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一凜,紛紛行禮道不敢,斷不會背叛主家。
他們態度還算好,但柳瑤並不滿意,她將馬車上的佩劍拿在手上,抬手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寶劍就是寶劍,就算長時間沒用也依舊光亮如新。寶劍抽出,長劍反射的光線在每個人的眼前閃過,這些人盡管曾經都多少吃過一些苦,但這些年並未經曆過生死,因此看到寶劍銀光的時候都是臉色發白,盡管都在極力鎮定,可是臉上還是落下冷汗。沒有人比他們再清楚不過昔年的柳瑤是什麽樣子,雖然柳瑤這些日子變了很多,但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恢複本性?
見他們害怕了柳瑤方才神色淡淡的收回佩劍,轉身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到了酒家,不過裏麵卻傳來一陣喧嘩,柳瑤跟劉叟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進去。
酒家一樓櫃台前,一個中年婦人正在同掌櫃說話,那掌櫃一臉無奈,但無論他說什麽那婦人都是不依不饒,臉上表情冷厲,大有一言不發不安動手的架勢。
在看到劉叟的身影時那掌櫃眼前一亮,趕緊從櫃台之內走出,對著紅衣柳瑤行了一禮苦笑說道:“女郎可是來了,敢問女郎可是帶了現錢來?”
柳瑤沒有即刻回答掌櫃的話,她正在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陰冷的婦人。
重生後,她盡管已經知道袁老太太就在汝城之內,但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快會相見,並且是在這個場合。
與掌櫃爭執的,正是袁亱的母親,她曾經的婆婆,那個口是心非的老妖婆。
昔日她對袁老太太,因為袁亱的關係,就算他百般刁難,她也依舊恭恭敬敬細心的麵麵俱到的照顧她孝順她,可是她得到的是什麽?得到的不過是袁老太太帶頭的算計跟袁亱的默許!
柳瑤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嘴角扯了扯,終是連一個笑容都沒擠出。她轉身看向酒家裝扮,聲音平淡的不帶任何情緒。“多少錢!”她以為自己看到袁老太太的時候會情緒失控,可沒想到,除了複雜之外,她很難表現出任何情緒。因為她知道,現在不過剛開始,她昔日的仇人還未全部現身,現在就怒火衝天了,那日後又該如何步步為營?
好像在時光的洗禮之下,她那顆滿是仇恨的心已經日漸沉澱,隻等待著最後的爆發。所以,她現在是冷靜的,因為重新來了一次,所以她更加珍惜,因為珍惜所以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一百萬!”掌櫃期待的看了一眼袁老太太,希望她能繼續出價。
袁老太太跟掌櫃的墨跡半天就是想買下這個酒家,聞聽價格不高,便跟著叫價:“一百一。”
柳瑤蹙眉算了一下自己帶來的銀錢,偏頭對袁老太太問:“夫人最高能出到多少?我們兩個也不要這般來去,倒是給人徒增笑料。您說個底價,我若是出不起自是不會再跟。”
袁老太太聞言目光閃了閃,她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叫價越高最後也隻能是酒家掌櫃得到,她跟柳瑤不管最後誰得了都將會麵臨破產。此時柳瑤這般說她非但沒有生氣,反倒對這個性格爽快的女郎心中有些喜歡。忖了忖道:“二百萬!”
這當然不是她最後的底線,不過說給柳瑤聽罷了!她什麽家底柳瑤不知道嗎?或許對付別人因為不了解可能會吃虧,但柳瑤保證對付袁家她如果吃虧她就是豬。
柳瑤轉身對酒家說道:“你這個酒家本不值這麽多錢,不過這位夫人若是出這個價,我便不要了。”
袁老太太聞言冷笑說道:“如此你是出不起這個價了!”
柳瑤不在意她的語氣,她目光輕柔的看著袁老太太,像是對待尋常長輩那樣一般說道:“這個價格不是出不起,隻是覺得不值當罷了!”
袁老太太聞言蹙眉說道:“這酒家出賣,本就是價高者得,你若是出不起,那便走吧!你這年紀的女郎還是安心待嫁的好。”
“好吧!一百五十萬,我買下是因為我能賺回來,夫人若是出價比這個高,那小女子也不再掙,不過掌櫃的可是得賠我一些損失罷了!”
那掌櫃聞言這才想起同柳瑤簽訂了預定合同,柳瑤若是不說要不要,這個酒家三日內也不能賣掉。這三日變故頗多,沒準就有一家正好出賣,到時候她們兩個也掙不得,沒準他還賣不上現在這個價格,遂那掌櫃有些為難的對袁老太太說道:“你看,這女郎之前就預定了的,婦人還是另找別家吧!”
