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雅的兩個丫環見到聶中輕果然安全地回到了這裏,就留下了小灑,小巧急急回去報信了。

“小姐,聶姑娘真的回來了,還帶了豔紅他們。”

“真的?!”莊雅這時也微微失了方寸,她坐倒在椅子上。就算之前還心存僥幸,現在事實也已經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但隨之而來的是不甘,她倏地獰著臉用力捉住小巧的手,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她的肉裏,細細的血絲流出來。

小巧嚇得縮著纖肩,就怕小姐會把怒火發泄到她身上。就算被捉住的手被指甲掐得流血,也不敢叫痛。

“姓聶的一定也受了重傷吧?”就算不死,也該去了半條命才對,隻有這樣她的心裏才能平衡點。不然自己所計劃的這些不就成了笑話,不但殺不死她,還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

之前莊雅顧著逃命,根本無暇理會其他事。但現在聽到小巧說她真的回來了,陷於絕境的她就又再度想起了聶中輕,隻想著討點利息也是好的。

“沒……沒有,婢子雖然隻是遠無的看著,但聶姑娘……聶姑娘看上去連衣裙也沒有亂,好得很。”小巧嚇得連話也說不清了。

“怎麽會?她怎麽可以平安無事?”莊雅一把推開小巧,低吼道:“我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如今還被困在這裏,事情也許會被揭穿,我也許會坐牢。你現在卻告訴我她沒事。”莊雅沒有失去理智地大叫,就怕會被人聽到。

小巧縮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約莫兩刻鍾的時間,聶中輕那邊的人都帶來了。

聶老夫人和聶中輕到底是女的,而聶子別受了傷,蘇軒和成飛睿等人又都是客人,所以接下來的事就由聶子一這個聶三少處理了。

聶子一對林官爺笑道:“林官爺,我們就在這裏查問清楚了吧?也好讓你順便把相關的人都帶回去。”也省得自己等人再跑一趟。

林官爺哪敢說不,忙連聲稱是,清了下喉嚨道:“把他們都帶上來。”

外在的官兵這才把豔紅和中年漢子等人帶了進來。

隻見中年漢子一夥人都是鼻青臉腫的,而豔紅則是一臉的驚懼。由此可見中年漢子一夥人在路上已經挨了一頓打,而看在眼裏的豔紅則是嚇得臉如土色,不敢再喊冤。

林官爺望著跪在地下的人,麵容一肅道:“你們可知罪?”

豔紅等人知道難逃罪過了,為了不再受皮肉痛,哪敢再喊冤,紛紛認罪。

“那就把你們受何人指使,又是如何布局的事老實交代清楚。”

於是,中年漢子一夥人把豔紅如何找到他們,而他們為了不讓聶中輕懷疑自己等人是如何得知她要找人收荔枝的,便在山下村長那裝可憐,騙得村長將他們介紹到聶中輕處,以便聶中輕要查時,也有個方向。又是如何計劃這次的事件一一說了。

而豔紅也把林音找到她之後的事一五一十很詳細地說了。她現在真的很後悔聽了她的話,落得個綁架和殺人未遂的罪名,也不知會被判什麽罪。她本來就算不安好心眼,也沒想過要殺死聶中輕和江若雪她們的。因此她恨死了林音,故意多次提到她,就算死也要拉她墊背。

等他們說完,聽到豔紅多次提到聶子別的媵妾林音,其他官兵和不知情的下人一臉的驚愕,不敢相信主使者竟是她。

柔莊的下人臉色尤為古怪,林音就算真的要害,也應該是少夫人才對,怎麽會是姑奶奶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林音的身份,林官爺為難地看向聶子別,“聶大少,您說……”

聶子別了然地笑道:“林官爺不必為難,既然此事與林音有關,我自不會偏幫。來人,把林音帶出來和豔紅當麵對質。”

小灑聽到這裏,也急急地轉身就跑回房裏。

此時的莊雅已經從聶中輕平安的事中恢複了冷靜,聽完小灑帶回來的消息,她陰沉著臉坐了想了下,突然轉頭看向兩個丫環,上下打量了她們一下,才道:“小灑,你跟我進來。”說著,就轉進了內房裏。

一會兒,隱在暗處的護院便見到莊雅的兩個丫環出了房,關上房門後。一個往廚房的方向去,另一個則是往客廳的方向去。

他們打了個眼色,一個跟著往客廳方向去的丫環走了,另一個則留在原地盯著莊雅,因為另一個丫環應該隻是去廚房拿吃的而已。

麵容憔悴的林音被人帶到客廳,當她見到官差在場時,還以為因為自己刺傷聶子別,他們報官來捉自己了。但早已有心理準備的她也並不懼怕,心中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其實她並沒有恨到非置蘇柔於死地不可,隻是表妹和夫君的話讓她當時好彷徨,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但德兒……德兒不能被趕出去啊!

