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有事?”聶中輕詢問地看著一大早就出現在這裏的成飛睿。要不是若雪和青衣過來,說看到他就在門外,她還不知他到了。
“爹爹。”聶子幟跑向他。
成飛睿抱起兒子,又看著近在眼前的她,溫柔笑道:“早膳已經好了。”
“你也要在這裏用膳?”她記得他是住在長青院的吧?聶中輕淡眉輕蹙。
“嗯,等用完早膳,我帶你們出去走走。”成飛睿笑著轉開話題。
“不用了。”她用完早膳要去看看三姨娘,多年不見,也不知三姨娘她們過得怎麽樣?小雀的身體照著自己的方法來,不知有沒有養好?她們應該還不知自己來了吧?這些年來,她時常想起她們母子和可人,她們是成府中自己唯一牽掛的人。
成飛睿沒有再說什麽,反正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早膳後,聶中輕拉著兒子出了飯廳,隨口道:“我要去看看三姨娘,你們就不用去了。”
成飛睿摸著兒子的小腦袋沉吟了下,道:“我就在書房看賬,有事讓人來叫我。”剛回到皇城,各地送來的賬簿都還等著他查閱。現在的成府已經不再是母親掌權了,母親身邊的人也早已經換過,沒有權利、銀錢、人手的她就算想做點什麽,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蘇軒含笑望向夜傾城,“傾城,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他和子一都有生意在皇城,早已商量好了輪流出去。而今兒正是子一留下。
“可是……”夜傾城擔心地看向聶中輕。
“別擔心,有什麽事子一會照應一二的。你不是沒來過這裏嗎?我正好可以帶你四處轉轉。”順便增進了下感情,蘇軒黑眸微閃。
麵對他此時的眼神,夜傾城的臉不知為何有些發燙,點頭應道:“嗯。”
聶子一皺眉望向聶中輕,道:“還是讓我跟著一塊去吧。”住在同一個府裏,他倒是不怕成老夫人在眼皮底下做出什麽來,他隻是不想一個人留下。
聶中輕不由笑道:“三姨娘那裏隻有女孩兒,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去做什麽?”她自然知道子一想跟著去,不會是怕自己的有什麽萬一。但她也不想多一個大男人跟在身邊礙眼,三姨娘和小雀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古人,麵對陌生男人定會不自在,放不開心懷來聊天。
看來輕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讓他跟的了,聶子一眼珠一轉,笑嘻嘻道:“不跟可以,但雪兒得留下。”
“嗯,也好,若雪就留下吧,有青衣在就行了。”不能再任由若雪逃下去了。說完,聶中輕就帶著青衣離開了。
“姑娘……”江若雪想說些什麽,但見姑娘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向前走,隻能恨恨不能踩了聶子一一腳,轉身回房了。
“雪兒,等等我。”聶子一動了動被踩得有點痛的腳,臉上依然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而蘇軒和夜傾城也相攜離去,眼見他們成雙成對的,還在原地的成飛睿心裏有些酸溜溜的。
百花居
院門前並沒有人守候,聶中輕等人直接走了進去。才剛轉過院門,就看到一個婦人和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女孩在花園裏散步,這裏比起五年前並沒有什麽變化。
“三姨娘。”聶中輕含笑喚道。
成三老姨娘轉過頭來,當見到院門處笑意盈盈的人時,眼睛不由睜大,緩緩邁步過來,用手摸了下她的臉,感受到手上真實的柔軟,才知道不是夢的她忍不住抱住她,語氣哽咽道:“中輕,你回來了。”她做夢也不敢想這一生還能見到她。
“是,我回來了,三姨娘。”聶中輕也激動得紅了眼。
“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半響,三老姨娘才放開她。
聶中輕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下三姨娘,她還是如當初一樣,三十出頭的漂亮婦人。
“娘。”這時,那個女孩走過來了,目光含著疑惑地望了眼聶中輕,隻覺得她麵熟,一時竟想不起是誰。見她看過來,羞赧的垂下頭。
聶中輕輕笑道:“她就是小雀吧?”臉色紅潤,看上去健康多了。
“嗯,雀兒,你不是一直惦記著中輕姐姐嗎?怎麽不叫人了?”成三老姨娘笑望女兒。
小雀聞言,猛然抬頭,記憶中的中輕姐姐和眼前的人重疊,眼淚道:“真的是中輕姐姐。”說著,便跪了下來。
“小雀,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聶中輕嚇了一跳。
小雀依然跪著,抬起淚濕的小臉,“娘說雀兒能有今兒這健康的身體,全是中輕姐姐的功勞,要是再見中輕姐姐,定要拜謝。”
“就算要拜謝也不用跪著吧?快起來。”聶中輕就是不懂這些古人,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用不著下跪。
“說起來,你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受她一拜也是理所當然的。”見聶中輕真的很不自在,三老姨娘這才上前把女兒拉起來。
聶中輕這才鬆了口氣,她還真不是受不了別人的跪拜。此時見小雀起來,這才低頭望向眼巴巴等著自己的兒子,笑道:“蛹蛹,過來見過姨奶奶和小雀姑姑。”
聶子幟早有準備,母親一叫就躬身喚道:“姨奶奶,小雀姑姑。”
三老姨娘早就注意到聶子幟了,此時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腦中閃過一絲可能性,急切地問道:“中輕,他是……”
“他是我兒子聶子幟,小名蛹蛹。是……當年那個孩子。”
果然,成三姨娘笑中帶淚,激動地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她一直以為中輕一輩子都會背著喪子之痛,現在沒事就好。
片刻,才想起她們都還站著,這才抑下激動的心情,笑道:“瞧我,都忘了招呼你們進去坐了。。”
大夥進了屋。
“三姨娘,可人嫁到哪去了?”都這麽多年了,她應該早已嫁人了吧?
