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玫迷迷糊糊覺得自己被人抱起來,送到了什麽地方,然後手腕上被紮了針,有冰涼的**順著血管流遍了全身。
她知道自己撞到了車上,但並沒有受傷。那輛車開得很慢,又急刹車,她收不住腳步,剛剛觸到引擎蓋就倒下了。
她隻是身上沒有力氣站不住了,並不是被撞倒的。
但是她真的好累,先睡一覺再說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小玫睜開了澄澈的大眼睛,視線裏闖入一張年輕英俊的臉,焦灼的神情一對上她的眸子,立即驚喜地叫了一聲:“你終於醒了!”
薑小玫抱歉地看著他,記起這聲音就是她睡著前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倒黴的車主了。
她掙紮著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還能正常使用。手腕上掛著吊瓶,她想扯下來,被剛才的男人一把按住:“你別動,還沒輸完呢。”
“我沒事,抱歉,讓你嚇了一跳吧。”薑小玫唇角勾起一個歉意的弧度,翻身下床,“放心,我不是碰瓷的。”
那男人錯愕了一瞬,隨即表情裏多了一分真誠:“那也是我不小心碰了你,剛才檢查過了,沒有受傷。可是你的身體很虛弱,總得輸完了營養液再走吧,否則就浪費了。”
薑小玫抬眼瞄了下還剩下一個底子的吊瓶,又滑開手機看了一眼,快到接晨晨的時間了,今天保姆請了假,她不能再耽誤了。
果斷拔掉了針頭,抬腳往外疾走。
動作急了,腦袋還有一點眩暈,薑小玫知道這是她一天沒吃東西的緣故。
等接到晨晨,帶他一起去吃肯德基,晨晨要了好幾次了。
那男人緊跟著薑小玫出來,不住地問:“你真的沒事嗎?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喏,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以後有哪裏不舒服,隨時給我打電話。”
薑小玫順手接過他的字條,揣進褲兜裏。
“喂!你穿這麽少,出去會凍感冒的!”那男人又跟上來嘮叨,“你等一下,我幫你買件衣服,算是表達我的歉意。喂!你等一下啊,不要走得這麽快!”
薑小玫腳步絲毫不停,甚至小跑起來,穿過醫院大廳時,與疾步跑過來的炎涼撞在一起。
“哎呀!”男人一聲驚呼,“你怎麽又撞了!”
炎涼被撞得一陣眩暈,差點跌倒,抬眼一看竟然是薑小玫。
兩個人都愣住了,幾乎同時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你們認識的?”那男人湊上前來,打算檢查薑小玫的新傷勢,待看清炎涼的臉,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指著炎涼,“你、你!原來是你!”
炎涼定睛看眼前的男人,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炎涼是吧?你不記得我了?”那男人回過神來,上下打量著炎涼,嘖嘖稱奇,“哎呀,乍一知道你會說話,我都快嚇傻了。我以前和沈澗西說的話,不會都被你聽到了吧?”
炎涼腦中電光石火般想起一個人:“你是張朝?”
“對對對!”張朝高興得雞啄米似的點頭,“你還記得我!”
炎涼想起來,張朝就是沈澗西的大學同學。在沈老爺子壽宴上,就是他和沈澗西的對話,使得炎涼得知了沈澗西最隱秘的想法。
“你們,認識?”張朝用手指了指炎涼和薑小玫。
“對,她是我閨蜜。”炎涼被人一打斷,剛才暗無天日的絕望感倏地消散,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麵,小腹處的隱痛似乎也緩解了,“你們怎麽會在醫院?”
炎涼狐疑地看著他們。
薑小玫審視了炎涼一瞬,發現她臉色白得嚇人,微微蹙眉:“沒事,一場誤會。你哪裏不舒服?”
炎涼慘然一笑:“來見個人。”
薑小玫見炎涼不想多說,也不再問,抬腳就走。
張朝露出一個古怪的訕笑:“咳,我不小心撞了這位小姐,就帶她來醫院檢查一下。”
炎涼猛地一驚,拉住薑小玫的手,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吧?撞到哪裏了?”
薑小玫看到炎涼緊張的樣子,心裏一軟:“其實沒撞到我,就是擦了一下。”
炎涼發現她的手腕上露出一塊淤青,一下子擼起來看,大片的淤青和血痕顯露出來,嚇得炎涼瞳孔一縮:“你這還叫沒事?”
薑小玫慌忙把袖子放下來,掙開炎涼的手,氣急敗壞地吼:“我說沒事就沒事,要你多管閑事!”
她的音量太大,引得周圍很多人向他們看過來。
張朝嚇得直擺手:“那個,那個不是我弄的!她本來就有的,不是我撞的!”
炎涼不相信,眼神淩厲地望向張朝:“不是你撞的,她為什麽身上有這麽多傷痕?”
張朝急得快哭了,他怎麽會知道?
出於人道主義的責任,他帶著薑小玫來醫院檢查,撞車沒有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卻驟然發現她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嚇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他以為這女人就是個碰瓷的,故意找了個豪車來撞,想訛他的錢。
他真是後悔不迭,剛裝修完青江花園裏的新房子,住進去沒兩天怎麽就遇到這種事?
可是他又不能把她扔下不管,剛才看她醒來,並沒有要訛他的意思,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升起愧疚感,覺得不應該胡亂猜測詆毀別人。
這女人一看就是被什麽人欺負了,多可憐啊。她沒有借著這件事敲詐他,賴上他,說明這女人心地單純,心眼不壞。
他給她留下電話號碼,是擔心有些隱形的傷勢一時之間沒有檢查出來,讓她以後萬一哪裏不舒服,隻要是車禍造成的,他絕不推諉責任。
他也相信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誣賴他,如果她是那樣的人,此刻就該賴上他才對。
沒想到她竟然是炎涼的閨蜜,這下更放心了。
炎涼的人品他是信得過的,之前還和沈澗西猜測過她,但人家和沈澗西分手分得幹脆利落,一分錢也不要,倒是顯得他小肚雞腸。
又聽說炎涼得了服裝大賽一等獎,又突然會說話了,更是感慨萬千。
每當沈澗西在他麵前唉聲歎氣,後悔不迭的時候,他就越發覺得對不起炎涼。想起那天壽宴上,他和沈澗西說的話,炎涼可能都聽到了,就嚇得不敢見她。
“炎涼,她的傷真的跟我沒關係,她本來就是這樣的!”張朝極力為自己辯駁,同時用眼睛看薑小玫。
“不是他!”薑小玫拉起炎涼的手,“快走吧,別在這裏丟人。”
炎涼不由自主被她拉著出了醫院大門,心裏冷靜下來,猜測這些傷害可能出自汪清海的手,頓時怒不可遏。
“你又見那個混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