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了命也要守護的,就在這一刻全消失了!身體上的痛覺讓她感覺下身在被人用力撕開一樣,因為劇烈的疼痛,如若不是被點了啞穴,她的呼聲會震天響起,即便沒有聲音,單單看那痛苦的表情,都會讓人不難感覺出,榮素此時遭受的痛苦相比臉上被打的痛苦難過百倍。

站在床邊的少女那麵紗背後的雙眼冷漠的像是那高高在上無情的神祗一般,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這充滿血腥的一幕,她殘狠的勾起嘴角,慢慢棲身靠近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的榮素,問:“感覺可好?”

“賤人,卑鄙,活該……”各種難聽的詞匯此時如跳舞一般一個個從榮素嘴裏冒了出來,雖然聽不見,可是那連續不斷開合的嘴角告訴柳瑤,或許榮素此時罵出口的,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難聽。

“真是嘴硬啊!”柳瑤低低一歎,深墨色的眼瞳裏登時閃過一絲雪亮的寒光。隻見她變戲法似的從輕便的夜行衣裏拿出一把短匕首,然後在榮素驚恐的目光下緩緩抽出,窗外冷淡的月光反射的照在匕首上,越發將匕首顯得森寒嗜血,仿佛像是迫不及待要飲血的怪獸,發出一聲輕鳴,讓人不難猜到,這是一把好刀。

隱藏黑色麵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竟然在此時還能笑出來,那模樣更像是從阿鼻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殘忍而嗜血,舞動著尖銳醜陋的爪子,少女姣好的麵容像是在黑夜中裂散開的食人花張牙舞爪的要將身邊的人都無情的吞噬幹淨。“榮素,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她將匕首拿在手中,朝著榮素還在流血不斷的大腿狠狠紮了上去,榮素忽而驚恐的瞪大眼睛,好似承受不住如此劇痛,身子一弓從床上猛的跳了起來砰的一聲撞到承塵,上麵百年未清理的灰塵登時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塵埃滿天,越發襯得柳瑤那張嬌顏在黑夜中猙獰可怖。

少女低低的笑著說:“這是為死去的蠢貨柳瑤。”雖是笑著,聲音卻是帶著隱隱哭意,她的眼睛幹裂無比可卻詭異的留下兩道血色痕跡,有鮮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好像真祭奠了那個傻傻的,一心付出妄圖用自己的真心改變一切的蠢貨柳瑤。是的,她真的很蠢,蠢到全世界的人都在騙她的時候,她還執拗的不願相信那些人真的對她存了殘害之心……蠢到天真的以為那些依附自己而存的人沒了自己都不能很好的活下去……蠢到太過相信他,蠢到葬送自己跟孩子的生命……

她靠近她,血腥之氣彌漫整個屋子,原本就開始下身流血的榮素加上腿上的傷痕,整個床上像是被鮮血洗禮了一樣,榮素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因為被點了啞穴而發不出一點聲音,連那應該略顯粗重的呼吸聲聽上去都淺淡很多,她雙眼呲目欲裂的看著柳瑤,仿佛要從柳瑤身上看出兩個洞來,也仿佛臨死前要用力記住柳瑤的樣子,成了地獄裏的冤魂也不會放過她。

柳瑤狠狠的抽出匕首,榮素的身子登時像是彈簧一樣又弓了起來然後放開,便是極其輕微的撞擊,也為這失血過多的身子增添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即便是柳瑤不再對她下手,隻要這裏不來人,不出半個時辰,榮素也死定了!可是,她不知怎地,榮素瞪著血紅的雙眼看向她的時候,嚇的連哭喊都忘記了,到臨死的時候,她想起剛才看到的眼睛仍心有餘悸……

隻見柳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正在遭受巨大痛苦的不是榮素而是她,那往日裏深邃不可見底的瞳孔空空的,一眼看進去仿佛是一個空曠沒有底的懸崖,可是懸崖中間卻湧動著大量的冤魂,那些靈魂仿佛在掙紮在無聲的咆哮,揮動著手上無力的爪子,想要攀爬出來可卻像是被禁錮在那裏一樣,隻能徒勞的揮舞著殘缺不全的手臂,聲聲呐喊直衝靈魂,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仿佛發現了一樣,那些冤魂朝她露出猙獰的牙齒,仿佛將要死亡的她是新鮮的食物一樣,那些東西,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到來……

不過一個眼神而已,竟包含這些東西。

榮素之前雖然跟在柳瑤的身邊時間不長,可她卻對柳瑤的生活品性習慣了如指掌,並且自認為,做事情很謹慎,而且柳瑤似乎對她有超乎尋常的放縱,讓她不用像另外兩個婢女一樣總是在她身邊伺候,她可以輕微放縱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雖然不知道為何柳瑤回如此待她,但在別人眼裏她地位超常是鐵定的事實……

