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知道你心裏的恨。這麽多年了,我和你一樣,一刻也沒有忘記爸爸和妹妹的仇!”盛泊言語聲沉痛,“你不要操心了,全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盛少珺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地看著盛泊言:“阿言,你先答應我,和炎涼離婚吧。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但誰讓她是汪凱燁的女兒呢,將來,你怎麽把她帶到你爸爸的墓前?”

盛泊言噎了一下,臉上布滿了痛苦。炎涼估計早就看到了爸爸和妹妹的墓地,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隱瞞她,如果她問,他會毫不保留地告訴她。

盛少珺見盛泊言拉著臉不說話,眼底掠過一絲寒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抬腳回了臥室,把房門砰的一聲扣緊。

盛泊言在客廳裏坐了很久,手裏夾著的煙明明滅滅,水晶煙灰缸裏堆起了一小垛煙灰。他深深歎了口氣,邁著疲憊的步子去簡單洗漱了,回到側臥倒頭睡了過去。

沈家成為輿論的焦點,很長時間以來汪清海不敢出門,汪凱燁也不允許他出去,怕外麵的人對他說三道四,他脾氣上來又要惹禍。

對於汪清婉的婚事辦得也就不那麽上心,反正是女方,冷清一些倒也無所謂。

原本把婚房定在紫金苑,婚禮前兩天,沈澗西突然變了卦,改成了城東的一幢平層。

汪清婉死活不肯,和沈澗西又哭又鬧,沈澗西最後撂了狠話:“不想結就取消!”

汪清婉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委曲求全。最近幾天沈澗西很反常,一句話也不跟她說,看她的眼神都透著一股陰厲,她頓感毛骨悚然。

沈澗西好像有什麽事,心情非常陰鬱和煩躁,經常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抽煙。

她敏銳地感覺到肯定是和炎涼有關,他的異樣就是從那個雨天遇到炎涼開始。

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汪清婉從沈澗西嘴裏問不出什麽,心裏就更加恨炎涼,她想讓炎涼參加他們的婚禮,想在炎涼麵前堂而皇之地宣布,沈澗西是屬於她的!

似乎隻有那樣才能在炎涼麵前有底氣和優越感,才能淩駕於炎涼之上。

可惜,炎涼竟然直接拒絕了!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眼珠轉了轉,從手機裏搜出邵千敏的電話,撥了過去:“千敏,我有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給我當伴娘?有一個伴娘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我一時實在找不到別人,急死我了!”

“嗯嗯,太感謝你了,本來我不好意思勞動你這位大小姐,這不是逼不得已嘛。我答應你,到時候把捧花扔給你哦!”

“對了,我還想請你幫我個忙,就是——”汪清婉故作為難地停頓了兩秒鍾,又說,“請你想辦法把炎涼帶過來吧,一生隻有一次的婚禮,妹妹不參加是終生的遺憾。”

“你知道我和炎涼之間有些誤會,但我是真心希望和她修複關係,再怎麽說也是姐妹,可是她不肯接我電話,你能不能幫幫忙?對對,謝謝啊,真是太好啦!”

兩個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汪清婉掛斷電話,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邵千敏答應把炎涼帶來,真是意外之喜。

結婚後,她和邵千敏就是妯娌了,邵千敏自然和自己更親近。

汪清婉一側唇角勾起,抬眼正看到沈澗西急匆匆地出門,迅疾跟了上去。

一問得知沈澗西要回景嶽山莊看爺爺,於是也要跟著去。

沈澗西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你去幹什麽?告狀?”

“澗西哥,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嗎?”汪清婉委屈地撅起了嘴,“很長時間沒去看他老人家了,我也想爺爺了嘛!”

沈澗西扭頭就走,汪清婉緊緊跟上,見沈澗西沒有進一步阻攔,喜滋滋地坐到了副駕上。

沈澗西眸色沉沉地瞥了一眼那天炎涼坐的位置,唇抿成了一條線,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

“澗西哥,怎麽說我們也快結婚了,以後我們就是夫妻,要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你不能總是這麽對我。”汪清婉覷著沈澗西的臉色說,“我就算隻是汪家的養女,爸爸也不會拋棄我。你看,即便家裏出了那麽大的事,給你的投資不是也一分不少嗎?”

沈澗西眸子裏寒光四射,看得汪清婉不自禁縮了縮脖子。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著,沈澗西匆匆趕往老宅,是因為沈固風突然暈倒了。

他嚇了一跳,爺爺平時身體很好,隻有血壓有點不穩,日常吃著藥,怎麽會突然暈倒呢?

他沒有心思理睬汪清婉,甚至很煩她在旁邊呱噪,但是沒辦法,婚禮迫在眉睫,又是他無法拒絕的,隻得忍耐。

到了景嶽山莊,見沈固風臉色煞白躺在榻上,看上去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沈澗西心裏一驚,急忙上前輕輕叫了聲:“爺爺!”

沈固風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看到孫子的一瞬,倏地一亮,撐著身子要坐起來。

沈澗西急忙扶住他:“爺爺,您躺著,到底怎麽回事?醫生怎麽說?”

沈固風搖了搖頭,啞著聲音說:“沒事,就是血壓突然高了,我忘了吃藥,加上這段時間鬧心事多。”

汪清婉放輕了腳步湊到近前,關切地說:“爺爺,您要注意身體啊。”

沈固風瞥了汪清婉一眼,點了點頭:“清婉來了,爺爺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爺爺,是不是汪家的事讓您費心了?”沈澗西問。

汪清婉頓時覺得臉上難堪,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那個已經告一段落了,唉!”沈固風長歎一聲,“澗西,我聽說你沒有買地皮,而是把錢投到了新的項目上,那是什麽?穩不穩妥?”

沈澗西神情一滯,暗道爺爺消息還挺靈通的:“爺爺,您放心,非常穩妥!本來想慢慢跟您解釋,沒想到您提前知道了,讓您擔憂了。”

“爺爺老了,很多新事物聽都聽不懂,什麽無人駕駛汽車,那汽車沒有司機能自己開?”沈固風讓沈澗西扶著坐起來,滿臉憂色地注視著他。

沈澗西盡量說得淺顯易懂,耐心地給沈固風解釋,說了半天,他還是似懂非懂。

站在旁邊的汪清婉也聽得雲裏霧裏,隻聽懂沈澗西把所有能弄到的錢都投到了這個新項目上,沒來由地覺得恐慌,萬一要是失敗了,沈家豈不是要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