豔紅一看被帶來的少婦就懵了,不是說帶林音嗎?她是誰?

見人帶到,林官爺才道:“林音,豔紅說是你主使她綁架殺害聶中輕的,你有沒有什麽話要說?”

綁架殺害姑姑?豔紅?林音怔了下,才想明白官爺的話中之意,忙跪下道:“官爺,妾身沒有主使什麽人綁架危害姑姑,也不認識什麽豔紅?”

“你就是林音?那我之前見到的人又是誰?”這時,豔紅也驚叫出聲,她明明親耳聽到聶府別院的人喊她少夫人的。

這下,林官爺也糊塗了,疑惑地望向豔紅,“你不是說受林音主使嗎?她就是林音啊!”聶府的主子,林官爺沒有一個不認識,就算林音沒有住在聶府也一樣。

其他的官兵和不知情的下人再次一臉的驚愕,這是什麽情況?林音和豔紅既然不認識,那主使者又是誰?

看到眾人的反應,知情的人也感到好笑,聶子一忍著笑意,“柔莊裏還有幾個人,在下把她們一塊叫來,也許就真相大白了呢?來人,把莊小姐主仆三個叫來。”

此言一出,在人群中的丫環嚇得轉身跑離。

林官爺也沒有絲毫的意見,畢竟這事從頭到尾,聶府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他們來捉人而已。能輕鬆地捉到犯人,何樂而不為呢?

表妹?林音的心“咯噔”地跳了下,小叔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到表妹,莫非這事與她有關,林音的心裏閃過一人荒謬的想法,隨即消失。不可能,表妹不會這麽做的。

很快的,仆役就把人帶來了。

可是聶中輕一看卻隻有兩個,少了一個丫環。而且進了客廳後,主仆兩個怕得緊抱在一起,身體不停地直哆嗦。她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已被人截去。

“她不是莊雅。”

成飛睿眉頭微皺,眼睛淩厲地看向作少婦打扮的女子。莊雅是他的表妹,又經常到他家住,他多少對她有些了解,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應怕得哆嗦成這樣才對,還是和丫環抱成一團,這實在不像她的為人。

而成飛睿話聲剛落,不用他指示,多年的默契讓顧海和林興佃往外奔去,心中隻希望能盡快找到正主兒。

蘇軒和聶子一也反應了過來。蘇軒目光微沉凝視兩個女子,聶子一喝道:“你們兩個抬起頭來。”

她們瑟縮了下,抬起頭來,如驚弓之鳥般看著在場的人,臉上早已布滿了驚懼的淚水。

那個和莊雅一般裝扮的哪裏是什麽莊雅,她根本就是莊雅的貼身丫環小灑,另一個丫環則是小巧。

沒想到在自己的莊子裏也讓人給跑了,就連聶子別也不由驚怒道:“快去找人。”護院和柔莊的下人不敢耽擱,忙分散出去找。

聶子一怒喝道:“出來。”

跟著莊雅的護院應聲出現在廳中,看得分明的他們也知道讓人跑了,所以一進來就跪在地上請罪。

見狀,不明所以的林官爺疑惑一問:“聶三少,出什麽事了?”

聶子一深吸了口氣,沉著臉:“林官爺,她們隻是莊雅的兩個丫環,至於是什麽原因?林官爺問了豔紅便知。”他轉目望向驚怒交加地瞪著兩個丫環的豔紅,她自是認出了小灑和小巧,才會有此神情。

林音的神色也微微有些恍惚,就算再無知,她也多少猜到了一點。

知定是事有蹊蹺的林官爺轉而望向豔紅,道:“豔紅,你可認識她們?”

“當然認得,她們就是林音的兩個丫環嘛!每次和我見麵林音都會帶著她們兩個,我怎麽會不認得?”豔紅氣衝衝道,從剛才的事可以知道,“林音”……不,應該說是叫莊雅的才對,她定是逃了。

答案揭曉,林音癱坐在地上。臉上一片迷茫,表妹為何要如此害自己,就算感情已經不如小時候那般好了,但總還是表姐妹啊?!

林官爺終於也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對兩個丫環問道:“你們小姐呢?”

小灑臉上淚水縱橫,慘白著臉哆嗦著唇道:“小姐……小姐換了婢子的衣服出了房門後,就再沒回來過了。”

“說詳細點。”

兩個丫環便把莊雅是怎麽離開的原原本本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