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陳大牛這一招分金槌就要擊中此刻長劍掉地,手足無措的崔駿,忽然間,陳大牛隻聽到幾下破空之聲傳來,他忙將右臂一抬,要以自己的精鐵護腕去抵擋飛來的暗器。

崔駿見他忽然詭異的將手上抬,這一拳便沒有打在他身上,他當即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將長劍拿在手中,身子一探,直取陳大牛右腿上的梁丘穴。

陳大牛見崔駿已拾起長劍,轉而朝自己攻來,也不驚慌,他將身子一沉,開腳轉坐低樁成半四平大馬,隨即俯腰,兩手分向左右,將刺來的長劍撥開,隨後肩腋與膝相接,反掌朝天,仿若一隻雄鷹一般朝崔駿撲來!

方才那招餓鷹撲食力道極大,崔駿勁力不足,當即被陳大牛的雙掌一揮擊倒在地,眼看這一下避無可避,崔駿隻能仰著身子不停的朝身後爬著,

就在此時,陳大牛忽然感覺自己左腿膝眼穴一陣酸麻,竟然使不上半分勁力,他在前撲之際,腳下一軟,當即撲倒在地。

崔駿雖說實力不濟,但陳大牛這麽大的破綻他豈能放過,乘著陳大牛倒地之際,他再度撿起地上的長劍,右臂一伸,抵在陳大牛的脖子上。

“崔駿勝!”就在陳大牛想揮手斬落崔駿手中長劍之際,卻是俞清遠走了出來,大聲宣布了比試的結果。陳大牛眉頭一皺,抬頭朝俞清遠望了一眼,見他沒有絲毫要對自己解釋的意思,當下隻能重重的“哼”了一聲,開口道:“崔小兄的暗器使得很好嘛,難怪我師侄說崔小兄有兵刃上的優勢,原來如此。陳某告辭。”說罷,飛身下了高台。

崔駿聽陳大牛的話語中滿是憤怒,他本就感到有些奇怪,每次自己即將戰敗,對方總會露出一個老大的破綻,讓他反敗為勝,他雖有些疑惑,但勝總比敗好,因此也沒有太過在意,加上想到等太陽下山後,台上站著的還是自己,那份激動便再度在心中澎湃,仿若此刻俞寒心已經軟玉在握一般。

“那,有請下一位上台比試!”俞清遠見陳大牛飛身跳下高台,便對著前方說道。他正要翻閱名冊,讓名冊上的下一人上台,忽冉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台下響起:“不必念了,我來吧!”此人在說“不必念了”四個字的時候,尚還在台下,但說出“我來吧”三個字時,卻已經站到了台上。

俞清遠尚未轉身,台下便傳來一陣比之方才更大的哄鬧。有人在台笑叫道:“方才上去一個村夫,現在又上去一個叫花子,這上去比武的都是些什麽人啊,怎麽一聽聞京城第一冰美人要比武招親,大家就和瘋了似的。”

他身旁的人也在起哄:“看不起啊,看不起你上啊,人家可是為了見那俞姑娘一麵,不惜被人打下高台,當眾出醜,你要是願意啊,可以上去試一試啊。”

“我倒是想上去試一試,不過家裏已有嬌妻,不好意思再去上台了嘛,不過在這裏能一睹冰美人的芳容還是不錯的。”

“瞧你笑的這樣吧,你家那位還嬌妻,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天天數落她是黃臉婆的……”

俞清遠沒有理會台下眾人的哄笑,轉身朝方才上台那人道:“敢問小兄尊姓大名。”

對麵那名衣履闌珊的少年冷笑一聲,道:“在下,唐龍炎。今日前來,隻為俞姑娘,隻是來得倉促,未曾報名,還請俞大學士見諒。”他見俞清遠眼色平淡,竟然裝作與他好不相識,一時間心中憤怒,但這裏畢竟有無數人在台下觀望,他也不好發作,隻能抱拳交代朝他幾句。

“哦,原來是唐小兄,失敬失敬。”俞清遠微微一笑,道:“但上此擂台是有規定的,唐小兄未完成文試,恐怕在下也不能破例讓你上台比試。”

“哦,是麽,那方才那位陳大哥為何能讓文試推後,而我卻隻能等著文試通過才能參加這武試?”唐龍炎盯著俞清遠,冷聲笑道。

“方才那人有其師侄為薦,認為比試中存在貓膩,在下本著公平之意讓其參加比試,屬於情理之中,還請唐小兄見諒。”俞清遠見唐龍炎與他爭論,也不驚慌,依舊微笑應對。

唐龍炎點點頭,道:“不愧是大學士,小生百口莫辯,還請出題吧。”他眉頭一皺,眼神不禁朝一旁的空中閨閣望去,眼神中一片堅定。

俞清遠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請唐小兄抽題吧。拿上來。”一名丫鬟將一個木盤拿了上來,上麵擺滿了信封,顯然題目就在這些信封中,唐龍炎也不理會,隨便抽了一個出來,交到俞清遠手中。