“她啊!她在你的事揭穿後,也離開了成府。”三老姨娘把成可人離家出走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三姨娘,可人當初不是一個人走的吧?你應該知道怎麽找到她吧?”聶中輕了然地笑望三老姨娘。心中卻想:原來可人真的走了。
三老姨娘笑斥道:“真是什麽也瞞不了你。沒錯,可人是和江夫子一塊走的,而江夫子之所以到皇城來,就是為了考恩科。說起來,他也是個爭氣的,不久,就考中了進士,現在正在離皇城不離的城裏做個七品官兒,生活還過得去。可人在信中提到他為了她一直沒納妾,夫妻恩愛,看來她當年是走對了。”看來是得告訴她,讓她回來一趟了。
“她幸福就好。”聶中輕笑道,江夫子果然是個有擔當的。
兩天後,成府大門前就停了一輛馬車。一個男人首先步下車來,然後轉身把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婦小心地扶下。
一個仆役上前叩了門,門房的開了門,望了望門外的人,當見到少婦後,瞪大眼,結結巴巴道:“二……二小姐。”
成可人笑道:“不用通報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她想先見見中輕姐姐。
荷居
坐在亭子裏,聶中輕看著在院子裏玩耍的兒子笑問道。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將聶中輕的視線引向了亭外,由於坐著的原因,首先進放視線的是一個大大的肚子,視線往上移,當她看清來者的臉時,站起來喜道:“可人。”她是猜到三姨娘會通知可人,但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到了。
真的是她,她的中輕姐姐終於回來了。
“中輕姐姐。”成可人急步顧不得挺著的肚子一把抱住她,眼淚也跟著“嘩啦啦”的直掉。
江默溫柔看著妻子,總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願。
“好了,別哭了。”聶中輕邊哄著推開一點距離,手上也不停地為她拭淚。被她的大肚子一頂,什麽傷感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止住淚,成可人看了看在院子裏玩耍的聶子幟,“中輕姐姐,我聽三娘說當年的孩子……”
“嗯,平平安安地長大了。”聶中輕看向已經走過來的聶子幟,想來是看到自己和成可人抱在一起了。
看著聶子幟,成可人見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嗚……太好了。中輕姐姐,你都不知道,當我聽到……傷心得要死,還好沒事。”
“別哭了,都沒事,不是應該高興的嗎?”江默上前勸道。
聶中輕笑看著他們。
等成可人停了眼淚,江默這才含笑和聶中輕打了聲招呼,要不是她,他聽可人說過了,想來要不是她臨走前的那番話,自己和可人也不會有今天吧?
此時,聶子幟已到了跟前,聶中輕笑道:“蛹蛹,這個是可人姑姑。”
“可人姑姑。”
“乖,過來姑姑這。”成可人笑著拉過他。
聶子幟乖乖地站在成可人的麵前,任由她摸頭摸腦的。
聶中輕含笑地看著大腹便便的她和小心護在身後的江默,她真的很幸福。
一會兒,成可人才看向聶中輕咬了咬唇,猶疑道:“中輕姐姐,你願意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三娘在信裏說得並不詳細,所以她不知中輕姐姐這次回來是不是代表她原諒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