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姨出院的時候,炎涼和盛泊言去接的她,看到醫療單炎涼才知道盛姨的名字叫盛少珺。

盛泊言的父親也姓盛?

忽的想起沈澗西曾說他是沈澗北,炎涼的心突突跳起來,他們不會真的是兄弟吧?

可是隻聽說沈澗西和沈澗南是堂兄弟,沒聽說家裏還有其他的親戚。

盛少珺非常喜歡炎涼,非得拉著炎涼去她住的房子看看。

自從媽媽去世,炎涼第一次感受到女性長輩的關愛,整顆心像融化了的冰激淩。

她趕忙仰起頭,把眼淚倒控回去。

盛少珺住的小區也算是高檔小區,但不如東孚公館。

家裏隻有一個保姆,並不見盛泊言的父親。

炎涼識趣的沒有多問,結婚是假的,她必須尊重盛泊言的隱私。

保姆做的飯菜很好吃,盛少珺不停地給炎涼夾菜,還親自給她遞過調羹,唯恐炎涼吃不飽似的。

盛泊言一言不發看著她們,一貫清冷的眸子染上了溫潤的顏色。

盛少珺嘮叨說:“阿言你已經成家了,以後要好好的對待炎涼,不要讓她受委屈。等過兩年要個孩子,媽給你們看!有了孩子,家就像個家了,我也有了盼頭。”

盛泊言急忙答應,見她越說越傷感了,就岔開話題,撿些別的事說。

炎涼聽她說到孩子,漲紅了臉,埋頭吃飯,裝作什麽也聽不見。

她感覺盛泊言的目光時不時停留在她身上,更不自在了。

直到此時,炎涼也不是很明白盛泊言和她假結婚的必要性。

盛少珺看起來脾氣很好,也沒有逼迫他的意思。

吃完飯,盛泊言勸著盛少珺去午休,帶著炎涼去了西側的一間臥房。

進了門,炎涼看到屋子裏收拾得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無論家具還是窗簾,都是粉色調。

牆上掛著相框,一個穿著櫻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揚起青春洋溢的臉,笑得很甜很幸福。

炎涼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狐疑地望向盛泊言,想問她是誰?

盛泊言黑漆漆的眸子湧動著淚光,還有一種疼惜的柔情。

“她就是小蘋,我妹妹。”盛泊言磁性醇厚的嗓音帶著輕微的哽咽。

炎涼感覺到了一些異樣,聽到盛泊言繼續說:“她死了,被一個渣男欺負跳樓了,我爸為了救她,也掉了下去,我媽受了很大的刺激,這兩年才好起來。”

從盛泊言看似平緩的語調裏,炎涼聽出了深不見底的悲傷,長久壓抑的痛苦。

她突然懂了,盛泊言希望盛少珺忘記不堪回首的過去,能夠看到充滿了生機的未來,愉快地活下去。

他的婚姻,給盛少珺帶來期盼。

炎涼想起盛少珺對她的態度,在飯桌上提到的孩子,這一切都是盛泊言給他媽媽描繪的藍圖。

炎涼的心吊了起來,她非常害怕如果有一天盛少珺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會有多麽失望和難過,她的罪過就深了。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過好自己就好。”盛泊言總是能讀懂炎涼心裏想的,及時開解她。

炎涼覺得不可思議,又心疼盛少珺一下子失去了最愛的女兒和丈夫,一般人都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於是建議讓她搬到東孚公館住,人多熱鬧,還有一個小孩子,她不會太寂寞。人寂寞了就會胡思亂想。

盛泊言問:“你不嫌麻煩嗎?”

炎涼說:“怎麽會麻煩,我很願意和阿姨一起住。”

可是很快她就後悔了。

因為盛少珺搬過來就意味著盛泊言也搬過來,他們必須在盛少珺麵前表現得像真正的夫妻那樣,住在同一個房間裏!

炎涼洗完澡剛走出浴室,驚得身體都麻了!

盛泊言穿著舒適的家居服,泰然自若地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裝模作樣。

剛才他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書上一排排的字符在眼前模糊成了一片,根本看不進去。

他使勁想把注意力拉回來,但全副心思不受控製地凝聚在那扇花玻璃門上,隱約晃動的身影令他渾身燥熱,巴不得立刻落荒而逃。

但是想起媽媽門神一樣在外麵守著,他又強行忍住衝動。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在他耳中簡直像打雷一樣,震得他渾身僵直,連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更是不敢看那個女孩。

“你、你怎麽在這裏?!”炎涼戳了他一下,打了個手語。

他激靈一下,好像幹了壞事被當場抓住似的窘迫:“媽、媽讓我進來的……”

炎涼翻了個白眼,這麽大個兒的男人,像個小男孩一樣對媽媽言聽計從?

立時想到他們現在對外是夫妻,同房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心虛地瞄了一眼兩米半的大床,腦補出兩個人躺在**的畫麵,臉頰立時暴熱起來。

怎麽辦?炎涼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她腦子急速運轉,想著等盛少珺睡著了,她悄悄溜去書房睡,或者給盛泊言打個地鋪?

這是人家的房子,要睡地鋪也該是自己睡吧?

盛泊言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我、我待會兒去書房……”

炎涼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還算他懂事。

在她提出讓盛少珺回來住的時候,他曾經問她是否覺得麻煩,他是不是當時就想到了此刻的場景,故意沒有明說,是她主動把他這頭狼引了進來。

如果炎涼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盛泊言的耳朵和脖頸已經紅成了一片。

他屏息凝神關注著炎涼的動靜,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炎涼提出跟他媽一起住的時候,他暗自竊喜,又怕炎涼反悔,就隱晦地提醒了一句。不出所料,炎涼那個小傻瓜根本沒想別的,於是他暗戳戳的小心思得逞了。

可是真正和炎涼單獨麵對麵,他緊張得喉頭發緊,腦中一片空白。

他強行保持著鎮定,隨便拿了一本書當做道具,遮掩自己的手足無措。

進門之前,他握住門把手又鬆開,來回幾次,才閉了閉眼手上加了力氣,仿佛那旋鈕需要千斤重的力氣才能擰動似的。

盛泊言悄悄打量炎涼,頂燈的光暈在炎涼的身上打上粉紅色的光影,白皙的脖頸弧度優美,像美麗的白天鵝,睡衣的領口很低,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她的長睫輕顫,如同下一秒就展翅飛走的蝴蝶,怯怯的神情中透著一股倔強的抵觸感,更是生出了一種別樣的魅惑。

曖昧在稀薄的空氣裏彌漫開來,盛泊言呼吸瞬息停滯了,渾身的血液湧上身體的某個部位。

他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臉上和心上都燥熱不堪,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

“我、我去書房……”他嗓音嘶啞磁性,像是剛睡醒的呢喃,讓炎涼的俏臉立刻染上了一層霞光。

那片殷紅侵入他的眸中,掀起熾熱的火焰。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躁動的情緒,緩緩站起身來:“你早點睡。”

腳下像是踩了棉花,盛泊言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了房間。房門關閉的刹那,他像是刑滿釋放的犯人似的,肺裏獲得了自由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