俞清遠慢慢打開信封,將裏麵的信紙抖平,道:“是對聯,唐小兄請看好了。”他也不念出來,將這張紙交到了唐龍炎手中。唐龍炎定眼一看,卻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落幾個字。

“唐小兄不妨將題目念出來,讓台下眾人替你出出主意亦無不可。”俞清遠微微一笑,但雙目盯著唐龍炎沒有絲毫懈怠,仿若一個長者慈祥的看著晚輩一般,但隻有唐龍炎才明白,這眼光中帶著多少虛情假意。

“龍炎兄,你的東西忘帶了。”卻是台下傳來一陣呼喊,唐龍炎定眼一望,隻見一個少年麵帶黑紗,真朝自己揮著手,正是唐蒼夜。

唐龍炎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唐蒼夜身旁,問道:“蒼夜兄,何事?勞煩蒼夜兄不辭辛苦相告此事,但在下卻連文試都過不了……”

唐蒼夜將一個一樣事物放到唐龍炎手中,低頭一看,笑道:“這是你的佩劍,方才你忘記了,待會你就能上去力戰群魔了。至於你手中這個嘛,等我片刻。”他稍稍一用力,將自己的衣袖扯下來一小塊,拿出一塊黑漆漆的猶如石炭一般的東西在布上寫著什麽。

“想不到竟然在此遇到了南宋孟薑女廟前對聯。唉,好久不寫繁體字了,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唐蒼夜將那塊布遞給唐龍炎。微笑道:“去吧,龍炎兄,今日一定要抱得美人歸,我看好你!”

唐龍炎見那塊布上寫的幾句話,眼中登時一亮,再度飛身上台。他朝俞清遠略一抱拳,道:“方才小生兵刃未拿,卻讓諸位久等了,眼下便來答題。還請俞大學生賜筆墨!”

研得了磨,舔飽了筆,唐龍炎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幾個蒼勁有力的字: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寫罷,唐龍炎朝俞清遠笑道:“字跡繚亂,讓俞大學士見笑了,小生這裏還有兩聯,還請俞大學士指點。”

俞清遠看到唐龍炎所寫,額上的眉頭越發凝重起來,他本以為此聯乃這些題目中最難的一題目,想來能將唐龍炎難住,但不想唐龍炎在瞬間變將此聯對出,而且自己竟然想不出更好的對子來,一時間,一種沉重的疲倦感襲來,以至於此後他都未曾將此聯公告天下。他將唐龍炎所書收好,笑答道:“唐小兄果然大才,不知是哪兩聯?”

唐龍炎道:“第一聯,丫頭吃鴨頭,鴨頭鹹,丫頭嫌。第二聯,煙鎖池塘柳。俞大學士才高八鬥,小小玩意,實不能入法眼,卻讓俞大學士見笑了。”

那兩幅對聯一出,俞清遠腦中登時一陣轟鳴,他竟然連一個字都對不出來,第一聯的諧音也就罷了,第二聯明明看上去十分好對,但仔細一想,其中竟然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況且其意境之佳,有目共睹,一時間他冷汗直流,不能開口說出一個字來。

“既然如此,那小生便是過了你的文試,還請俞大學士不要在阻攔小生上此擂台。”說罷,他絲毫不理會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俞清遠,上前幾步,朝崔駿抱拳道:“還請崔兄手下留情。”

崔駿見他雖衣履闌珊,小腿處還有血跡,但他一對眸子精光閃現,臉上雖有些塵土,但仔細一看,其容貌俊朗遠勝於己,更讓他驚訝的是,此刻唐龍炎在他麵前一站,他便感受到一陣極大的壓力,這股威壓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一時間,崔駿眉頭緊鎖,將唐龍炎視如大敵。他見唐龍炎朝他出言宣戰,心中一橫,眼眸望了望那道高高垂下的簾子,神色一變,便要上前應戰。

“崔小兄,你已經連勝三場,有權在台下休息兩場再接受挑戰,否則車輪戰之下,隻怕崔小兄會吃大虧。”卻是站在一旁的俞清遠忽然出聲,阻止了兩人的交手。

崔駿知俞清遠在幫自己說話,當即抱拳道:“唐兄,比賽規則如此,在下也不好違反,隻能期待唐兄接下來的表現了。”說罷,他朝唐龍炎抱了抱拳,反身走下高台。

膽小怕事算什麽英雄,就這般模樣也想迎娶寒心妹妹?唐龍炎也不答話,目送著崔駿慢慢走下高台,心中滿是不屑,當他再度回過頭來時,發現已經有一人站在了他身後,朝他略微抱拳道:“在下趙柯,不善兵刃,便以一套太祖長拳與唐兄過過招。”說罷,便已擺開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