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青龍一族的人得到秦雷冥的命令,將黃落寒一家接了過來,黃家人見自己家房屋基本無恙,隻有後院地窖出略有破損,自然很是高興,當下連連拜謝。
秦義雲剛出得黃府,正好撞見黃落寒一家,他見那黃家的老爺正要對他拜謝,腦中猛的閃過一個名字,他抱拳走上前來,立馬扶起他,笑道:“這不是戶部侍郎黃大人麽,怎麽行如此大禮,這讓秦某人如何擔待得起啊。”
那黃老爺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那道驚訝一閃而過,隨即奇怪的望著秦義雲,道:“秦大人,小的隻是一個平民百姓,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
秦義雲神色一變,笑道:“是麽,如此說來,是秦某人眼拙了。”
唐龍炎在一旁看得分明,那黃老爺在被秦義雲認出來的時候,神色分明變了,但秦義雲與他都掩飾得極好,因此他也不便明說。
待眾人道別離去,秦雷冥走到秦義雲身旁,問道:“爹,這個黃侍郎,很有來頭麽?”他方才在一旁也看的分明,自然知道他是否在說謊。
唐龍炎湊過身子,低聲道:“難道,又是皇上的眼線?”作為族長的少壯派,在經曆了營救秦義雲的事件後,對所謂的手段與計謀有了充分的認識,是以能夠一針見血的提出危險的所在。
秦義雲道:“他二十年前出任戶部侍郎,如今我不在朝中,不知朝中事,現在他應該已經辭官了吧,不過他十之八九是趙炅的眼線,但不見得是來看著我的,一來趙炅已經有了趙鵬飛這一個眼線,二來這裏距離京兆府太遠,消息並不靈通。雲崖,傳令下去,分派人手,盯著黃府,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三人走了一段路,秦雷冥忽然問道:“爹,你說我五族曾在秦國建立了如此汗馬功勞,為何今日卻沒有史料記載一點關於我族的功績,甚至連一個字都未曾提及?”
秦義雲奇道:“你怎麽知道五族在秦國頗有功績?”
秦雷冥道:“那位秦前輩生前的很多記憶,都在我腦海中,包括,黯傷四式。”
唐龍炎暗暗吃驚,卻也不由得為秦雷冥高興,那四式他是親眼見證了的威力,他沉思一會,很肯定的說出了四個字:“焚書坑儒!”
“對,就是焚書坑儒。”秦義雲微微歎息,道,:“據我族相傳,秦始皇因為一位青龍一族的女子離奇身亡而記恨於五族,想來,便是那位秦墨柒前輩了。也因此,秦始皇不想讓五族的任何事跡記錄在冊,原來有所記載的,全部搜查出來,統一燒掉,同時命人改編曆史,諸如五族的功績,皆記錄於王翦等將領身上,讓我族在曆史上不留下任何痕跡。”
唐龍炎道:“不記錄我五族功績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進行屠殺呢?”
秦義雲道:“應該是秦墨柒前輩的記憶有誤吧,屠殺五族的,並非秦始皇,而是秦二世,胡亥。”見兩人都有疑惑之色,他便解釋道:“秦二世胡亥繼位名不正,言不順,五族的勢力皆是嬴政所有,縱然有所殺戮,但依舊還算服從於他,當時市井皆有留言,說公子扶蘇並未死去,秦二世擔心扶蘇會帶兵發動政變,是以將我我五族精英盡數屠殺。”
“那……那豈不是和現在……”唐龍炎細細一想,當下越想越是害怕。趙炅弟繼兄位,在市井上仍流傳這不少留言,說這繼位蹊蹺萬分,宋太祖子嗣眾多,為何還要趙炅來繼位?加上眼下趙炅利用白虎一族,在餘下四族裏暗中布置內奸眼線,挑撥族內關係,看架勢,就正如當年秦朝時期的翻版!
秦義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對,實際上,趙光義當年繼位之後,便一直在行動,隻是礙於此時四族勢力的強大,才選擇了各個擊破,一開始是你們朱雀一族,接下來,便是我青龍一族。”
唐龍炎咬了咬牙,他穩住心情,這才道:“果然好手段,這般挑撥兄弟關係的做法,卻是很有作用啊。”因為趙炅,唐淩天與唐灝天就此勢不兩立,而唐龍炎的兩個兄弟也因此記恨唐龍炎,轉而投奔大遼,眼下,秦義雲也差點著了親弟弟秦義瀾的道。
秦義雲眼中滿是追憶之色,歎道:“這些防範,都是你爹在二十年前告訴我的啊……若不是他,恐怕今日便無青龍一族了……”
秦雷冥在一旁也是吃驚不小,馬上說道:“待處理完我青龍一族的事情,我與大哥便去玄武一族去看看,縱然沒有出事,也得要防範一下才行。”
秦義雲微笑道:“隻怕我青龍一族的事情,就夠你們兩個忙活的了。”
眾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京兆府城中,待幾人到了麟德府前時,早已是午時三刻,一日一夜的奔波勞累,讓眾人都感到身心疲憊,此時到了麟德府,才真正體會到家的溫馨。
三人之中,要數秦義雲最為疲憊,他不僅要拖住時間,與秦義瀾周旋,讓另一邊的事情順利經行,而且昨夜的奮戰也很費精力,但他還沒走進客廳,便看到易雲珊迎了出來。
卻聽易雲珊款款走來,嬌美動人的臉上滿是笑意,如花瓣一般嬌嫩的櫻唇輕啟,道:“夫君,回來啦~”
秦義雲連忙上前,深情款款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醉意,不僅讚歎道:“夫人,你今天真美。”
唐龍炎與秦雷冥兩人禁不住戰栗一下,渾身不自在,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說這麽肉麻的話,正要溜走,忽然聽易雲珊道:“你們兩個也別想走,都給我過來,來,夫君,今天我們就來好好聊聊你這些天都幹了些什麽。”話說的既輕且柔,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易雲珊如往常那邊儀態萬方,端莊賢惠呢。說話間,雪白的柔荑輕輕脫離秦義雲的手,秦雷冥趕緊將頭一撇開,唐龍炎正疑惑著,忽然間見秦義雲滿臉痛苦狀,再一細看,卻是易雲珊的小手正掐著秦義雲腰間的細肉!