有時候,自認為也不是一件好事,並不會為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反而會帶來致命的災難。

其實將榮素留在身邊如此之久,她怎能不知,她這樣的女人,前世如何,今世定也不會好很多,因為秉性如此,再因環境改變也不會有任何變化,更何況榮素注定是要同袁家有牽扯的,而不過能稍稍掌握在手中而已。

柳瑤低低一歎說:“這是為前世的孩子們……”再一次舉起匕首,對著榮素另一隻已經讓染血卻在那鮮血的暈染之下顯得更加白嫩的玉腿上狠狠刺去,撲哧一聲,霎時間鮮血噴出,幾乎是下意識的,柳瑤側了側身,但還是有一滴鮮血濺在她的眉骨上,那鮮豔的顏色像極了殘留在臉上的猙獰刀疤,越發顯得那張嬌俏玉顏殘狠無比。

“這是為了容嫗……”

“這是為了阿蠻……”

“這是為了柳家那些被你暗中害死的家奴們……”

“這是為了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妾侍們……你,如斯殘忍……”

聽到她的話,因疼痛而咧著嘴痛呼的榮素登時轉過頭來,目光銳利如刀的看著她,那目光好似在說:我殘忍?相比起你的手段,我隻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柳瑤恍似沒有看到她的憎惡痛恨的眼神,自顧自的說著,一刀一刀的紮在她的腿上,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剛開始伴隨著她刀鋒的遊走,榮素還能反射性的抽搐下身子,可漸漸地她好像是失去了生機的娃娃一般,漸漸沒了生氣,而柳瑤好似瘋狂了一般,繼續一刀一刀的刺在她身上,直到那原本白嫩的玉腿被她刺的血肉模糊,刺的鮮血染紅了青碧色的帳子,刺的滿地鮮血狼藉,而榮素隻剩下奄奄一息的一口氣吊著,那目光卻猶自瞪的很大,好像要將柳瑤的樣貌深深的印在腦海之中,帶著刻骨的仇恨,化不去的怨念,將最後一口氣咽下……

“這一刀,是為了祭奠那些受你指使而來殺我反而被我殺掉的亡魂……”說是一刀,可她手上的匕首卻慢慢上移,撲哧撲哧的在榮素的腹部便開始猛刺起來,嘩嘩嘩,鮮血像是從地底噴出來的一樣,隨著她的刀被抽出,帶出來的鮮血灑的到處都是,轉眼間的她的身上被染了一層,仿佛是從血池裏爬出來的一樣……本不想沾血的,可是此時的柳瑤哪裏還意識到,她根本就是癲狂了!那眼神中看不到半點清明的樣子,空洞的像是被什麽支配的人偶,手上用力的攥著匕首機械的刺著,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已經被她刺的麵目全非的榮素,張大嘴似是一時半會兒難以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站在床前良久,她才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聲音,拿起旁邊同樣染血的帷幔擦了擦飲了血之後顯得明亮如新的匕首,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渾身上下全是狼藉血跡,幸好身穿黑色夜行衣,也幸好此時大街上無人行走,亦或者說,敢在此時行走的,本就不是尋常人,對血腥之氣有著獨特的感應,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都以為她剛剛經過了一番浴血奮戰,殊不知她隻是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卻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最蠢鈍的法子,讓人一看之下,會是一個武功不怎麽樣的人所為。

柳瑤疾馳在漆黑的夜色中,此時的她像是在逃跑一樣,隻顧著向前跑著,卻忘記掩飾身形,那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留在昨夜剛剛下過還未來得及融化的雪花上,一個小小的圓點,會讓人誤會疾馳而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爆發力極強體態優美的豹子。

此時的柳瑤大腦一片空白,腳步幾乎是下意識的朝烏衣巷的小院兒跑去。

烏衣巷內數個百年傳承的家族,防衛自然極好,幾乎是柳瑤剛剛帶著煞氣靠近,登時就被人注意起來,刀鋒的冷寒之氣漸漸逼近,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剛一個照麵,那些守衛便知曉來者不善,當下二話不說動起手來。

柳瑤手持染血匕首,一身黑衣黑如點漆,同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偶爾閃動的影子,一時間那些人都難以準確找到她的位置,隻能憑著那刺鼻的血腥跟偶爾閃著寒光的匕首來尋找她的身影。

此時的柳瑤如同在黑夜中行走的鬼魅一樣,一刀飛身而上,一個利落的轉身,匕首準確刺入一個守衛的胸膛,腳下同時發力,將那瞪大眼睛似是沒想到自己已經死去的守衛狠狠踹到對麵正在飛馳而來的守衛上,她的眼神空洞而淡漠,仿佛還沉浸在殺死榮素的刺激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危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