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成飛睿等人剛進藥鋪不久,外麵就有人進來稟報,說顧海從保名州送完禮,現在也到了呈名州,還就在藥鋪外等著。這當然也是成飛睿的計劃之一,不然,若是說顧海是昨天到的,必會引起金貴和那人的懷疑。
成飛睿把顧海叫進來之後,便關上管事的門,然後坐在裏麵純聊天,沒辦法,他們該商量的早就商量好了。不過若是不這樣做,那人都已經知道自己等人懷疑狗二了,他們當然要做做一副正在商量的樣子了。
見暫時用不著她了,聶中輕便想到熬藥茶的後堂的天井去看看。今天的藥茶果然不出所料,賣得很火,所以現在天井裏也在不段地熬藥茶以供外麵不間斷的客人。為了怕藥鋪的大夫怕泄露藥茶的藥方,因為藥鋪裏一共有三位大夫,聶中輕最後還建議成飛睿把剛好六份的藥方分開每人二份。他們隻要按客人手上的藥單抓藥就好,並且言明那些到他們手上的藥方歸他們各自保管。若是哪些藥單泄露了出去,那麽便是那人的責任。當然熬藥的也同等處理,那些人也欣然同意。畢竟越少人知道越保險,他們也必會謹慎點嘛!
一會兒,聶中輕就到了天井處的轉角。剛想走近,便聽到裏麵有聲音傳出來,本來不在意的她卻在聽到他們的話題時停了下來。
“什麽?七哥,你說中輕姑娘是少爺的妾,聽誰說的?”進來取藥茶的狗二驚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大家都這麽說,再想想昨天少爺和中輕姑娘眉來眼去的,要說他們沒關係,誰信。”藥鋪夥計七哥撇撇嘴。
“是啊!狗二,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麽對這事就這麽遲鈍。街上都傳遍了,說善意堂的姨奶奶是個能說會道的漂亮女子呢。”另一個新請來熬藥的大叔也跟著插上一句,要不在這裏熬藥,熬得快無聊死了,不說點話還真有點悶呢?
“可少爺的小廝說她隻是少爺的丫環呀?”聽書憨的口氣不像是假的,而且當時林鏢師也在場。
“那也許隻是表麵上的吧?畢竟……”那最先開口的夥計先神秘地看了看左右,見沒人便神神秘秘地說:“要是被人知道成少爺帶個妾出來做生意,一定會這被笑話他過於沉迷女色。”
“不對啊!少爺不是還沒娶妻嗎?又怎麽會正妻還沒娶進門,就納妾的道理,不會的,不會的……”狗二連連搖頭。
“狗二,你傻了,現在的有錢人還沒成親就納妾的可不在少數。”大叔撇嘴道。
“那是你不了解我們少爺,少爺絕不是這樣的人。”雖說他和少爺相處的日子不長,但他知道少爺絕不是這種還沒娶妻就納妾的人。狗二嚴肅道。
“呃,狗二說的也是,成少爺可是個好人呢!是我一時說錯了。”大叔被狗二的話說得臉上閃過一絲自責。知道自己的確說的過火了,再怎麽說這麽好心的成少爺也不應該是這種人啊!
“狗二說的對,少爺的確不像是這樣的人。”另一個一直不出聲的夥計附和著狗二的話。“看吧,連方中都這樣說了。”見有人附和他的話,狗二笑望大叔和那最先開口的夥計。
“不過……”那叫方中的說到這裏頓了下,看了狗二他們一眼,才接著道:“少爺也許會在娶妻之後,納中輕姑娘為妾吧?”
