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說了那麽多了,大不了就寫個方案。
林立知道自己的斤兩,都是從前世得來的東西,寫出來用不用是王爺的事情了。
這麽想著就更加坦然起來,進了屋子裏也不坐下,直接告罪說不勝酒力。
也不知道江飛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攙扶了他離開。
回到自己住的客房裏,又沏了茶端過來道:“少爺怎麽喝這麽多。”
林立酒意下去了些,頭腦也清醒了道:“也沒太多,王爺賜了醒酒湯。”
喝了口茶,竟然品不出味道,放下道:“給我磨墨。”
江飛很是意外,“少爺要寫什麽?”
林立也不隱瞞江飛道:“之前喝多了,在王爺麵前誇下海口,說有治軍的本事。
自己吹的牛,喝多了也要把牛圓滿起來。”
江飛撲哧一聲笑了,一邊準備筆墨,一邊道:“還沒見過少爺動過筆呢。”
林立歎口氣道:“你少爺我要不是有這點酒意,哪裏敢好意思寫字。”
說著坐在桌前,看著鋪好的宣紙,忽然想起現在是豎寫的年代。
暈。
林立瞪了會眼睛,認命地拿起毛筆,先寫了“方案”兩個字,又想了想,竟然記不住這兩個字是否還有繁體。
算了。
林立思索了一陣,提筆寫上第一點:升旗。
旗幟為軍魂,自古有旗在人在,旗倒人亡之說。
無數電影裏都有奮不顧身護衛旗幟的鏡頭。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每一個扶著旗幟哪怕身死也要豎立旗幟的鏡頭,都能激起人同仇敵愾的鬥誌。
而在天安門廣場上每一天的升旗,也會讓人熱淚盈眶。
哪怕是現在想到,林立的心中仍在沸騰。
他接著寫道:
軍有軍旗,國當有國旗,以國為先,以軍追隨,將國置於軍之前,則軍以報國為根本。
護國旗則護國,每日升旗,則將護國每日放入心中。
下邊又寫了儀仗隊,國歌,升旗時候應全體站立,目視國旗,軍人應該有專有禮儀。
寫完看著自己的字體,默默地歎了口氣。
接著寫了第二點:軍紀。
下麵寫了“令行禁止”四個字之後,他提著筆有些不知道該寫什麽了。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嗎?
林立沉默了會,寫道:
可使人編寫精忠報國、保家衛民之口號,每日操練之時大喊出聲,長久為之,口號內容則深入人心,成為軍魂。
接著寫下第三條:軍容。
寫完之後,卻有些猶豫。
沒有一定的財力,沒有統一的盔甲,何來的軍容。他這條可是紙上談兵了。
可寫了也不好抹去,隻好往下再想第四條。
第四條還是什麽?儀仗嗎?
林立有些發困,他抬手拄著額頭,閉眼想了一會,手緩緩鬆開,毛筆落下。
江飛側頭看著林立,在毛筆落在紙上之前接住,放在一邊,接著輕輕將林立抱起來放在**。
林立微微覺察了,隻是抵擋不住困意,配合著伸了手腳脫衣,就沉沉睡去。
江飛捧了熱水,給林立擦了手腳,並沒有動桌麵的紙上,吹熄了燭火退下。
王府內,夏雲澤和莫子楓還坐在一起聊天,麵前的餐食都已經撤下,換做了茶盞。
二人正在討論著林立這個人。
“子楓,林秀才提議的全民皆兵,你覺得如何?”夏雲澤問道。
莫子楓道:“隻怕有擁兵自重嫌疑。”
夏雲澤也點點頭:“不錯,若是被那些文官知道了,一定會參上我一本的。
不過……林秀才不是要成立個鏢局?”
莫子楓眼睛一亮:“王爺,你是想以鏢局的名義,訓練邊境居民?”
夏雲澤沉思了會,微微點頭:“除了這個方法,還能有什麽?”
莫子楓也想想道:“鏢局成立非一日之功,而且鏢局有什麽理由去那些村子裏教授武藝?”
夏雲澤笑了:“這是林秀才該考慮的,是吧?”
莫子楓也跟著笑起來。
林立這個人,每聊一次天,就總能從他口裏得到些特別的東西。
想起書房外回廊黑板上的那些圖形和公式,莫子楓很想將林立留下來,將他腦袋裏的東西都問出來。
隻是瞧著林立歸心似箭的樣子,看來人是留不住了。
“江飛給他留下,再挑幾個人,除了軍籍,都歸林立使喚。這邊找有經驗的人盡快將糖廠開起來。”
沉吟片刻道:“再留林秀才兩日。”
林立睡得香甜,並不知道他已經被王爺安排妥當了。
當然就是知道,他也無可奈何。
第二日是按著生物鍾的時間醒的,醒來之後神清氣爽,絲毫不見宿醉之後的難受。
待見到桌麵上的字跡,這會才覺得頭疼。
昨天他是借著酒勁都說了什麽啊,還寫了軍旗、軍紀、軍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仔細又看了一遍,到底是酒醉之後的心血,不忍心毀掉。
江飛伺候著他洗漱了,又端來藥道:“昨晚上少爺醉酒,藥都沒喝。
太醫說著,這是益氣補身的方子,要吃一段時間才好。”
林立喝了藥後問道:“壓榨螺旋機器什麽時候能做好?我昨天和王爺莫大人都說過了,我想要走了。”
江飛道:“今天應該能做好一個。少爺,王爺答應你走了?”
“留我幹什麽?幫王爺花銀子?我就一個秀才,學的那些東西都還忘差不多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林立不以為然道。
“少爺要帶回去什麽?少爺一個人回去可不安全,還得找回去的商隊結伴。不然我和莫大人說,送少爺回去。”
江飛以為他一定是能留下來的了。
林立也是這麽以為,他道:“天寒地凍的你也別來回跑了——不對,你還是送我吧,順便把你賣身契拿著。”
江飛答應著,去廚房給林立端了早餐,照例是清淡的白粥和鹹菜,這次多了羊乳和雞蛋。
林立吃過了,又看著桌麵那張紙發愁。
他昨天隻是喝多了,並沒有很醉,答應了王爺什麽還都記著。
況且他在王府裏,一舉一動怕都是落在人眼裏,昨日寫的這些,說不定就已經送到王爺那邊了。
現在毀了也多此一舉。
他想想,又單獨拿了張紙,寫了列隊,正步,跑操這些估計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補充到軍容的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