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盧植的不耐,雖然張幺兒眼中閃現過一絲的不滿,但還是並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他很是清楚盧植在劉辯心中的地位,現在的盧植,並不是他小小的一個太監所能夠撼動的。

“中郎將是殿下的師傅,張幺兒給中郎將施禮是應該的,如果張幺兒真的怠慢了中郎將的話,恐怕殿下也不會請繞了我!”張幺兒無所謂的淡笑了一聲,見盧植的神情已經有些不滿,也就不再拍盧植的馬匹,而是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緩慢的遞到盧植的手中。

“殿下吩咐,請中郎將暫時先別和冀州黃巾叛賊決戰,靜等確切的情報到中郎將之手之後,在請中郎將盡起所部兵馬,爭取一戰而決勝與冀州張角賊軍!”張幺兒見盧植撕開書信,但神情卻並沒有什麽變化,不由的出聲補充道:“至於情報的來源,主公說在書信之中都有明確的記載!”

不一刻,盧植已經看完了劉辯親筆所書的信箋,但此時的盧植卻並沒有去回答張幺兒的話,而是皺著眉頭深思起來。雖然在很早以前,盧植就已經知道,劉辯長期在深宮之中和荀彧、荀攸兩人謀劃貫穿整個天下的大計。但盧植卻真的沒有想到,劉辯的手或者說是勢力,居然會如此的龐大與無孔不入,在劉辯的信箋之中,盧植才剛剛知道,就是在張角賊軍的核心人物之中,居然也會有劉辯很早以前就埋設而下的棋子。更讓盧植想不到的是,劉辯居然要盧植行險惡毒計,要將北軍五校尉盡數暗害到冀州之戰之中,借以安排人手掌控住北方五校尉的軍隊。

而在這封極短的書信之中,盧植不僅知道了劉辯的計劃、黃巾軍之中所埋設的暗樁。更知道了,一隻完全屬於劉辯所掌控的軍隊在不久之後,就將跋山涉水來到冀州,在幫助盧植清剿冀州張角黃巾叛軍的同時,更大限度的掌控這支北軍。

“張幺兒,張遼將軍的軍隊什麽時候能到安平?”盧植放下手中信箋,沉默少許之後向一直施禮在其身前的張幺兒問道。

“如果按照日程計算的話,張遼將軍的軍隊應該在這一兩日就可以到安平與中郎將會和。。隻不過在沿途之中,多有黃巾叛賊占據的城池、要塞,恐怕就是繞道,也要費耽擱上一些時日!”張幺兒心中暗自計算了一下張遼、荀攸所率領軍隊的行程,沉聲的答道。

“恩……!”盧植淡淡的回應了一聲,隨即慎重的將書信收好,揮手對張幺兒說道:“書信和消息老夫已經知道了,張幺兒你即日啟程趕回京都洛陽,回稟殿下,就說盧植會按照殿下所設定的計劃行事!”

“屬下遵命!”張幺兒雖然不滿盧植的行為,但他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也就在回應了盧植一句之後,身影一閃。就已在盧植的帥帳之中消失不見。

在張幺兒身影消失之後許久,盧植那嚴肅的表情才漸漸的變得有些痛苦掙紮起來,在蕭索的輕歎了一聲之後,盧植扶膝而起,緩步走到帥帳的門口,看著帥帳外那忙忙碌碌的士兵身影,一陣陣的心痛突兀的湧上了盧植的心中。

“殿下,你到底設下了什麽樣的計謀,難道為了達成目的,非要舍棄這麽多條鮮活的生命不成??這可都是大漢朝廷最後的精銳啊!”

盧植的自語很低,低的就連他自己都甚至聽不見。而伴隨著這極淡的歎息,帥帳外的天空好似突然之間變得沉重了不少,一抹極淡的血色已經悄然的在這北地冀州之地綻放了開來。

安平城南五十餘裏的一處平原上,宗員此時正率領著他旗下本部三千將士焦急的奔逃著,而在他的身後,為數不下三萬人眾的黃巾軍正滿山遍野的追趕著宗員等人。

說來也是宗員倒黴,本來他隻是想要在停戰的時候,率領本部兵馬出城打探一番消息,至不濟,也能撈得一些微末的功勞,可是不想的是。在宗員剛剛自安平城走出之後,就被安平城外黃巾軍的探子發現,隨即黃巾軍探子就將宗員出城的消息告知給了張角旗下的大將裴元紹。而裴元紹在聽得消息之後,立刻攜帶著他手下數萬大軍在安平城外的平原之上攔截包圍住宗員和他手下的三千將士。

不過宗員和他手下的將士到底還是久在北方與東部鮮卑和拓跋鮮卑征戰的將士。雖然被數萬黃巾軍包圍,但宗員還是看出了黃巾軍管理疏鬆、將士戰鬥力不平均的弱點,率領旗下三千將士橫衝直闖,在數萬黃巾軍的包圍圈之中殺了個幾近來回,隨即才借得黃巾軍慌亂的時機,攜帶著手下將士衝出了包圍圈。

也正因為如此,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前有三千丟盔棄甲的官軍狼狽奔逃,後有數萬軍紀鬆散,武器各異的黃巾軍追逐的怪異場麵。

而也就在宗員率軍突破黃巾軍的包圍的時候,一隊軍容雖然並不整潔,但卻無施不刻透露著一股彪悍氣息的軍隊,出現在了平原一側矮小的山丘之上。而這支軍隊,正是張遼與荀攸兩人在潁川、陳留、汝南一帶所招募的義兵。

“公達先生,你看前方那逃竄的軍隊,可是盧中郎將的北方五校尉?”張遼站在山丘突起的一塊巨石之上,抬手一指宗員所率領的軍隊,神情疑惑的向站在一側的荀攸問道。

荀攸此時身穿一襲素色長衫。嘴角含笑。好一副瀟灑的神情:“應該錯不了的,文遠請看,那前方的官軍雖然狼狽奔逃,但舉止卻也隱約的按照一定的陣勢。可後麵的黃巾軍呢,別看人數龐大,卻舉止毫無章法,一看就是沒有經過絲毫訓練的農民起義之人,而從那些黃巾軍之中很多人的舉止來看,顯然已經有所損傷。而在這冀州之地,有膽量和有能力敢和黃巾軍爭鬥的,顯然也就隻有盧中郎將一支軍隊!”

“不錯,確實應該是盧中郎將的軍隊。那依照公達先生之計,我們是否相救與這隊官軍?”張遼含笑點了點頭,隨即側頭沉思片刻後說道:

“文遠文武雙全,想必此時文遠心中已有計策了!”荀攸並沒有回答張遼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趣的向著張遼看去,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荀攸已經發現張遼不僅勇冠三軍,更重要的是還深有智謀,是個難得的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