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打鬧鬧,不一會,便來到了玉簫樓前,唐龍炎一見到牌匾上“玉簫樓”三個大字,立即警覺起來,卻見秦雷冥依舊悠閑的搖著扇子,對唐龍炎低聲道:“大哥,放鬆些,記住,我們今晚是裝作來找樂子的,你見過誰來青樓玩緊張的?放鬆,待會你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做,跟著我就行了。”
唐龍炎點了點頭,有苦說不出來,他這是第一次到青樓來,哪裏能不緊張,但想到秦義雲交代下來的任務,他咬了咬牙,跟在了秦雷冥的身後。爹,娘,孩兒不是有意要來這裏的,我也是在為五族辦事,你們在天之靈要保佑我完好無損的出來……
卻見秦雷冥大搖大擺的走到玉簫樓門前,早有一個四十來歲的老鴇迎了上來,媚笑道:“呦,好俊的兩位公子啊,您可來啦”
秦雷冥笑道:“這位姐姐,莫非你認識我們?”說話間,人已經貼了上去。
那老鴇身子扭了扭,蹭了蹭秦雷冥壯碩的身子,拋了個媚眼:“這可不就認識了麽,瞧兩位公子長得如此風流倜儻,必定是出自名門之後啊。呀,公子身子好壯啊~”
“我不僅這裏壯哦,姐姐,要不要試試其他地方?”秦雷冥似乎毫不在意那老鴇占自己便宜,越說越起勁,羞得唐龍炎連忙將秦雷冥拉進了玉簫樓。
“大哥,別拉我啊,這位姐姐,待會記得要過來陪我。”說話間,拿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扔在了那老鴇白花花的胸口。
那老鴇滿臉笑容的收起了銀子,高聲唱道:“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快來好好招待兩位公子。”
此時華燈初上,正是青樓接客的黃金時段,來這玉簫樓銷魂的客人真是不少,樓上樓下打鬧聲,歡笑聲此起彼伏,搭配著玉簫樓中那華美豔麗的裝飾,好不熱鬧。
唐龍炎一路隨著秦雷冥身後,臉上早已紅成一片,頭都不敢抬一下,心中有些怯怯,一路走來,映入眼簾的全是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灌入耳中的全是“你好壞~”這般裝嗲裝嫩的聲音。
卻是身前的秦雷冥一副淡定的樣子,笑道:“大哥,我們是交了銀子才進了這樓的的,既然花了錢,就要賺回一點算一點,可不能浪費了,你這個樣子怎麽行。”說罷兩手摟住了兩個下樓招待的女子,尋著就近的空位坐下。
唐龍炎幾乎是被兩個青樓女子拖到位子上的,他剛坐下,便抬頭望見秦雷冥一副享受的樣子,雙手動作嫻熟,在兩個青樓女子身上輕柔慢捏,頓時將兩個女子弄得喘息連連,麵色通紅。口中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擔心沒錢?放心,我這裏有,你盡興玩就是了。”
唐龍炎深吸一口氣,穩住心態,對秦雷冥道:“二弟,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我怎麽覺得你比那些老手還老手啊。”
唐龍炎還未答話,他身邊的女子先笑了:“這位公子是第一次啊,那我們就更應該好好款待了。是麽妹妹~”
秦雷冥將身旁女子送到嘴邊的酒一飲而盡,笑道:“大哥,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叫無師自通。”
唐龍炎白了他一眼,也不管身旁女子的挑逗,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因為一天沒吃東西,眼下知道這些都是花了大價錢買過來的,吃起來不禁有些失態,惹來身旁女子的一陣笑聲。
卻在此時,忽然聽附近一桌上的一個女子“啊”的一聲,卻是被一個公子推到在地。
“給我滾,就這麽點姿色還敢往本公子身上蹭,找死啊,還不快叫你們的花魁黑貓出來?還想讓本公子等多久?”說話間,手掌一揚,便又要一巴掌打下去。
唐龍炎眉頭一皺,便打算衝上前,但想到自己不能暴露目標,便強忍了下來。卻在這時,身旁一根筷子“嗖”的一聲飛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打在了那位公子揚起的手上。那公子手上吃痛,忙將手收了回來,隨即神色憤怒的朝著四處張望,卻什麽都沒發現。
“誒呀,這位公子,小玉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別見外啊,公子您再等等,黑貓姑娘還在上妝,馬上就要下來了。”老鴇見有姑娘被打,忙陪著笑臉迎了過來,將她帶走。
唐龍炎心中一寬,抬頭望了望依舊在那裏閉著眼哼著調子的秦雷冥,低聲道:“二弟,那人什麽來頭?”
閉著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頭也隨著曲調的節奏慢慢的晃著,但低低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京兆府尹的小舅子。”
唐龍炎身旁的女子附過身來,對唐龍炎道:“公子不認識那位王公子呀,他可是咱京兆府尹正室的親弟弟,在這京兆府城中的名聲可是不小的,隻是性子有些暴躁了,姐姐我呀,還是喜歡公子你這種外表羞澀,內心奔放的類型~待會陪姐姐進了房,要憐惜姐姐哦~”
秦雷冥顯然聽到了那位女子的話,口中含著的酒還沒咽下去,差點就噴了出來。而唐龍炎卻在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並沒有在意方才的風言風語。
如果這些女子皆是習武之人,或者說大部分都是習武之人,自己姐妹遇難受辱,不可能不出現什麽紕漏。還是說,她們也擔心此人的身份,不敢打草驚蛇,這才忍氣吞聲的麽?