“呃,你說的有理,不然像中輕姑娘這樣的女子若是一輩子為婢,確實是過於委屈了點。”狗二也跟著點點頭。
其他人見這話題沒什麽好聊的了,便漸漸轉到了今天賣得紅火的藥茶上。
原來,自己和成飛睿的一舉一動竟然讓人誤以為是這種關係嗎?自己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不注意這些就算了,難道成飛睿也沒注意到嗎?想來不會吧,記得那次意外的接吻,他不就一臉自己做了不得了的錯事的表情。以他古代人對禮節的敏感度來說,隻怕他早就察覺了吧!那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並不是自己的多心,而是他一開始的丫環之說,隻是為了留下自己。還是自己的舉動讓他誤會了其實自己也是想嫁他為妾的。一時間,聶中輕心裏千頭萬緒。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自己目前是他的丫環,錢又還沒到手,再加上藥茶之事,看來想離他遠點是不怎麽可能的事了,那麽唯一的辦法,隻有以禮相待。才能既讓自己心安,也能讓他知道自己無心於他,想來多少有點作用吧?!至於其他人的想法……聶中輕無所謂地一笑,與她何幹。嘴生在他人身上,他們要怎麽說是他們的事。清者自清,她早就已經過了別人說一下就氣得想打人的年紀。
聶中輕打消了進去的念頭,直接到門口去看看。她此時進去,他們必定會猜想自己聽到了多少,她可不希望麵對兩兩相望的尷尬局麵。
管事室裏,此時就隻剩下成飛睿和成佐二人。隻見成佐欲言又止地看向成飛睿,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佐伯,有什麽事但說無妨。”就算不用抬頭,也可以感覺得到他頻頻射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等了許久也聽不到他開口,成飛睿隻好幫他開口。不過,他挺好奇的。到底是什麽事讓佐伯這麽為難。
成佐一咬牙,決定一口氣問出來:“少爺,你是不是對丫頭有,有……”雖說早已經有準備,但成佐還是“有”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的想法。
“有企圖?”見他“有”得這麽辛苦,成飛睿便幫他一把。
成佐尷尬地點點頭。
“是。”成飛睿也不羅嗦,直接承認“罪行”。
“可少爺,你已經有……”成佐還沒說話,又被成飛接去,
“雖然她做不了正妻,但我會盡量滿足她想要的一切的。”除了離開,成飛睿在心裏默默地加了句。本來他是沒有這種想法的,但經過涼茶事件後,他發現自己越了解她,越不想放她走。
“如果丫頭要的隻是自由呢?”她不會想留下的,還是以妾的身份。
“我沒說會軟禁她。”成飛睿挑眉。
“少爺明知道老奴不是這個意思。”成佐眉頭輕皺地看著他家少爺。不喜歡他故意裝傻的行為。
“除了那個。”他是不會放棄的。成飛睿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留下聶中輕,卻不懂這強烈的感覺是什麽。
“唉!丫頭不會願意的。”成佐歎道。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少爺的。
“她會的。”他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成飛睿暗自發誓。說到這個,怎麽她出去都這麽久了,還不回來,成飛睿輕皺眉頭,想著便站起身出去找人。成棋隻能心事重重地跟在他身後。
在門口碰到顧海,成飛睿問:“有沒有見到輕兒?”
顧海搖搖頭,見他神色匆匆便道:“少爺找中輕有急事?”
“嗯。”成飛睿胡亂點點頭,又繼續往外走去。其實哪有什麽急事,隻不過是突然想見她而已。
“你要是見到她,就對她說少爺找她,叫她回管事室就是了。”成佐補充道。然後跟上成飛睿。
見成飛睿找得這麽急,以為真有什麽急事的顧海也忙出去幫忙找。
聶中輕一到門口,昨天見過她的人紛紛向她問好。
“中輕姑娘,善意堂這藥茶還真的有用呢!我昨天喉嚨本來還有點痛的,昨天喝了這藥茶後就舒服多了,早上起床發現竟然完全不痛了。善意堂還真是不錯呢,能想到這麽好的法子。”牙齒白亮,皮膚黝黑,穿了身粗布衣裳的大漢爽朗笑道。
“那是我們開藥鋪該做的,而且我們可是有收錢的哦。”聶中輕笑道。他們的真性情讓她想到了在農村生活的那些日子,雖然大家還是會說她媽媽是個壞女人,卻不曾因此而看輕自己。他們都是很純樸、殷實的農村人。
一個瘦小的老人見到聶中輕,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抬起幹桔皮般皺巴巴的老臉,笑道:“丫頭啊!我老頭子大概是人老嘍!腸胃都不大行了。昨天一天都拉不出屎來,但今天早上一早起來,就跑茅房,那個屎啊!‘哧’一下就出來了。所以今天我又來喝了一碗。”
望著這張布滿皺紋的臉,聶中輕鼻子微酸,他看上去比去世的外公還要老呢!便笑道:“老爺爺,要是好了,就別喝太多。這東西再好,也不能天天喝,以後記住了啊!若是好好的,不用這樣天天來喝的。”畢竟這藥茶雖說是好東西,但天天喝,沒病也會喝出病來。
“哎喲!你這丫頭的心地還真好。放心,放心,老頭子不會亂喝的啦!”老人隨意地揮揮手道。
“中輕姑娘,哪有開藥鋪的叫人不要買他藥鋪裏的東西的道理。”這姑娘的心地還真好。另一個大叔也嗬嗬笑道。
“中輕隻是想無愧於心而已,就算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不隻藥茶,就連山珍海味一次性吃多了,也會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