惑道。

“嗯,這些銀錢沒有個錢袋,帶起來不方便,也不好使用。”買個東西,要掏半天。雖然她還沒有機會用到錢,但想也知道一定比較麻煩。

“姑娘是想買個漂亮的吧?”不然,自己繡一個就行了。她們女孩子一般都是自個繡的,隻有一些男孩子才會去買錢袋。

“不用多漂亮,有用就行。”隻是裝銀錢用罷了,要那麽漂亮的,反而太顯眼了。

“那姑娘可以自己我的縫一個呀?”

說的有道理,問題是她不會啊!想著,聶中輕突然定定地看著采兒,嚇得采兒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忙跪下道:“婢子多嘴了。”

見狀,聶中輕哭笑不得地道:“你緊張什麽啊?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說著,伸手把她拉起來。

“姑娘沒有怪婢子?”采兒有些怔忡地道。

“當然沒有,我之所以突然看著你,是想到我不會縫,但可以讓你幫我縫。”就這點小事,也可以把她嚇成那樣,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原來是這樣。”采兒拍拍胸口,呼了口氣道。不過……“姑娘……你不會針線?”她剛才有沒有聽錯。縫個錢袋可是最簡單的。

“不會。”要是會做這活兒,也許當初就不會做了他的丫環,還發展成今天這樣了吧?聶中輕感歎地暗想。

“呃,婢子這就去找個繡繃來為姑娘繡個錢袋。”沒想到她這麽坦然地承認了。采兒說了聲,便幹笑著出去了。

見她臉色怪異,聶中輕一想,便也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想來自己不會針線活,還讓這丫頭挺吃驚的。

一會兒,采兒便拿了個一個小籃子回來了,裏麵裝著圓圓的繡繃和些針線。看著聶中輕道:“姑娘想要什麽顏色的錢袋?”

“都可以。”有些好奇地看著采兒手中的圓圓的繡繃,聶中輕隨意道。

采兒應了聲,便在房裏找了會,拿出一塊淡紫的布對著聶中輕道:“姑娘,這布怎樣?”

“好。”她對這些身外物,不是很注重。

“姑娘想繡些什麽花兒或是動物上去?”采兒又問道。

“就荷花吧?”聶中輕的視線從繡繃上移到了外麵開得正美的荷花道。

采兒從籃子裏找了些綠色、粉紅色和嫩黃的線出來。看了看屋裏,卻不知該在哪繡好。

“坐下來再繡吧。”聶中輕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

采兒猶疑了會,便坐了半邊椅子,認真地繡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

“采兒,你學這個多久了?”聶中輕望著采兒手中漸漸成形的荷花。

“姑娘,這個采兒自打懂事就開始學的了,大概五、六歲吧。”這是女孩子都會的針黹。

“哦。”難怪她小小年紀就繡得這麽快又漂亮。

“姑娘,你真的不會這個?”采兒舉舉手中的繡繃問道。現在,她算是了解了聶中輕的性子,所以才會敢問這些話。

“嗯,我從來沒碰過這東西。”更別說她還繡上漂亮的花兒,要是自己連縫個像樣的錢袋都成問題。

“姑娘,要不婢子教你?”怕她斥責自己,采兒小心翼翼地道。心想:一個女孩子還是學些針黹比較好,不然,姑娘會被人笑話的。而且姑娘家成親時都希望能穿上自己親手繡的嫁衣。

聶中輕搖搖頭,她可學不來這麽精致的東西。而且她是繡了十多年才有現在的功力,自己也不知要多久才學得像她一樣。

見她拒絕,采兒心中雖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我可以進來嗎?”

這時,外麵傳來的有些熟悉的輕柔聲音讓得聶中輕一愣,抬頭看向門外,果然看見莊雅正和兩個丫環站在門外,便道:“請進。”

采兒忙站了起來,對著莊雅一福。

莊雅輕抬小腳跨過門檻,對著聶中輕一欠身。她身後的丫環不敢怠慢地跟著一福,聶中輕昨天的言語之犀利,她們可是親眼所見。

聶姑娘也起身還了一禮,指著身邊的椅子道:“莊姑娘請坐。”

輕坐在椅子上,莊雅微笑道:“莊雅不經邀請,擅自前來,不會打擾到聶姑娘吧?”

“不會,我初到這,也沒有什麽事兒。”因不知她來這是何意,所以聶中輕也不動聲色地笑道。

見莊雅坐下,采兒上前為她倒了杯茶。

莊雅有禮地向采兒點點頭。

“這荷花真漂亮。”莊雅拿起一旁的繡繃道。

“是很漂亮,這是我讓采兒幫我繡的錢袋。”

“嗬嗬,是嗎?沒想到你這丫環的手還真巧。”莊雅放下手中的繡繃看著采兒讚道。

“采兒這隻是隨便繡的花兒,沒有表小姐說的那麽好。”不用聶中輕示意,采兒上前一福。

莊雅微微一笑,再度看向聶中輕道:“雖說她繡的很好,但到底是自個用的,聶姑娘怎麽不自己繡一個?”

