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範明海對著眾人道:“今天在場的所有員工,都可以去財務處申請一萬元獎金。”

一句話,打消了被迫加班的造成的沉悶氣氛。

“感謝傅總!感謝太太!”

一人激動喊了一聲,其他人也跟著喊。

沈黎看著在她麵前熱情歡呼的眾人,微微怔愣。

這樣的場麵她明明見過很多次,粉絲的呐喊和熱情,比眼前這些要熱情得多,但她卻此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心跳都要快。

範明海招呼著眾人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沈黎便趁著這個時候,伸手扯了下傅瑾年的衣袖,小聲開口:“這些錢我出就好。”

傅瑾年眉尾上挑:“夫妻共同財產,傅太太不用客氣。”

這話讓沈黎想到,他們結婚並沒有簽訂婚前財產協議,說夫妻財產是沒什麽問題。

但若她真的要傅瑾年的錢,未免太不要臉。

傅瑾年看著她呆呆的樣子,胸腔悶出一聲笑。

怎麽那麽可愛?

趙月月磕cp磕得格外快樂。

她看了眼旁邊麵無表情經紀人,有些起納悶:“姐,你有心事啊。”

經紀人側眸:“沒有,隻是在想買哪個大IP。”

趙月月默默為她豎了個大拇指。

工作狂名不虛傳!

——

沈黎換好衣服,才問傅瑾年:“你怎麽來了呀?”

這邊距離傅氏還挺遠的。

“下午有個活動,離這邊不遠。”

傅瑾年溫和解釋。

其實是溫喻心來劇組,以及沈黎流鼻血這些事,孫總的小助理告訴了孫總,他又告訴了傅瑾年。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過來了。

但一直等到拍攝快結束才進來。

沈黎點點頭,沒有多問:“回去吧。”

她抬腳要走,卻被突然抓住手腕。

傅瑾年並沒有用力,但她沒有防備,肩膀撞上男人緊實溫熱的胸膛。

她愣了一下:“你……”

“對不起。”

沈黎還沒來得及掙紮,突如其來的道歉,又讓她怔了一下。

傅瑾年個子很高,低頭說話的時候,仿佛埋在她的頸窩,碎發碰到耳側皮膚,帶來陣陣癢意。

沈黎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你……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道歉?”

男人低頭,這次是真的蹭了蹭她的脖頸。

“因為我沒能管理好手下的人,讓傅太太受了委屈。”

他的嗓音一向低沉,此時更低了些,像是小羽毛在心口上撓了撓。

沈黎眨了眨眼睛,原來是因為溫喻心,但她並沒有覺得這算什麽委屈。

隻是因為溫喻心的話,她對傅瑾年倒是更愧疚了。

這會聽到道歉,她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沈黎輕輕掙了一下,傅瑾年便乖乖鬆開手。

四目相對,男人眸色溫柔,她心口微微一動。

便直接問了一句:“傅瑾年,因為娶我,你是不是被傅家埋怨了?我能做些什麽,讓他們不要太為難你嗎?”

至少緩和一下他和傅榮生的關係。

柔和的燈光從頭頂落下,打在她漂亮瓷白的臉上,澄澈的眼睛像是晶瑩剔透的白玉。

傅瑾年目光下移,她唇上的口紅泛著瑩潤的亮澤,看起來更加靡麗。

很想親。

但傅瑾年隻是抬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傅太太,小小年紀是不是操心太多了?而且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了?”

他語氣泛著笑意。

“傅氏是我說了算,自然傅家也是,我的太太是不必低聲下氣,受委屈的。”

沈黎長睫微顫,幾乎要沉溺在他有力的話語中。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傅瑾年是不是喜歡她?

僅僅隻是責任感的話,他沒必要做這麽多。

還有他剛剛的話和眼底湧動的情愫……

沈黎情緒上頭,突然很想衝動問問他。

張口的一瞬間,卻瞥見自己指甲縫裏麵的紅色。

她頓了下,抬手仔細看了一下。

是血跡。

應該是擦鼻血時,不小心弄進去的,那會著急拍攝,隻隨便洗了手。

沈黎原本緩和下來的心情,霎時又沉了下去。

耳邊也驟然寂靜。

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慢慢攥緊手指,指節因為用力,泛起青白。

病情或許並沒有因為治療而有所緩解,如今的狀況應該還加重了。

這個認知,讓沈黎心髒一點一點往下沉,像是從海平麵一點一點往下降落,直到落入黑暗的海底,窒息感幾乎將她吞沒。

心慌如同海浪,一浪高過一浪。

傅瑾年感受到她情緒變化,目光黯了黯,他剛剛是不是話說得太直白,嚇到她了。

“阿黎?”

她沒有回應。

他心髒慢慢收緊,順著沈黎的視線,目光落在她蔥白的手指上。

那點血色,格外刺眼。

傅瑾年蹙眉,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腕:“阿黎,別擔心,很快就會好的。”

男人掌心的溫熱,讓沈黎回過幾分神,她抬眸看著他。

目光平靜到近乎麻木。

聽不到,但根據口型,她知道傅瑾年在說什麽。

“我沒事,沒有在擔心這個,”她輕輕搖頭,語氣格外平靜,“我隻是忽然想到,早上阿姨問我想吃什麽。”

她語速很慢,慢慢拖延著恢複時間。

“我說吃蝦餃,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想必她已經做好在等著了,滿腦子都是吃的,所以就跑了下神。”

話音落下的同時,不遠處工作人員收工的換了交談聲,和趙月月喊她的聲音,交織成一首歌,讓沈黎感受到世界的鮮活。

她看著傅瑾年,卻沒有了再問他喜不喜歡自己的勇氣。

她尚不知有幾天可活,喜歡又能如何呢?

什麽都不要問。

他們就這樣平和相處下去,等到了時間,他們如最初約定那樣離婚分開。

她死後,和母親葬在一處,而傅瑾年的生活則回歸正軌。

他仍是天上純白無瑕的月亮。

沈黎慢慢吐了一口,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很晚了,快回去吧。”

說完,她便收回視線,轉身往前走。

傅瑾年目光慢慢變深,沈黎在躲他。

他幾乎要克製不住壓在心底的情緒,想要將人抓回來,強迫她看著自己。

問一句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