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炎涼打開盛泊言的對話框,想和他約定領離婚證的時間,可手指懸在屏幕上,怎麽也無法按下發送鍵。
她暗自歎息,無數次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沙堆裏,假裝忘記了這件事。安慰自己說,等盛泊言有空了自然會聯係她。
直覺上,她能感知到盛泊言有時候會遠遠地看著她。她假裝同意沈澗西來接她,心裏忍著痛給盛泊言一種她和沈澗西重歸於好的錯覺。
期間,盛少珺曾打電話給她,再次威逼她,不許和盛泊言有任何瓜葛,否則她饒不了她!
炎涼苦笑,盛少珺大概深知盛泊言的心意,硬是要逼他和自己分開,甚至以命相脅。她又怎麽忍心看盛泊言在中間左右為難呢?
何況還有他們的寶寶,若是讓盛少珺發現,大概率保不住。
炎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護住孩子。
她有點能體會盛少珺的心情了,作為母親的心情。
沈澗西每晚都來公司接炎涼,第二天一早又準時在樓下等。炎涼嚴詞拒絕過多次,他根本充耳不聞,繼續我行我素。
於是,薑小玫開走了炎涼的車,接送晨晨和上班更安全。
炎涼無奈,隻好坐了沈澗西的車。打算過完年大部分時間居家辦公,就可以擺脫沈澗西。
對於沈澗西的獻殷勤,炎涼不是沒有感動的,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她的感情變了。
現在她的心裏,沈澗西隻是一個朋友,甚至連一個朋友也不算,隻是過去的一段時光標記而已。
她偶爾利用沈澗西來勸退盛泊言,所以她沒有疾言厲色的拒絕,使得沈澗西誤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隻是炎涼沒有想到,她和沈澗西的互動給她埋下了危險因子。
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天氣很冷,好在沒有下雪,陽光發出清冷耀眼的光。
薑小玫帶著晨晨出去買東西,炎涼從早晨起一直在刺繡,到了中午,肚子咕嚕嚕叫起來,才記起自己早飯隻喝了一小碗粳米粥。
她站起身抻了抻四肢,感覺腰背有點酸。看著外麵晴冷的天氣,突然有了出門的衝動。
恰好邵千敏打了電話來:“炎涼,你有空嗎?陪我去買衣服吧。”
炎涼輕笑:“大小姐還需要過年買新衣服嗎?”
“儀式感必須的啊!”邵千敏發來一個大大的笑臉,“炎涼,你要是給我設計一套,我就不買外麵那些俗氣貨了。”
炎涼心裏頓時升起一縷歉意,這事不應該是她自覺點要做的事嗎?怎麽還等到邵千敏找過來?
還有小玫、晨晨,還有學長。
當然還有,盛泊言。
想起這個名字,炎涼心裏一疼,眼眶發熱。
隻有四天就過年了,時間來不及,炎涼抱歉地說:“過了年再給你設計春裝和夏裝吧,這次我陪你去買,我自己也買一件。”
“不是吧,大設計師,你還要買外麵的衣服?”邵千敏誇張地驚呼。
炎涼愉悅地勾起唇角:“我忘了過年了,本來沒打算準備新衣。”
她們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炎涼裏麵穿了一件寬鬆薄毛衣,外麵搭了長款羽絨服,穿上中筒皮棉鞋,出了門。
外麵的空氣幹冷幹冷的,倒是有一股純淨的氣息。
炎涼距離約定的咖啡廳比較近,來得早,她先點了杯果汁,要了幾個馬卡龍,慢慢吃著等邵千敏。
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還不見邵千敏的影子,炎涼打開手機給她發消息詢問,她也沒回。
炎涼覺得奇怪,又給她打電話,鈴聲響了很長時間,快要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來。
“炎涼,對不起啊,我不能赴約了,有個客戶突然來,要我去接機,我正在去機場的路上,剛想給你打電話。”裏麵邵千敏的語氣焦急又滿懷歉意。
“沒事,你忙吧。”炎涼有些失落,卻也沒當回事,“我待會兒就回家了。”
邵千敏又一迭連聲地道歉,然後掛斷了電話。
炎涼吃了點心,肚子不餓了,她也沒有了出去逛街的興致,起身去了衛生間,準備一會兒回家睡個覺。
洗了手,炎涼剛要轉身,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襲到她身後,伸手捂住她的嘴。
炎涼一驚,轉瞬意識模糊。
……
薑小玫帶著晨晨買了兩身衣服,還有小鞋子,玩具之類的,都沒敢給自己買,就大包小包快提不動了。
看著晨晨興奮的小臉通紅,薑小玫感覺從未有過的幸福。
“媽媽,去遊樂場好不好?晨晨要坐飛飛!”晨晨仰著頭,澄澈的大眼睛泛起渴望的光芒,“要哥哥,哥哥帶晨晨去遊樂場!”
薑小玫不禁失笑,張朝糾正了很多次,要晨晨叫他叔叔,覺得叫哥哥矮了輩分。可晨晨非常執著地一直叫他哥哥,讓他無奈又尷尬,每次都是漲紅了臉偷偷看薑小玫。
薑小玫感覺那一刻心都要跳出來了,她不敢挑明內心隱秘的歡喜,卻陶醉於這種曖昧。
此刻聽晨晨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叫哥哥,更是令她怦然心動。
她有種想給張朝打電話的衝動,以晨晨為借口再見他一次。
可她本能地又忐忑害怕,心神不寧地帶著晨晨上了車。
剛關上車門,就察覺到不對,還不等喊出聲,一隻大手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意識模糊之前,眼睛看了晨晨一眼,孩子睜著驚悸的大眼睛,嚇呆了。
……
汪清海驚喜交集,他今天本來隻是想把薑小玫抓了來發泄一下壓抑了很久的獸欲。
領了命令的小弟剛出門不久,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和一個用了變聲器的聲音。
那人說要送他一份大禮,他忐忑不安,嚇得聲調都抖了,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所謂的大禮,是驚喜還是驚嚇。
自從被盛泊言抓去度過了地獄般的三天,他幾乎被嚇破了膽,隻要是陌生人的電話,他一律懷疑是盛泊言。
沈老爺子叮囑他一定不要再走出這套房子,否則是死是活,他就不管了。
汪清海雖然對盛泊言怕得要死,同時也恨之入骨,尤其看到自己殘廢了的右腿,更是恨不得把盛泊言抓了來生吃掉。
每天的疼痛和仇恨折磨得他日夜不寧,突然想起薑小玫來,那個充滿了野性的胴體,越想越是心裏著火。
終於按捺不住,讓手下的小弟抓了她來。
他想得很美,一方麵泄泄火,一方麵可以用薑小玫把炎涼引了來。
他知道盛泊言必然會保護炎涼,成功的概率很小,但是萬一呢,不試試怎麽知道。何況隻是順手的事,又不會有什麽風險。
可他萬萬沒想到,薑小玫還沒抓來,就有人把昏迷了的炎涼送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