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成親,作為你主人家,既是雙方的婆家,又是娘家,雖沒有什麽大事,但也要不是露個麵。
林立也沒有真敢和秀娘做什麽,便問起昨日提煉的酒精。
秀娘拿著書房的鑰匙開了門,一進去,就聞到淡淡的酒的味道。
“我昨天按照二郎你說的,一共提煉了三次,最後一次的好辣,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
提煉出來的酒精被撞在一個不大的罐子裏,上邊塞著個包著白布條的軟木蓋子。
林立用力擰開蓋子,立刻,一股濃濃的酒氣就飄出來。
湊近鼻端,味道更濃烈了。
倒了一點在茶碗裏,明顯的是完全透明的狀態。
林立點點頭,忍不住抱著秀娘使勁親了一下:“娘子辛苦了。”
秀娘輕輕捶了下林立的胸膛,“快點火試試,昨個我就想了。”
林立將火折子湊近酒精,呼的一聲,酒精就在茶碗中燃燒起來。
林立輕輕地摟著秀娘的肩膀,秀娘的頭靠著林立的頭,兩人靜靜地站著,看著茶碗上燃燒的藍色的火苗。
“二郎,那些秸稈以後也能提煉出酒精?”
林立輕輕地道:“能的,等到充分發酵之後,加上酒曲,釀出酒來,再這麽提煉就可以了。”
火苗燃燒著,小書房內的溫度很快就提升上來,秀娘目不轉睛地看著火苗,眼看著碗裏的酒精漸漸燃燒殆盡,火苗也悄然熄滅。
好一陣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這麽靜靜地依偎著。
“昨天我將三次提煉出來的酒精都稱重了。”秀娘先打破了平靜,從林立的懷裏站起來。
“我假設了之前米酒的濃度,然後按照二郎教我的計算了,你看。”
秀娘拉著林立的手指著黑板,“快幫我看看,我有沒有算錯。”
黑板上原本的圖案都擦掉了,隻留下熟悉的濃度演算方法。
林立滿心的旖旎被一次次地打斷,此刻更是好像老師檢查學生的作業一般。
咦,老師學生,這個梗還不錯。
林立打量下黑板的計算,又看看秀娘滿臉的期待,終於再次壓下了心中不合時宜的念頭。
計算上沒有錯,前提是原本米酒的酒精度數估算準確。
林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點點頭誇讚道:“我的秀娘越來越厲害了。”
有心教秀娘解方程,可以讓濃度的計算更為簡單,但是……林立輕笑了聲。
“笑什麽?”秀娘轉頭,不解地問道。
秀娘的眼神這一刻清澈無比,單純地仿佛就是個學生,林立心裏的壞念頭又升起來了。
他低聲問道:“今天你還有什麽事?”
林立是知道的,這個小書房裏,沒有他的吩咐,是無人敢隨意闖進來的。
便是沒有重要事情,也沒有人敢敲門打擾的。
秀娘想了想道:“還有半個時辰要午飯,今個我吩咐了,午飯就簡單點。
大家留著肚子晚上好吃好喝的。午飯之後還有一個時辰的休息。
雲蘭給紫蘇上妝,成親時候拜高堂是拜我們兩個主家,然後就是喜宴了。”
林立聽著午餐前半個時辰裏都沒有人打擾,心中的念頭再也壓製不住了。
書房裏本來有些寒意,卻也因為之前的火苗暖和了許多,地上還有炭盆。
林立不緊不慢地將地上的炭盆燃起來,又拿著抹布將黑板上的字跡擦掉了一半——留著半麵黑板正有氣氛。
接著轉身看一眼書房的房門,習慣使然,進來之後書房的門隨手就鎖上了。
這才拿著手巾將手仔細擦幹淨了道:“秀娘,我教你個新的算式,解方程。”
他牽著秀娘的手到黑板前,先寫了一個最簡單的加法方程,慢慢地講著。
卻一邊講著,一邊將手搭在秀娘的肩膀。
秀娘開始還認真地聽著,很快就感覺到林立手的不老實。
然而林立的聲音卻不緊不慢,沒有半點異樣。
秀娘拿不準林立的意思,想要注意聽著林立對方程的講解,卻又禁不住林立的撩撥,手足無措。
待到林立將粉筆塞在她手上,讓她在黑板上解題的時候,秀娘才明白林立的意思。
粉筆在黑板上突然劃出刺耳的聲音,數字的最後收筆一下子也劃出去好遠。
林立“嗯?”了一聲,聲音裏莫名地帶上了教書先生的威嚴。
“如此不認真聽課,是想要挨罰嗎?”
林立從不曾與秀娘這般語氣說話,偏偏聲音威嚴,其他的卻一點也不威嚴。
秀娘懵懂地偏過頭,就看到林立眼神裏的促狹,唇角的笑意,忽然就想起他們成親的那一夜。
忍不住顫聲問道:“罰什麽?”
林立唇角的笑意更濃了,湊到秀娘的耳邊低聲說道:“就罰……”
聲音更低下去,最後是忍不住的輕輕一笑。
炭火燃燒起來,小書房內的溫度升了起來,秀娘的手還抓著粉筆,黑板上的方程被胡亂地解答著。
直到外邊傳來是否傳飯的問話聲,那幾個方程也沒有被解答正確。
林立胡鬧了一會,隻覺得時間過去的太快了。
再看看黑板上亂七八糟的解答,忍不住就想要笑。
被羞紅臉的秀娘好好地捶了幾下,這才都整理好了衣服,將炭火滅了。
在前廳裏吃了飯,回了臥房,不免又看到了那好幾頁的規矩。
平心而論,那些規矩沒有啥錯的,都是正經人家該遵守的。
即便是以現代人的眼光看,也沒有太封建的地方。
但是麽,這個家裏現在就林立和秀娘兩個主人,這些規矩套在他們兩人身上,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
就比如說早起這事。
大戶人家每日裏幾時起床都是有規矩的。
作為媳婦的人,按照規矩要比夫君早起兩刻鍾,以用來梳洗打扮整理儀容,務必要讓夫君一起床,就見到夫人最端莊的麵容。
然後還要去到婆婆麵前請安。
但是,林立從沒要求過秀娘比他早起,他也不認為看到秀娘頭沒梳臉沒洗有什麽不對。
他心裏更是心疼秀娘小小年紀就嫁為人婦,恨不得秀娘多睡一會養身體。
再說了,起那麽早做什麽?他又不需要秀娘做飯,又沒有婆婆在眼前立規矩。
就是有,林立也沒有那個立規矩的想法。
他不需要,秀娘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