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迷迷糊糊地感覺手臂杵在一處僵硬冰冷的地方,像是地麵,耳邊傳來兩個人的爭論聲,炎涼聽出來是汪清婉和汪清海這一對兄妹,她仍舊閉著眼睛,假裝自己還沒有清醒。

“哥,你趕快打電話找人,我們把她帶出去!”汪清婉的聲音透著陰狠和焦躁,隱著一層興奮和幸災樂禍。

“不行,要是她出了事,都知道是我們帶她出去的,讓爸爸知道就完蛋了!還有那個盛總……”汪清海語聲遲疑,說到“盛總”,帶了一點顫音。時隔多日,他仍舊對盛泊言心有餘悸。

“家裏的傭人隻要你警告一句,誰敢出賣你?隻要爸爸不知道我也摻和進來,就沒大事,你才是爸爸的**!為了你,沒什麽人是不能犧牲的,最多就是罵你幾句。你不會是害怕盛泊言吧?”汪清婉嗓音尖利,顯得有點不耐煩。

“我……我才不怕他!就是,炎涼好歹也是我們的妹妹,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婉婉,你就打她幾下出出氣得了,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以後不要再和沈澗西見麵。”汪清海試探著說服妹妹。

“哥!難道隻是我的事嗎?你沒見她已經拿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百分之十啊!我隻有百分之五!難道你沒看出來,盛泊言居心叵測嗎?第一次來家裏就幫炎涼搶去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後還不定使出什麽陰毒手段,遲早你會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這句話讓汪清海變了臉色:“真的?他到底想幹什麽?”

汪清婉嗤笑一聲:“那還用問?他也是做地產的,與其和汪氏聯手,不如吞掉汪氏一家獨大,他的貪心昭然若揭!就你還沒看出來!你難道要等到他把你趕出去,你才清醒嗎?”

“那、那怎麽辦?爸爸知道嗎?肯定知道吧,爸爸會想辦法的,不會讓盛泊言得逞!”汪清海想到自己老奸巨猾的老爸,頓時有了底氣。

“可是,你不能凡事都依賴爸爸,他年紀大了,你要幫他分憂!而且,你要是做得好,爸爸看到你成了材,心裏也欣慰不是嗎?”汪清婉眼神晶亮地注視著汪清海,掩住眼底的一縷輕蔑。

汪清海想起前幾天老爸看他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霎時激起了他的勇氣:“我一定不會讓爸爸失望的!我要讓爸爸看到,我完全有能力守護汪氏!”

“婉婉,可是,把炎涼扔給那些流氓,就能阻止盛泊言了嗎?不會更激起他的怒火?”

汪清婉抱著手臂,身子得意地搖晃了幾下:“哥,隻要不讓他知道是你幹的,他就不會把怒火燒到你身上。而且,你想啊,炎涼作為他的老婆,要是被流氓玷汙了身子,他還會要她嗎?”

汪清海眼神一亮,立時頓悟了:“對啊,婉婉,還是你聰明,這個女人給他丟了臉,他肯定不要她了!盛泊言和炎涼離了婚,就沒辦法利用炎涼霸占汪氏的股份!到時候汪家和他沒了關係,想碾死他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可是,他會不會為了股份,不和炎涼離婚啊!”汪清海又皺緊了眉頭。

汪清婉暗罵了一句:“蠢貨!”

仰起臉篤定地說:“不會!他是什麽樣的人?京市盛家的,怎麽會留著一個髒了的女人,給他丟人現眼!”

“嗯嗯,我懂了,我馬上打電話!”

炎涼渾身的肌肉倏地繃緊,每一根神經都處於戒備的狀態,她心髒怦怦跳得亂了節奏。

這是怎麽回事?最後的印象是和商子萱一起吃晚飯,她吃了一點醉蟹醉倒了,怎麽會落到汪清婉兄妹手中?

商子萱呢?

這是什麽地方?

炎涼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封閉空間,燈光昏暗,靠著牆有幾排盛酒的架子,難道是汪家的酒窖?

說是酒窖,其實也放著一些雜物,汪凱燁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

炎涼猜測或許是商子萱把自己帶到房間裏休息,被汪清婉兄妹偷出來的。

她想起吃飯前商子萱接的那個電話,可能無意中透露了自己在這裏的消息,汪清婉正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思索著待會兒大聲喊叫會不會有用,就看到汪清婉朝著她走過來,她趕緊閉了眼睛,屏息凝神地傾聽著。

汪清婉過來拍了拍炎涼的臉,透著陰狠的聲音壓得很低:“要不是怕倒了那群流氓的胃口,我就毀了你這張臉!哼,便宜你了!不過——”

她拖長了尾音,似在轉著什麽壞心眼:“我怎麽能讓你空手離開呢?嘿嘿!”

她湊到麵前來,遲疑了一瞬,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讓她叫出聲來,得找個東西堵住她的嘴。”

“婉婉,你扯我領帶幹什麽?”

“你想綁住她?不用!她要是醒了我再把她打暈就行了,那麽小的身板,哥完全能控製住,放心!”

汪清婉並不理他,把領帶團了團就要塞到炎涼嘴裏。

炎涼緊抿著唇,汪清婉試了幾次沒成功,氣急敗壞地罵:“小賤人!我也不怕你喊,再喊外麵也聽不見!”

她又試圖掰開炎涼握著的右手,嘴裏恨恨地說著:“我要弄斷你兩根手指,要你以後還能繡花!哈哈哈,手殘了就再也別想刺繡了!我再戳瞎你的眼,讓你再畫設計圖!”

“啊——”汪清婉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嚇得汪清海一蹦三尺高。

“婉婉,你怎麽了?”他看到汪清婉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捧住右手,疼得直抽氣,眼神驚恐地望著炎涼。

此刻炎涼已經睜開了眼睛,瞳眸黑得如同深不見底的秋潭,眸子裏燃著地獄般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汪清婉燒成一堆骨灰。

汪清海手一抖,手機猛地砸在地上,泛白的嘴唇顫了一下,發不出聲音。

炎涼不敢耽誤時間,對汪清婉施了一招暴雨繡花針,三枚細針埋進汪清婉的手掌裏,抬腳就往樓梯方向跑。

炎涼有個習慣,她喜歡在衣服內側縫一隻小貼袋,隨身放著繡花針和繡花剪。倒不是有用,隻是炎媽媽以前就是這樣,她也有樣學樣了。

沒想到竟然真派上了用場,還是用來救命的。

腳步還有些虛浮,炎涼把繡花剪握在手裏,要是汪清婉她們敢追過來,她不介意再把繡花剪插在他們身上,雖然小,威懾力不足,但至少能爭取一些逃命的時間。

幾步跑上樓梯,衝到門前,握住門把手一拉,不鏽鋼門紋絲不動。

炎涼呆了一瞬,扭頭看到汪清海已經麵目猙獰地追了上來。

心裏頓時慌了,門從裏麵鎖住了,她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打開。

驚恐地望了汪清海一眼,汪清海看到炎涼打不開門,腳步頓時慢了下來,臉上掛著得意的壞笑。

炎涼使勁拍門:“開門!救命!有人嗎?”

“喊破喉嚨也沒用!嘶——你敢偷襲我?我看你往哪兒跑?”汪清婉臉上的肌肉被疼痛和憤怒撕扯地變形,目光黑洞洞的,像是要把炎涼一口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