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紅帶著對姚甜甜毫不懷疑的信任,勇敢地以身試毒,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了姚甜甜的推想,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認可,終於真正的融入到了整個大家庭中。
牛夫人在鐵的事實麵前,完全相信了姚甜甜的一片善意,相信了自家宅門內有暗鬼害主。
“九紅姑娘勇氣可嘉,性命相托,證實了世侄女的一片赤誠之心。我,我,我實在是慚愧啊!”牛夫人又是愧疚,又是感佩,又是感動,她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豐富了起來。
“牛伯父突然昏厥,牛伯母夫妻情深,一時被有心之人蠱惑,也是難免的,無須這樣自責的。”姚甜甜柔聲勸慰道,“現在不是傷懷的時候,趕緊酒醒了牛伯父,提防有心之人趁機作亂才是最要緊的。”
“對,世侄女說的對,你們這就隨我回府,救醒了老爺,當麵戳穿了風雨樓的陰謀,還你們公道。”牛夫人神色一凜,立即展現了她掌家夫人果斷的一麵。
“不,”姚甜甜輕輕的搖了搖頭,“風雨樓畢竟隻是個執行的而已,戳穿了它固然痛快,卻解決不了根本,還打草驚蛇的驚動了幕後之人。”
“萬一,他們在想了其它法子暗中作亂,又會是一場是非。咱們在明,他們在暗,防不勝防,還不如趁著這次機會一並解決了踏實啊。”姚甜甜臉上帶著果決之色,侃侃而談。
“伯母何嚐不想收拾了那些作亂的小人,隻是這事需要緩緩圖之,伯母是不想耽誤了你們山海閣開業啊。”牛夫人為難的說道。
“牛伯母如此替我著想,甜甜感動。不過,山海閣開業之事,我已經有了別的辦法,牛伯母不必顧慮重重,自管放開手腳的去做吧。”姚甜甜胸有成竹的說道。
“如此甚好!”牛夫人已經有了謀算,她神色凜冽的應承道,“我回去之後,就讓人拿了老爺的帖子,請縣衙的劉師爺去了山海閣的封條,然後你我各自籌劃,到時候再一起喝一杯慶功酒!”
“如此,甜甜就等著伯母的好消息了!”姚甜甜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大聲地回應道。
牛夫人帶著齊老大夫悄悄地回府,去救醒牛老爺,去謀劃重整家宅。姚甜甜則帶著大壯、福生、九紅、虎妞等一行人出了齊家藥鋪,返回山海閣的後宅。
還沒等馬車到家呢,坐在馬車裏的姚甜甜突然眼神一動,耳邊傳來了一絲細細的聲線,卻是老酒鬼的聲音,“東家慢走,趙家的事還需善後一下,老酒鬼去了!”
老酒鬼既然采用這樣的方式告知,也就是不想橫生枝節的意思,姚甜甜知道馬車裏坐的都是自己信任的人,可是回到宅子之後總還是人多嘴雜的,萬一誰不小心說漏了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這一次,牛老爺等幾位寧縣有頭有臉的鄉紳老爺中毒,來勢洶洶,牽連頗廣。風雨樓之事前頭衝鋒陷陣的,牛府內的三姨太是牛家的內應。但是,寧縣這一整盤棋,卻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三姨太能駕馭的了的。
而且,風雨樓內的山月桂僅僅是一盆,趙家的書房裏卻有十多盆之多。中毒的老爺們第一個康複的也是他趙老爺,而趙家得實力也是不俗,在寧縣也不是汲汲無名之家,除了牛家,他們趙家也是寧縣的另一大鄉紳了。
無論從哪一個方麵來講,這個趙老爺都具備了動機和能力以及值得懷疑的種種疑點。姚甜甜不方麵當麵去趙家擺放,老酒鬼那身登堂入室、神出鬼沒的本事正好派上了用場。
原本,姚甜甜是打算回去之後,在找個機會和老酒鬼說一下這件事情的,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處去了,等不及回家馬上就行動了。
姚甜甜輕不可見的笑了一下,自從自己堅持服用那風雨樓的湯羹以來,老酒鬼的態度似乎變了不少。他的這種變化不是體現在言語上的,他原本就是一幅老頑童的性子,不是裝瘋賣傻,就是孩子氣的和虎妞打嘴仗,讓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目的,更無從辨別他的言語真假了。
盡管,老酒鬼的轉變姚甜甜說不出來,她卻能真實地感覺的到,他依舊還是老頑童一個,行蹤依舊飄忽,可是卻能讓姚甜甜感覺到放心,放心的放手讓他去查趙家,在她不方便出麵的地方,讓他去充當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現在,在關於趙家這件事上,老酒鬼和姚甜甜想到了一處,他不用姚甜甜拜托就自發的去了,這讓姚甜甜放下了心頭,倚靠在車壁上閉目假寐了起來。
一夜無事。
第二天,寧縣的坊間又熱鬧了起來,說的還是寧縣幾個有名的鄉紳老爺中毒的舊聞,不過卻有了新的後續發展。
“喂,聽說了沒有,牛家又出大事了!”