我這個義母,也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主啊……唐龍炎絕望的搖了搖頭,隨著易雲珊灰溜溜的進了客廳。
易雲珊進了客廳,支走了下人,這才開始發飆:“義雲哥哥,你出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居然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當我是你的什麽,你就算不考慮考慮我,也要考慮一下冥兒,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娘倆怎麽辦?我知道,這是大事,我們女子不能插手,好,就算是大事,你總能讓我知道你上哪去了吧,做誘餌?你就真不怕你弟弟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秦義雲一臉無奈,但此時他望著易雲珊眼中一片氤氳的樣子,哪裏還敢說什麽,他知道易雲珊關心他們的安危,這才發這麽大的火,心虛之餘,還有陣陣感動,當下隻能在那哭喪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珊兒,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這是怕我擔心麽?你要是怕我擔心,就更應該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麽,你這樣,我的心裏怎麽能有底,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
又來這句了,秦雷冥見父親吃癟,忙替父親辯解道:“娘,爹他以身犯險,其實還是為了咱們家今後有個安穩日子,他不讓你知道,是怕你知道之後做出什麽事情,他無暇分身管理。更何況不還有我和大哥幫他麽……”
“冥兒,你不說,我倒還忘記你了,你們這哪是去幫忙啊,簡直就算去添亂!本來你爹還沒什麽事情的,被你們這麽一害,受了一掌,內息都亂了,這沒有十天八個月的,能調理得過來麽?更可氣的是,人家周姑娘那麽體惜你,你呢,居然調戲人家,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義母,你全都知道了?”見秦家父子兩個人同時不敢說話了,唐龍炎無奈,隻好自己說話了,他乘易雲珊喘息的機會,偷偷對秦雷冥道:“別怕,我娘發起飆來,比你娘更恐怖,有時候會拿著劍追著我爹,不過事情過去了,兩人就和沒事的人一樣了。”
秦雷冥雙目一睜,當下默默的點點頭,暗自慶幸自己的母親不會什麽武藝。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周姑娘都來我麵前訴苦了!冥兒,娘教導你多少次了,不要拿兒女的聲譽開玩笑,你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居然還幫著冥兒。”
“這……落霞連這個都說了?”秦義雲滿臉驚愕,失算啊,早知道不讓這丫頭先回來了,現在麻煩大了,跪搓衣板都不見得能解決問題了……
與尋常女子一般,易雲珊發過一陣牢騷之後,心情便漸漸平複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快要流出來的淚,道:“周姑娘自己是吞吞吐吐的,什麽都不肯說,隻是你們父子兩做的太過分了,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也能猜到個大概。冥兒,待事情辦好,你便隨你父親去她家下聘禮吧。”
秦雷冥正心不在焉呢,隨口答道:“知道了娘。等……等等……娘,你……你剛才說什麽?”
易雲珊秀眉一揚,道:“怎麽?周姑娘嬌美可愛,我見猶憐,讓你迎她過門,難道你還不願意?”
不願意,看他的樣子,恐怕是樂傻了呢,唐龍炎一臉鄙夷的看著正在一旁傻笑的秦雷冥,心中卻在感歎他有父母做主,而自己呢。念及此處,不禁看了看腰間的寒冰玉。
秦雷冥猛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麽,當下忙道:“可是娘,要去她周家下聘禮,恐怕……沒那麽容易啊。”
“不容易,你就不去了麽?你問問你爹,他當年要去我易家娶我之時,又經曆了多少困難。”說罷起身一轉,徑直走出了大廳。
秦雷冥在一旁沉默不語,秦義雲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子,加油吧,眼下,我有任務交給你們兩個。”
秦雷冥的嘴角猛然勾起一絲笑意,讓秦義雲看了直覺後背有些寒意,這小子,又有什麽鬼主意。卻聽秦雷冥道:“行,不過事成之後,你要把你和娘的故事告訴我。大哥,你說是吧。”
“沒問題,不過,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秦義雲難得爽快了一次,但嘴角的那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卻讓唐龍炎兩個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