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華風月 第二章 夜清訝見囚獸王

此後,大家對雲公子的臨行出走就給予了充分理解和心領神會的默契,,公子也大了啊……是男人了啊!知道女孩兒的好處了,這麽著急慌忙地去買人,一定被人漫天要價了吧!這個丫鬟看樣子得好幾十兩銀子吧!那也買得值啊!可以先做幾年丫鬟,再收作妾室嘛。

不知道他們得知這個丫鬟的售價是一盞價值連城的青蓮燈後,還會不會覺得買得值。

隊伍從皖郡出發,向距此有兩千多裏路程的京都安城進發。雖然隊伍裏有馬,可護送的家丁都是步行,要快也快不起來,每日隻能行程二三十裏,走了一個半月,才到進入京都安城所在的秦郡地界。

卻說這一路之上,隊伍隻在大鎮甸上落腳歇宿,一般的小旅店還裝不下這四五十號人十多輛大車的車隊呢?但凡要住宿,就會包下那客棧的整個院子,把所有的馬車停在院當中,院中房間不少,可這些人一般隻用六個房間,樓上兩間,守雲與關蒙共一間,錦書獨自一間,還有四五十個家丁要分住進樓下的四間相連的通鋪房裏,說是住得緊湊些,萬一遇上點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大家一齊反應動作還快些,院子裏剩下的房間就任它空關著,守雲也不嫌心疼,出手著實闊綽。

眼下,車隊已經進了一個鎮子,守雲在馬上同關蒙商量:“天色雖尚早,可這裏卻是附近唯一的一個有大客棧的地方了,我看我們大可不必貪圖趕路而錯過宿頭,真要夜宿在原野荒山之上可就大為不妙了!”

說是商量,實則是就是解釋,車隊是人家的,家丁是人家的,送禮探親的任務也是人家的,關蒙自然不好說什麽?何況,守雲說得確實在理呢?

車隊當下就找了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包下了一個小院落,安頓下來,一夥人,淨麵、喝茶、吃飯,卻還不敢鬆懈,眼巴巴地看著天色黑下來了,便早早地歇下了。

這個小鎮子雖在京都附近,可民風淳樸得很,百姓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矩生活,因此天一擦黑,買賣鋪戶各上門板,男女老幼都回家休息,街上鮮有人有走動,四下裏靜得出奇,一聲梆子響能穿徹整個鎮子,錦書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有些想念華城的那個小北樓上那張軟軟的床榻,更想念楓陵鎮上那張不怎麽鬆軟的零碎木條釘起來的床。

她忽然聽見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院中傳來,那好像是冬夜裏冷風的低吟,可現在是暮春了,不該有這樣的風啊!還有鐵器撞擊的聲音,好像是一群囚犯拖著鐵撩在監房裏有氣無力地掙紮,監房她是進過的,這聲音,越聽越像是囚徒的嗚咽。

駱錦書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衣服,悄悄地推開房門,她看見星月之下,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中那部最大的馬車前,她認出了那是守雲,她不動聲色地下了樓,站在房簷下的陰影裏看他。

月光下,人的麵目都是模糊的,都似是而非,她覺得守雲的那小半張側臉很像一個人,當他的臉上沒有笑的時候,下巴好像是用羊脂美玉一點點雕刻打磨拋光出來的,逆著銀白色的月光看去,他的臉好像是半透明的,吸收了月華,在輪廓的邊緣疊出一圈柔和的光暈。

江清酌,難道是因為在月下看見守雲的關係麽,還是因為忽然看見了一個總在臉上武裝了笑意的人忽然顯出了淡淡的神色,就想起了江清酌,或者,他們真的是相像的,隻是她直到這個時候才看出來。

守雲輕咳一聲,他顯然知道錦書在屋簷底下,才轉過臉來,向著她所在的方向輕輕問了句:“你也聽見動靜了!”

錦書便自房簷下走了出來,走到守雲邊上,與他一起看著眼見的這個蓋了油毛氈的大行李,這是那個動用大車承載,由八個家丁護送的大箱子,錦書這才發現,自己聽見的那種奇怪的聲音正是自件大行李中發出的。

“這是什麽?”她抬頭征詢守雲的意思。

“噓……”守雲把手指豎在唇邊,他的臉上又有了笑,好像錦書剛才看見的是一個喜歡穿黑衣服的人,忽然有一天穿了紅衣服上街,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陌生奇怪,繼而有了隔閡了,直到他穿回黑衣,所有人才一齊鬆了口氣,一切又重回正軌了,守雲笑著對錦書道:“給你看件有趣的東西,你得保證你不會嚇得叫出聲來!”

“被你這麽一說,就是本來打算叫一下的,也一定會忍住不叫的!”錦書撇嘴道。

“這可是你說的!”守雲伸手將行李上的油毛氈掀起了一個角,裏麵黑洞洞的,還是什麽都看不清,可一股淡淡的腥膻已經鑽了出來。

錦書心中的好奇心又重了一層,她已經猜到裏麵不是箱子,而是個鐵籠子,籠子裏一定裝著一頭或者兩頭的活物,可這麽大的籠子,裏麵裝的是什麽活物呢?真的是活物麽,怎麽這一路上馬車顛簸磕碰,也不聽見裏麵的東西叫一聲呢?

守雲看錦書臉上已顯出迫不及待的神色,一笑,一抖腕子將氈角甩上籠子頂,揭曉了答案。

鐵籠子的每一根柵欄都比錦書的手腕還粗,臥在月光底下的,赫然是一頭吊睛猛虎,一頭白底黑紋的吊睛猛虎。

“老虎!”錦書驚叫一聲,隨即掩住了自己的口,望向守雲。

守雲點點頭:“白老虎!”

錦書不禁又奇道:“你們家是做什麽的,你們家的親戚又是做什麽呢?好好地探個親,居然拿白老虎當見麵禮!”她本來是盯著守雲的臉的,可聽見籠中一響,忙緊張兮兮地關注老虎的動向,卻見老虎隻是改換了一下臥姿,將下巴擱在一條腿上,眼睛隻睜開一條縫,懶洋洋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咳,你猜……”守雲看來還想測試測試自己把那盞青蓮燈賠進去是否冤枉。

“‘蒼’乃國姓……”守雲姓“蒼”是關蒙透露的:“蒼”乃國姓,是江清酌說的,錦書上半句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但下麵要說的卻不是什麽人告訴的,是她自己不聲不響琢磨了一個半月才猜出來的。

所謂“三百六十行”,白某的《酒醉良天》隻寫了釀酒一行,想知道更多古代行業的秘聞情事麽,酒行、扇行和傘行,到底會發生什麽有趣的故事呢?請關注白某與朋友們創作的同係列文,《酒醉良天》、《雪扇吟》與《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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