“啥事啊?牛老爺醒過來了?”
“不是。是他家的大公子又出事了。”
“對,對,我也聽說了。牛家老爺子不但沒有醒了,現在他的大兒子又暈倒了,他們牛家真是禍不單行,難道百年的牛家要倒了?”
“這個可不好說,牛家雖然病倒了長子,但那個隻是個庶出的。大夫人生的嫡子還好好的呢,那個牛家三爺這幾年也挺有長進的嘛。”
“說起那個牛家長子,這次病的也太蹊蹺了啊,就是給他暈倒的爹嚐了口湯這麽點事,竟然就暈倒了。”
“真有這麽邪乎麽?我聽說那湯是風雨樓最近才推出來的翡翠湯,據說能擺治百病、起死回生哪。怎麽到了牛大公子這就變成毒藥了呢?”
“去,去,去,你聽說說的這麽神啊,人家風雨樓說是能強身健體罷了,你瞎說什麽啊,要是按照這個傳法再傳下去,那還不得說是喝了他們的湯就能得道升仙哪?”
“不開玩笑了,趙老爺喝了他們風雨樓的湯可是真真實實的能下床走路了,可見他們的湯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作用什麽啊?牛家這個庶出的長子生母是三姨太,這個三姨太是風雨樓老板的表妹呢,他們的湯真要這麽神,還能讓他的外甥昏迷了?”
“這可說不準,人哪就不能藏著那害人的心,保不齊那有毒的湯不是給他外甥準備的呢,牛家除了大兒子,庶出的老二也很能幹啊。”
“說起這個牛家二爺,也讓人歎息啊,人是能幹了,就是沒有個有勢力的母家幫襯著,名分上又不占嫡不占長的,這才吃了虧。要正經論起來,牛家的錢莊這兩年在他的治理下,可沒少賺錢啊。”
“這個老二有點搶了老大的風頭,老三就是實實在在的嫡子了,那是壓在三姨太母子心窩子上的大石頭啊。牛家有了二爺和三爺,那個大爺隻占著個長子的名分可不夠,要是起了謀害兄弟的心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說了半天,我覺得啊最可怕的就是風雨樓了。他們是咱寧縣四大酒樓之一,大家要是請客辦宴的少不了去他那要上幾桌席麵,他要是想害誰就在酒菜裏放上點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事給辦了啊。”
“對,對,對。開酒樓這個行當比不得別的,那是往嘴裏吃的東西啊。要是老板黑了心,是要人命的啊。”
“可不是要人命的事,我剛才在東城的茶館聽說了,趙老爺剛好了一點,昨天夜裏又犯病了。這一回啊,不單單是臥床不起了,他也和牛老爺一樣啊,整個人昏迷了!”
“啊?!竟然又昏迷了,難道也是喝了風雨樓的湯不成?”
“這位仁兄,你說對了。聽趙家的下人們悄悄的議論啊,趙老爺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和大家一起吃晚飯呢。風雨樓送來了湯,趙老爺還很高興,什麽也沒想的就喝了下去。誰知道,剛撂下了碗,人就一歪身子倒下去了。”
“你說的這麽活靈活現的,你親眼看到了?”
“這到沒有,我一個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的老婆在趙家幫傭,趙家昨天的晚飯就是我那兄弟媳婦伺候著的,她全看到了,悄悄的告訴了我們兄弟的。”
“真的啊?你那兄弟媳婦還看到了什麽?快跟大夥說說。”
“這個,這個,總歸不大好啊,我那兄弟媳婦還要回去當差的啊。”
“無妨,無妨,你就說給咱們幾個聽聽,咱們聽了就爛在肚子裏,不會給你外傳的,絕對牽連不到你兄弟媳婦頭上。”
“好吧,我就告訴你們吧。趙家的兒子還小,夫人們一個兩個也都是不頂事的。趙老爺這一倒啊,竟然是他們的趙二小姐掌了權,她先把自己的三妹給禁了足,說是,說是免的她再出門吃裏爬外,陷害趙家!”
“怎麽聽這二小姐的口氣,趙家的禍事是那個小人得誌的三小姐熱出來的了?”
“那咱就不知道了,反正趙家二小姐今天要去找風雨樓的麻煩,我還想著早點過去看熱鬧哪。”
“我也去看看。”
“我也去。”
“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