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蛹蛹的正當名兒想好了嗎?”聶老夫人抱著剛出生的小孩,邊逗著他,邊問道。
聶中輕含笑望著兒子可愛的臉,不時用手逗弄一下。道:“還沒有呢?”蛹蛹是從蜂蜜裏想出來的,她第一眼看到兒子就聯想到了那個,一樣胖嘟嘟的。
當初一聽到聶中輕叫兒子蛹蛹,蘇軒和聶子一就不由皺眉,這麽可愛的兒子怎麽可以和那惡心的蜂蛹比呢?無奈聶中輕還是沒有因此改變主意。而其他不知情的人除了覺得有些怪外,倒不認為這有什麽。
她現在正在柔莊坐月子,因為坐月子期間最好不要吹風,因此聶老夫人等人就把她強留了下來。
聞言,聶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閃,笑道:“要不,我就厚著臉皮給他取個名兒可好?”
“您願意為蛹蛹取名兒,當然是最好不過了。”聶中輕笑道。她對名字這些一向不怎麽在意。
“就叫子幟,你看如何?”
“子幟?很好記,也很好聽,謝謝聶奶奶。”因為早產的事,關於認女兒和妹妹的事也就這樣落下了,所以聶中輕還是如之前一般喊她。
“什麽很好記,很好聽?”
“是啊!也說給我們聽聽。”
聶中輕抬頭看去,隻見門口站了好幾個女人。在最前麵的是兩個風韻猶存的夫人,蘇柔和另一個抱著個兩、三歲小男孩的女子正站在她們身後。
經聶老夫人介紹,聶中輕才知道剛才說話的那兩個正是聶府的二位夫人,而抱著小孩的就是聶二夫人的兒媳陳青青。
聶中輕發現聶子一的容貌有七分是遺傳至聶大夫人的。
介紹完後,聶老夫人笑道:“你們今兒怎麽來了?還這麽人齊?”
“我們妯娌聽說了昨天在柔軒齋發生的事後,就商量著今兒過來瞧瞧您和一兒常掛在嘴邊的女孩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這一見,果然如你們所說。”性格爽朗的聶二夫人笑道。
聞言,聶中輕不由笑道:“那是聶奶奶和子一他們過於誇張了,不就是個平凡人,哪是什麽奇女子?”
“沒有誇張,沒有誇張。”聶二夫人看著她清麗而又淡然的神色,哪像個感情受傷,獨自生兒的平凡女子,這不是奇女子是什麽?她是越看越喜歡。
而一旁的聶大夫人也是嘴角含笑,看來想法和聶二夫人無二。想起剛進來時的問題,溫婉地又問道:“娘,剛才你們說什麽很好聽的?”
“我已經為丫頭的兒子取好了正經名兒。”聶老夫人興衝衝地輕舉了下手上小小的嬰兒。
她們一見到聶中輕的兒子,一下子封上前。她們聽一兒說輕兒昨天早產了,都嚇了一大跳,好在母子平安。
顧不得名兒,聶二夫人首先道:“輕兒,這就是你的兒子嗎?長得和你好像,看這眉這眼,簡直就是縮小版的你。”她一向生性直爽,也就直呼聶中輕為輕兒。
蛹蛹還小,不認生,見一下子出現這麽多人衝著他笑,握著小拳頭的小手輕輕地動了下,也不由得跟著咧了咧嘴。
“他會笑了,好可愛哦,我們家業兒還是好幾天才會笑呢。業兒,這是小弟弟哦。”陳青青也湊抱著兒子湊上前道,邊為兒子介紹小小孩。
聶寶業睜著好奇的大眼望著這個小娃娃,小手也學大人那樣伸向他,但還沒碰到就被他娘及時阻止,就怕兒子不知輕重傷著了蛹蛹。
“這雙眼睛轉來轉去的,以後定是個聰明的。”聶大夫人也伸手逗弄了下,眉眼都帶著濃濃的笑意。
蘇柔因已經先行看過了,也就不和她們搶位置,對聶老夫人笑問道:“奶奶,你為蛹蛹取了什麽名兒?”
聶老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得意促狹,道:“聶子幟。”
什麽?眾人大驚。
聶大夫人和聶二夫人對視了眼,同時對聶老夫人道:“娘,你使詐。”昨天一兒一回去就對她們說了和娘爭執,還害得輕兒早產的事後,兩個同樣沒有女兒的她們也同時動了收她做女兒的心。
“怎麽了?”聶中輕笑問道。
蘇柔掩嘴輕笑,道:“輕兒,你把子一他們幾兄弟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合起來念一下就明白了。”
聶中輕想一下,突然眼睛大睜道:“是別樹一幟。”原來如此,她眼眶略微濕潤感動地望著聶老夫人,她這是用行動來表達對自己母子的肯定。
“奶奶曾經說過,要是娘她們生了四個孫兒給她,就叫別樹一幟,她要他們是特別的存在。”本來少了一個,但現在卻補上了。陳青青也笑眯眯道。
聶老夫人也笑眯了眼,“你們不覺得這名兒很適合蛹蛹嗎?”