閣樓上,兩位絕世女子靜靜的望著方才事情發生的地方,左邊那位女子約莫雙十年華,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係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發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卻更顯淡雅溫婉,清新可人,右邊那位女子約莫十七八歲,一身淡黃色雲煙衫逶迤拖地白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頭發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麵,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然而此時的她的纖纖十指卻緊緊的握住,籠罩著一層薄紗的臉上帶著薄怒。
左邊的雙十女子輕輕拿過右邊少女的手,慢慢將它舒展開來,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沉醉的磁性,令人入迷:“黑貓,冷靜,等他走出了玉簫樓,再幫初荷報仇不遲。”
黑貓聽到那位少女的聲音,忙道:“是黑貓失態了,還望小……還望劍舞你原諒。”
劍舞柔柔一笑,柔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是時候該下去了。”
隨著“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拍掌聲,原本哄鬧的玉簫樓中頓時一片安靜。隻聽那拍掌的老鴇發話了:“感謝今日在我玉簫樓中捧場的老爺公子,當然,如果當中還有哪家小姐在當中的,恕老婆子我眼拙,沒看出來,還望原諒。”方才寧靜的樓下頓時一片笑意,因為有過富家千金因為懷疑黑貓的容貌而女扮男裝混進過玉簫樓中,在發現後被黑貓親自召見,隨後羞愧而去,是以今日才有如此一說,而且這麽一說,那些看客更加在意這黑貓的容貌,連女子都為之動容的麗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隻聽那老鴇續道:“昨天老婆子我也說過了,為了答謝各位的厚愛,在我們的一再勸說下,今天,我們玉簫樓的花魁黑貓姑娘,終於肯走出閨閣,為大家獻上一曲,那麽現在就請各位看官睜大你的眼睛,歡迎我們的花魁黑貓~”
話音一落,隻定“咚”的一聲輕響,清脆悅耳,便如同仙音飄過耳際,方才還是一陣哄鬧的一片便又停了下來,二樓正中的一間房門緩緩打開,一道珠簾慢慢的放了下來,隱隱望去,珠簾後端坐這一個美妙的身影,不見其人,未聞其聲,隻是這模模糊糊的一個倩影,便惹得樓下眾位公子老爺瘋狂起來。
秦雷冥見黑貓出來,忙遣散了陪他與唐龍炎的四位女子,那四名女子在秦雷冥那裏刮足了油水,自然呼之即去。秦雷冥見那四名女子離去,隨即坐到唐龍炎身旁,如同其他人一般,兩眼色迷迷的盯著二樓珠簾後麵的黑貓,口中卻悄聲道:“大哥,你發現沒有,那個黑貓身旁還站著一個女子,而且她也正盯著樓下這些大老爺們,似乎在尋找什麽。”
唐龍炎害羞的神色猛的一變,不敢正視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隻見他如同秦雷冥一般盯著黑貓,低聲道:“恩,我還記得雲崖說過,賊首,是兩個女子。”
秦雷冥點了點頭,眼色中要多色又多色,縱然有人看到他二人交流,也一定會誤以為是兩個色狼在垂涎黑貓的美色。隻聽他低聲應道:“看來爹的情報還有一點真實性,至少現在看來還算是合乎情理的,大哥,你看怎麽辦?”
唐龍炎眼色瞥了撇周圍,道:“有人監視,靜觀其變。”原來他隻是輕輕的一瞥,便發現那些被遣送開去的女子正細細打量著四周的每一個人。
那黑貓也不說話,隻是十指輕輕撥弄琴弦,一陣天籟頓時如潺潺流水般,慢慢流入眾人心間,仿若是明媚的歡笑,又如柔聲的傾訴。
“青鬆處,現蒼穹,曉月輕柔枝影弄。
韶華逝,明鏡中,萬語千言難追夢。
魂斷後,曾回眸,流年易碎離人痛。
飛雪葬,落花秋,悲傷愁痛盡隨風。
凝神望,綠水旁,一片孤心任淒涼。
小橋流水,不過昨夜夢一場。
縱使溫柔情長處,悲雨夜,落花傷。”
輕柔婉轉的女聲,仿佛是訴說著心中的淒苦,婉轉纏綿,卻又似新婚的妻子對丈夫的柔情密語。此時這詞被黑貓借著琴音傳來,當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淒苦。玉簫樓中原本嘈雜的人群此時一片安寧,不敢有絲毫動靜,生怕打擾到樓上仙子的雅樂。一曲唱盡,愁卻不盡,眾人仍舊回味在那曲中,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那位京兆府尹的小舅子王公子,與眾公子老爺無異,此時正呆呆的望著珠簾後俏麗的身影,臉上滿是仰慕,而那些方才還在觀察眾人的青樓女子,此時眼中也是充滿了憧憬之意。
那黑貓一曲完畢,卻見她身旁的女子竟然走上前來,從房中慢慢將門給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