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絕望地使勁拍門,她知道一旦再次落到他們手裏,她就會被敲暈帶出汪家,汪清婉會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的無助和絕望,手機不在自己身邊,她不知道誰能來救她。
汪清海掛著猙獰的笑,向炎涼逼近。
炎涼拚命拍門大喊求救,手掌用力太猛,手腕和手臂隨之疼起來,炎涼卻絲毫也不敢減輕力道。
汪清海的魔爪眼看就要抓到炎涼的頭上,門突然從外麵被撞響,一道憤怒的聲音暴起:“開門!趕快開門!汪清婉,我知道你在裏麵!”
汪清婉剛從樓梯爬上來,一聽聲音,立時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慘白。
汪清海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縮回了手,眼神惶急地轉頭問:“婉婉,是誰?盛總?”
門被砸得嘭嘭響,炎涼眼裏泛起了淚光,也一下下拍著門回應外麵的人,聲音嘶啞:“救救我!救命!”
汪清婉咬了咬唇,唇上印出一排雪白的牙印:“哥,開門吧。”
汪清海上前一把抓住炎涼,炎涼像一隻瀕臨絕地的小獸,想也不想就把繡花剪插到了汪清海的肩頭。
“哎呀!嘶——疼死我了!”汪清海疼得大叫一聲,也顧不得開門,用手捂住肩頭,眼神癲狂,甩手就給了炎涼一個耳光。
汪清海幾乎用上了渾身的力氣,力道很大,打得炎涼跌到地上。
炎涼執拗又憤怒地瞪著汪清海,臉上突突地發熱疼痛。
汪清海抬腳還想踹她,門被砸得更響了:“再不開門我就報警了!”
汪清海嚇得一個激靈,又害怕萬一開了門,盛泊言可能會殺了他,膽怯占據了他的心,他木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汪清婉的右手疼得不敢動,她憤恨又不甘地盯了炎涼一眼,正要用左手去開門,就聽到外麵門鎖開啟的聲音。
門瞬息打開,一個人旋風似的刮進來,一眼看到跌在地上的炎涼,衝過去一把抱住她,眼神在炎涼紅腫的臉上逡巡了一圈:“炎涼,對不起……”
聲音低啞,滿溢著疼惜。
炎涼無力地叫了一聲:“沈澗西……”
她身上的力氣像是被突然抽空,癱軟在地上,疼痛無處不在蔓延上來。
“炎涼!我的女兒!”商子萱尖叫一聲,撲到炎涼身邊,淚水流了滿臉,看到炎涼臉上身上的傷,手哆嗦著不敢碰觸她。
沈澗西給汪清婉打電話打不通,就想來汪家找她,畢竟不可能一輩子避著不見麵,暫時他們還不能分開。
到了汪家看到門外停著的那輛藍紫色的寶馬,心裏一喜,他認得炎涼的車,曾經看到她開著離開燕錦軒會場。
又不免有點擔心,炎涼和汪清婉見麵會不會吃虧。
他疾步跑進門,四處都看不到人,保姆說太太喝了酒在休息,別的人她不知道。沈澗西發現她眼神閃爍,心裏起疑,到處尋找,忽然聽到酒窖處隱隱有響動,才循著聲音過來。
隔著門他一下子就聽出了炎涼的聲音,她的聲音雖然隻聽了一次,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裏。
他聽出炎涼在求救,頓時心急如焚,拚命地砸門,為了給裏麵綁架炎涼的人警示,也為了讓炎涼安心,他來救她了!
他不敢想象炎涼遭受了什麽,此刻恨不得把整個汪家都燒成灰燼!
保姆跟過來,沈澗西命令她趕快回去找太太過來開門,自己一刻不停地砸門,又厲聲威嚇裏麵的人。
商子萱被吵醒,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拿著鑰匙開了門才發現炎涼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汪清婉兄妹站在一邊,似乎也受了傷。
她再遲鈍,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猜想到了什麽。
汪清婉淚眼汪汪地湊過來,舉著右手給商子萱看:“媽,你看,炎涼又紮我的手,我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她就……”
“啪!”一聲響亮的耳朵扇在汪清婉那張委屈巴巴的臉上,白皙的皮膚上霎時起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汪清婉不敢置信地望著商子萱,下意識叫了一聲:“媽……”
商子萱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指著汪清婉厲聲道:“我不是你媽!你以後不要叫我媽!你為什麽要和汪清海聯手傷害炎涼?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炎涼回來礙了你們的眼了?”
汪清婉臉色灰敗,淚水奪眶而下,聲音變得狠厲起來:“我就知道!你找到了親生女兒就不要我了!我在你眼裏就是多餘的,我就是炎涼的替代品!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以前,你隻是在我身上尋找炎涼的影子!”
商子萱被氣得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沈澗西小心地抱起炎涼,炎涼本能地躲閃。
“別動!”沈澗西輕聲嗬斥,“放心,我會給你報仇!”
炎涼心裏五味雜陳,她沒想到及時來救她的竟然是沈澗西,滿腔的委屈從胸口湧上來,穿過鼻腔,衝上眼眶。
沈澗西抱著炎涼走向門口,他急於送炎涼去醫院檢查一下,卻被汪清婉攔住了。
“沈澗西,你終於肯見我了!”汪清婉淒然一笑,眼珠直勾勾地盯在沈澗西那張清俊的臉上,“要不是趕著來英雄救美,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呢,是不是?你是不是想給我發一個退婚通知就打發掉我?哼,你休想!”
“讓開!你還沒鬧夠嗎?”沈澗西音調不高,卻滲透著威嚴,“我沒想退婚!要不是我今天來找你,你就會闖下無法挽回的大禍,明白嗎?”
“我隻是想教訓一下她,又不想把她怎麽樣,你看,”汪清婉聽到沈澗西說不想退婚,語氣和神情立馬變了,她伸出那隻還插著繡花針的手,“這是炎涼紮我的,疼死了,要不是她用針先紮我,哥也不會打她,我們有錯,難道她就是隻無辜的小白兔了?”
炎涼眸色冷然地望著她,她和汪清海的密謀都聽在了耳中,可惜沒有錄音,無法定她的罪,她現在就開始裝可憐博同情了。
“我就是不服氣炎涼得了一等獎,又恨她讓我當眾出醜,害我被行業封殺,我找她出口氣怎麽了?我又不會殺人放火!”
嗬嗬,炎涼勾了勾唇角,她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是啊是啊,我們沒想真正傷害炎涼,就是把她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教訓她幾句,沈哥,你看,這是她紮我的!”汪清海恍然大悟一般,把流血的肩頭露給沈澗西看。
沈澗西看到汪清婉掌心中的幾枚繡花針屁股,又看了看汪清海血肉模糊的肩膀,眼神震驚地瞥了眼懷裏的炎涼,沒想到她竟然是隻小野貓,平時她的利爪隱藏得太好,讓人覺得她人畜無害,關鍵時候亮出來就抓傷人,就像那次服裝大賽。
他不覺彎了彎唇角,用眼神表示對汪清婉兄妹倆的同情,邁開步子出了酒窖。
商子萱忙不迭地跟上來,語氣焦灼:“趕緊送去醫院檢查一下,炎涼你覺得哪裏疼?”
炎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想起她剛才掌摑汪清婉的樣子,心情莫名舒暢:“媽,別擔心,我沒事。”
“你放開她!”大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如一尊鐵塔般堵住了去路。
是盛泊言!
炎涼眸子倏地一亮,視線瞬息黏上了他的身影,懸著的心忽地落了地,此刻,她才覺得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