柳瑤沒有理會掌櫃的是怎麽同袁老太太說的,她轉身朝著酒家二樓走去,她倒是要看看,這酒家究竟值不值得她買下來。
那掌櫃一見柳瑤上樓便有些緊張,袁老太太聞言冷哼一聲說道:“我也要去瞧瞧看,你這酒家究竟值不值得讓老太太我一把年紀了還要跟小姑娘爭一個鋪子。”說罷也不理掌櫃,朝另一邊上去。
這袁老太太初到汝城,腳步還沒有站穩,再加上她的性子謹慎膽小,所以一定會再三考慮要不要因為一個鋪子得罪汝城本地人。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總要思量一番的。
這柳瑤跟袁老太太分兩邊看了一看,劉叟暗中帶著柳瑤去了較好那邊,而袁老太太並不想同柳瑤同行自是會選擇另一邊,於是自然看到的並不太好。
要說這年輕人同中年人看待事物的區別那是相當之大,不過若是尋常年紀的小姑子怕是也沒有柳瑤如此多的想法。她是重生的,重生前她已經活了二十幾年,從汝城去往幾千裏外的建康城,那一路所用的時間不是一般的長,比尋常世家夫人見識的都多,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想要自己做生意,想要有自己的銀錢來源,並且得趕在柳墨元跟柳未央歸來之前將柳家銀錢虧空補上。
所以,酒家實際情況究竟如何柳瑤並不是很在意,若真如她打算,那便是越壞越好,壞到袁老太太看到之後合計一番賺不到一分錢才好。
入眼處雖然一般,但倒也不是不會賺錢,隻是回本的時間慢一點而已。柳瑤估摸著讓袁老太太一次出這麽多錢,並且回本還得幾年,她估計會猶豫猶豫,她若是在其中參與一番,或許會不要了,這個可能性很大。
劉叟看到柳瑤的神情,終於忍不住說道:“女郎,婦人去那邊,實際上比之阿瑤這邊差了很多。”
“當真?”柳瑤眼前一亮,遂撫掌一笑說道:“若真如此,那我們真可是買定了!”
柳瑤等人到酒家一樓的時候,袁老太太已經離去,那掌櫃看到柳瑤笑的一臉獻媚,看來是那種謹小慎微的人。倒是因為如此讓柳瑤心中有了計較,她說:“一百五十萬現錢,我這就交你,明日你便離去。”
“這般急?”那掌櫃顯然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著急的買家,他心有猶豫,可是柳瑤出的價又高,袁老太太又已經走了更是猶豫不定。柳瑤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淡聲說道:“這個價格很高了,若是在醉仙樓那一代更是能買下一個較好的鋪子,你這裏年久失修,很多東西都已經破敗不堪,我便是買下也得裝修收拾一番才能招待客人,你說我急是不急?”
“這……”掌櫃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瑤,咬牙說道:“成!你這女郎看似年紀小小,沒想到本事倒是讓老夫佩服。罷了罷了!給你就是。”
“這是兩百片金葉子,另外還有三車帛兩車布,你去清點一下。”擺手讓叟帶著掌櫃下去。
片刻之後掌櫃的一臉笑容的回轉,他將造就寫好的轉讓書拿過來簽上字蓋上手印,柳瑤付了錢,二人一同前往城主府請主簿作證,一切都打點好之後天已經擦黑了,再過半個時辰就得掌燈,坊門也會關閉。
柳瑤留下劉叟呆在酒家中,帶著柳府眾人回到府上。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換回原來的玉色長裙,將身著紅衣時的張揚妖冶盡數壓下。
回到柳家同柳夫人說了一會兒話,柳夫人表示過幾日得去道觀住上一日,柳瑤聞言默了一默方才問道:“為何?”她腦中就蹦出王夫人那番話,心中有些不痛快,表情也是帶上一絲厲色。
柳夫人拿過她的手放在手中,溫聲說道:“阿瑤,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瞞著母親。”
柳瑤聞言斂眉低聲說道:“母親,阿瑤怎麽會有事瞞著母親,實在是因為迫不得已,事不隻關乎阿瑤,還關乎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齊先生嗎?”見柳瑤眼中閃過驚慌跟訝色,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這些日子母親雖然一直同王夫人在一起,可是阿瑤是娘的女兒,娘親怎會不關心?再說你也是在將齊先生救回來之後才做了這麽多事。母親並不是想知道齊先生是什麽人,隻是覺得阿瑤是個小姑娘,這樣同男人一般跑來跑去被坊間鄰居看到,於阿瑤是不好的。”
柳瑤聞言悄悄鬆了口氣,作為母親文氏關心女兒實屬正常。文氏最為通情達理的地方就在於她從來都是溫柔的為家人著想,從不強求你必須回答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