聞言,看著聶中輕,采兒嘴唇嚅動了下,最後還是什麽都不說垂頭喪氣地低了頭。

聶中輕一笑,“不瞞莊姑娘,我不會針線活兒。”

“不會?”莊雅略微有些驚訝地看了聶中輕一眼,隨即低頭抱歉地道:“對不起,我不知聶姑娘不會,失禮了。”

“沒事,又不是什麽秘密,莊姑娘不必自責。”

不是什麽秘密?難道這事表哥也知道?莊雅心中暗想。

“不知莊姑娘來找中輕是有何事?”見她突然不說話了,聶中輕便問道。

“沒事,就是在房裏有些悶,便想來找聶姑娘聊聊天。”莊雅僵了下,想起此行的目的隨即微笑道。

“哦。”聶中輕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口。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人家既然來了,總不好把她給趕出去吧?

莊雅也輕抿了點茶,微笑道:“我昨天從姨娘那回來時,本來想找聶姑娘玩兒的,誰知姑娘已經不在房裏了。”

“昨天因剛到,飛睿就帶著我到處轉了轉。”聶中輕也不瞞著她,直言道。也沒有這個必要瞞著,畢竟這府裏這麽多人,要是有心,找人來問問便可知自己是和飛睿在一起了。

“是嗎?好可惜,我本來也想帶姑娘到處轉轉的,沒想到讓表哥搶了先。”莊雅一臉可惜的神情道。

“中輕倒是累莊姑娘掛心了。”聶中輕客氣道。

“咱們聊得這麽投緣,不如,今兒一起用午膳吧?”莊雅一臉興奮地邀請。

“這個……很抱歉,我不在荷居用膳,飛睿讓人把我的飯菜都送到長青院了。”聶中輕淡然道。何況她們什麽時候聊得投緣了,她怎麽不知道。

聞言,莊雅在腿上的手猛地抓緊手中的巾帕。雖然早已聽下人們提起,但親耳得到證實,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她臉色微變,眼底難掩痛意地笑道:“看來表哥很喜歡聶姑娘,莊雅還不曾和表哥單獨用過膳呢?”

對她的心傷視而不見,聶中輕淡然地笑道:“飛睿這也是怕我在陌生的環境中不習慣而已。”為了愛,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因她的難過就放棄自己所愛。

“哦。”莊雅勉強地笑了下。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眾人往外一看,隻見來人已到了門口。

來到聶中輕廂房外,書憨笑嘻嘻地朝裏一看,見到莊雅也在,不由一愣。幹笑地叫了聲:“表小姐。”

莊雅微笑地輕頷首。

書憨又轉向聶中輕道:“姑娘,少爺回來了,叫您過去。”少爺因手上還有些事要忙,所以才會讓他來叫人。

“嗯。”聶中輕應了聲,便站起來。淡然地看向莊雅,“莊姑娘,恕中輕不能多陪了。”

見聶中輕就要離去,莊雅臉上一急,也跟著站起來道:“聶中輕這就要去用膳了嗎?”

聶中輕沉默地點點頭。

莊雅咬了咬紅唇,一會,像是下定決心道:“我一個人用膳怪寂寞的,不如我也讓人把我的那份送到表哥那吧?大夥一起吃也熱鬧點。”

聽到她這近乎厚臉皮的要求,書憨臉色一變,支支吾吾道:“表小姐……要不,等小的先問過少爺,再來回表小姐吧?”少爺不會答應的。

“不用了,等你問過表哥回來,午膳都送來了,還是先讓人去向廚房說聲。到了長青院,我自會向表哥說明。”說著,莊雅便讓身邊的丫環去向廚房交代一聲。

書憨無奈地看向聶中輕。

聶中輕無所謂地一笑,她既然堅持,那自己這個做客人的,就更沒話說了。看來這才是她今兒來找自己聊天的正真原因吧?

一旁的采兒卻是有些愣然,她沒想到看上去溫婉端莊的表小姐會做出這種事。

見事情已成定局,書憨也隻能笑道:“小的這就為你們開路。”說著,就轉身在前麵開路了。一轉過身,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變成了一張苦瓜臉。這下,準會挨少爺的罵。

聶中輕欠了下身,對莊雅道:“莊姑娘,一起走吧。”

莊雅微微一笑,便和聶中輕一起跟上了書憨。幾個丫環緊跟在她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