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玫對炎涼的質問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往外衝。
轉身的一瞬,已經淚流滿麵。
她早就知道自己靠近汪清海是一個錯誤,從汪清婉婚禮那天,她就錯了。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汪清海盯上了她,以為拿捏住了她,就有機會拿捏住炎涼。
想起上次把炎涼騙到柔情試水,她就一陣後怕,萬一炎涼被汪清海兄妹控製,不定會出什麽事。說不定炎涼會被他們囚禁,甚至被他們殺死!
薑小玫知道,汪清海衝動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她不敢違拗他的要求,怕他傷害晨晨,就一次次順從他的擺布。
汪清海怕盛泊言抓他,嚇得不敢出門,又憋屈得難受,就把所有怨氣都撒在她身上。
她恨炎涼,明明可以向盛泊言求情,讓他放汪清海一馬,畢竟上次炎涼也沒受到什麽傷害。
至少讓汪清海知道,她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說不定會放過她。可炎涼偏一絲口風也不鬆,隨著時間的推移,汪清海越來越暴躁。
她不理解炎涼和盛泊言對汪清海兄妹的恨,商子萱的死是詹眉亭和汪凱燁的罪惡,為什麽一定要逼死汪清海呢?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汪清海能拿回汪氏的股份,然後給她一筆錢。
到時候她對於汪清海來說,沒有了利用價值,也玩膩了,可以放她自由。
她帶著兒子去別的城市生活,買一套像樣的房子。
當然,她知道以汪清海的尿性,食言的概率很大,她隻能賭一把了。
薑小玫到家的時候渾身都快凍僵了,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又穿上羽絨服,才匆匆去幼兒園接晨晨。
接到孩子天色已經暗沉下來,母子倆去了就近的肯德基。她看著晨晨吃得小嘴油光光的,喋喋不休地跟她說著新認識的小朋友,不覺彎起唇角,享受著短暫的溫馨時光。
炎涼回來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身心疲憊,甚至連做飯也抬不起手來。
洗了一個熱水澡,定好鬧鍾,倒頭睡了過去。
她被玩具槍的突突聲和晨晨的笑鬧聲吵醒,滑開手機一看,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靜靜地躺在黑暗中,聽著外麵孩子的歡笑聲,她再一次雙手輕輕覆在小腹處,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性動作。
這裏也孕育著一個寶寶,一個她和盛泊言的寶寶。再過三四年,寶寶也會像晨晨那麽大了,也會玩耍、吵鬧,一個可愛又鮮活的小生命。
她想象著那一刻,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是多麽幸福的過程。
如今她能夠體諒媽媽商子萱的遺憾了,她一直為了沒能陪伴炎涼長大而難過。
“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孫輩中摻雜仇人的血統!”
盛少珺狠厲冰冷的聲音像一個驚雷,在炎涼的耳畔炸響,她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本能地護住小腹。
不!她絕不能讓盛少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否則,盛少珺必定會想方設法傷害她的寶寶。
都說為母則剛,此刻的炎涼,像一隻護崽子的母獸一般,炸著毛,準備用生命來保護她的孩子。
她看到手機上有兩條盛泊言發來的信息,跟她說把那輛寶馬給她送到小區裏了,晚上不能去接她,要她自己注意安全。
第二條信息隻有兩個字:“想你。”
炎涼眼眶一熱,思量了很久,才給他回複。
盛泊言開會期間一直神不守舍,時不時瞄一眼手機。
直到看到炎涼的回複,眉眼才舒展開來。然而很快,他又盯著手機屏上的字,眉頭深鎖。
“你不要擔心,也不用再接送我,好好地照顧盛姨,不要再讓她生氣。”
他敏銳地察覺到炎涼話裏明顯的客套和疏冷,頓時心慌意亂起來。
他的確在炎涼身邊安排了二十四小時的保鏢來保護她的安全,尤其上次夜總會的事件之後,他更是不敢鬆懈。
但隻是保護不是監視,所以不是特殊情況,保鏢不會向他匯報炎涼的行蹤,他並不知道炎涼今天與盛少珺見麵的事。
他想給炎涼打電話,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炎涼肯定是因為盛少珺當麵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又鬧自殺,才故意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現在無論他說什麽或者承諾什麽都沒有意義,唯一要做的是,盡快安撫好自己母親的情緒,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消除她對炎涼的抵觸感。然後,他才能坦然地把炎涼帶回家。
無論是母親,還是妻子,都是他的責任。
好看的唇形緊抿成一道優美又堅毅的弧線。
“泊言,聽說無人駕駛汽車從最初上路的二百輛增加到了五百輛,沈澗西胃口不小啊,敢於下血本了!”謝奕翻看著手裏的資料,嘖嘖稱奇。
“那不是沈澗西的決定,是沈老爺子。”盛泊言按滅了手機,把心神收回到工作上麵,“那個老家夥真是越老越貪心了,兩輪的融資完全滿足不了他。”
“哦?他就不怕玩脫了,落得個血本無歸?沈澗西也不提醒他,嗬嗬。”謝奕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搖晃了幾下。
“這事被那老家夥知道,估計又看了網上一邊倒的關於新生產力的論證,根本不聽沈澗西的建議,會覺得他膽子太小,沒有魄力呢。”盛泊言說著,唇角微微勾了勾,“那老家夥有賭徒心性,想最後搏一把大的。”
“泊言,上麵會接受盛部長的意見嗎?會叫停無人駕駛項目嗎?”謝奕神情有些凝重。
“放心吧,上麵可沒有那麽糊塗,也不會被下麵的言論綁架。”盛泊言篤定地說,“不過程序可能有點繁複,需要一定的時間。”
“難道要等到那些汽車真的上路?”謝奕擔憂地問,“網上幾乎一邊倒地說,無人駕駛汽車收取的費用是之前的三分之一,乘客肯定歡迎。而且,還用汽車代替馬車來形容這次的技術革新,說什麽新技術興起之時,被時代車輪碾壓下的人,被淘汰是必然趨勢。任何一次科技進步都會帶來陣痛。”
“嗬,簡直是偷換概念,混淆視聽!”盛泊言的語氣帶了絲怒氣,“這是去人化,而不是新的機器代替舊東西。資本通過前期燒錢後期壟斷的固有手法賺錢,甚至沈澗西都不想那麽麻煩地去壟斷,而是直接收割!”
“真有這麽好的技術,應該首先應用到高危行業中,而不是來剝奪普通人謀生的出路。”盛泊言沉聲說,“我會讓他賠得傾家**產!”
兩天後,炎涼在去見詹姆斯先生的路上,接到了監區的電話,汪凱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