“娘,您明知道我們也沒有女兒,竟然搶先我們一步。”聶二夫人不依地扯著聶老夫人的衣袖,就像女兒在對母親撒嬌一樣。
“娘,你的動作也太快了。”聶大夫人一雙眼好可惜地望向聶中輕。
聶老夫人和兒媳之間不像其他的人那樣總是有些婆媳上的不和,反而親密無比。所以聶府二位夫人才敢這麽沒大沒小的。
聶老夫人微笑著等她們發了一會牢騷,這才神色一正地望向聶中輕道:“丫頭,你可願意做我的女兒。”
“您不是已經決定了嗎?娘。”聶中輕含笑叫道,眼眶裏一滴淚滑下來。在這裏,她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完整的家。而這是她從小到大的渴望,卻在這裏完成了這個心願。
今兒一早就來換紅衣回去休息的江若雪也很為姑娘高興。
這下,輪到聶老夫人愣住了,她沒想到丫頭叫她娘了,心裏的喜悅慢慢地擴散。
聶大夫人上前摟了摟聶中輕的肩,手拿手帕輕試著她臉上的淚,道:“傻姑子,這可是喜事,哭什麽呢?”不管她是以什麽身份進這個大家庭的,她都已經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
“娘,你也該回神了,認了個好女兒就該偷著樂,還每天都有免費的蜂蜜吃,連帶我們也跟著受惠。”聶二夫人最受不了這種感性的氣氛,說了句笑話,一下子就逗笑了屋裏的人。
聶老夫人這才回過神來,讓江若雪把手中的蛹蛹抱開。
蘇軒和陳青青相視而笑。
聶老夫人突然歎道:“要是我晚個十幾天過六十大壽,就可以和你的滿月酒一起擺了,也好順便為介紹一下親朋好友。”
“娘,沒關係的,輕兒一向好靜,還是自家人吃個便飯得了。”她其實也不想讓人評頭論足的。
聶二夫人還想說些什麽,細心的聶大夫人突然用手頂了一下聶二夫人,見她望過來,這才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聶中輕的兒子。
聶二夫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輕兒是怕自己未婚就生了兒子的事被人指指點點,忙佯裝若無其事般地道:“既然輕兒這麽說了,那就依你吧。”
一直望著她們的聶中輕當然沒錯過她們的眼神交流,同時明白她們心中所想,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這樣也好,雖然自己並不是怕別人指點,但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聶老夫人與兩個兒媳相處了二十多年,當然也沒有錯過她們的神色,想想也是,便接受她們的建議。
而蘇柔和陳青的注意力隻在嬰孩身上,畢竟喜酒那些事用不著她們操心。
“不過,雖然隻是自家人慶祝,但輕兒卻要跟我們回聶府擺酒。也好拜拜祖宗連同入籍等事一塊辦了。”聶老夫人道。
蘇柔臉色微變,回聶府嗎?那就代表了自己要見到他們了嗎?一時間,蘇柔的心裏千頭萬緒的。
“這是一定的。”兩個聶夫人都頷首同意。
聽說入祖籍,聶中輕卻有了不同的意見,道:“娘,入祖籍就不必了,隻要你們心中承認輕兒,其他形式上的東西都不重要。”
江若雪也是微微有些驚訝地望著聶老夫人,她怎麽也沒想老夫人竟然還要讓姑娘入祖籍。
這下,不用聶老夫人出聲,聶大夫人首先道:“怎麽不重要?我們既然要認你,就一定要讓你名正言順地成為聶家的女兒,除非你不願意。”她們妯娌之前的想法也是這樣的。
“沒錯。”聶二夫人也附和道。
就連一旁的陳青青也是直點頭。
“可是……”她不是不願意,她們願意真正的接納她,她很高興。隻是……聶中輕望了眼被江若雪抱著的兒子,她不想連累他們名聲受損。
“你隻要安安心心地做我們聶家的女兒就好,我們聶家的事還輪不到其他人來多嘴。”誰敢說聶家的壞話,就是和聶家過不去,聶老夫人陰沉地一眯眼。
嗄?這是以勢壓人嗎?聶中輕隻能無語地點頭。
“輕兒,滿月酒那天我就不去了。”蘇柔抱歉地望著聶中輕。
“不行,你不搬回聶府可以,但輕兒滿月、入籍都是大事,你必須得回去。”不等聶中輕有所反應,聶老夫人張口便反對了。
知道這事是蘇柔和聶子別的事,聶中輕也就不好開口了。
聶大夫人伸手拉著蘇柔的手,道:“柔兒,我知道是別兒對不起你,但你也不能因此一輩子都不踏入聶府一步啊!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娘的兒媳,聶府的長房媳婦。”
無奈,蘇柔隻能點頭應承了下來。
眾人這才把話題轉開,說說笑笑起來。
當聶子一知道了聶中輕真的要成為自己的姑姑時,宛如晴天霹靂,大叫反對。當然,反對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