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外。一處高聳的山峰之上。劉辯看著山腳下那一隊隊神情頹廢的兵士,麵色漸漸的陰沉了下去。

“這就是我大漢王朝的軍隊嘛?真是讓朕失望啊。”劉辯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是有些失望的對荀彧說道。

聽到劉辯的話,荀彧也向著山腳下看了一眼,隨後頹然的歎息了一聲。恭敬的對劉辯說道:“陛下,我大漢積弱許久,想要從新振作,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

聽聞到荀彧之言,劉辯很是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而就在這時,在那山峰之下正巧有著一隊朝中的官員穿過。

看著那一個個神情沮喪的朝中官員,劉辯眉頭之上的憂色更加的濃重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一個纖瘦的身影突然的映入了劉辯的眼中。

“是他?怎麽會是他?”劉辯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很是有些疑惑的低聲自語道。

聽見劉辯的話,荀彧幾人突然一驚,很是疑惑的向著劉辯目光所眺望的方向看去,這時,幾人卻才發現,那裏正有著一個身著青衫,身材纖瘦的中年人正含笑向著他們眺望呢。

看到那向著自己眺望過來的身影,劉辯不由的輕聲的笑了起來,饒有興趣的自語道:“倒是一個風趣之人。”

聽聞到劉辯之言,荀彧幾人眼睛之中的疑惑更加的濃重了起來。隨即向劉辯問道:“陛下,此人是?”

“是一個趣人,曾經還戲耍過朕呢。”含笑點了點頭,劉辯緩聲的說道。

“戲耍過皇上?”荀彧一驚,很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那纖瘦的中年書生。

“是啊。說來文若或許不相信,此人有大才,朕那此次在相遇此人之時,卻是心甘情願的給此人當了一會搶使呢!”略帶一絲的回憶之色,劉辯聲音之中透露著淡淡的欣喜。

劉辯說罷,很是有些失落的歎息了一聲,隨即說道:“就是可惜了,不知道為何,那日朕想結識此人的時候,他卻好似躲瘟神一般的躲開了朕。”

“不會吧,難道此人那時候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嘛?如果知道的話,不應該能夠躲開陛下的吧。”荀彧一愣,心中對此人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好了,我們別在這裏說話了,既然此人現在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看來是打算與朕相見了。”用手中的馬鞭輕輕的敲打著馬靴,劉辯含笑的說道。

“陛下所言不錯,聽到陛下的話,微臣卻也對此人很是好奇呢!”荀彧嘴角勾起一絲怪異的笑意,緩聲的說道。

聽出荀彧話語之中的挑釁之意,劉辯不僅暢笑了起來。不過在他的心中,卻還真的不清楚荀彧與此人到底誰更加的強勢一些。

當然,如果此人確實是劉辯心中所想之人的話,那麽劉辯卻還是很期待和此人相見的。

“文若,此人確實心中有些溝壑,恩……,在朕看來,此人的才學恐怕能夠與你比肩啊。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和他拚鬥一下。”嘴角含著一絲的笑意,劉辯一邊向山腳下走去,一邊緩聲的對荀彧說道。

而就在幾人談笑之間,不一刻之後,劉辯已經攜帶著荀彧幾人來到了那纖瘦中年文士身前。

看到劉辯幾人的到來,中年文士麵帶一絲的輕笑,緩緩的向劉辯叩拜道:“微臣大漢郎官賈詡,參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聽到中年文士之言,雖然劉辯心中早有定計,卻還是很明顯的愣神了許久,。

“先生,朕總算是見到你了,快快請起。”劉辯在愣神了片刻之後,苦澀的搖了搖頭,連忙的走到賈詡身前,親自將賈詡扶起,略帶一絲埋怨之氣的說道。

聽到劉辯之言,荀彧幾人很是有些錯愕的看著劉辯,要知曉劉辯在登基之後,處理朝政的事務之上已經很是純屬了,劉辯的一些心裏情緒,荀彧幾人卻也很難在有所發現。可是就是如此,今日的劉辯居然很是怪異的表現的如此的熱切。

難道?這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郎官,真的有大才不成?讓劉辯一直記掛了這麽久?

“皇上厚愛了,微臣隻不過是微末小吏,卻怎麽能夠當得了皇上如此的稱呼?”賈詡微不可查的後退了一步,含笑說道。

看到賈詡如此的表現,劉辯神情微微一愣,隨即很是苦澀的搖了搖頭,心底暗自埋怨自己太過焦急了些。

“賈愛卿。你上次可把朕耍的好苦啊。”低緩的輕歎了一聲,劉辯很是無奈的說道。

聽到劉辯的話,賈詡神情平淡的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陛下,那時微臣卻並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又怎麽會有戲耍陛下之心呢?”

聽到賈詡的否認之詞,劉辯心中很是有些無奈。雖然賈詡話裏話外都在表示著他當時並不知曉劉辯的身份,但劉辯在皇室鍛煉多年,如果連這點都分不清的話,那麽劉辯豈不是太過無能了一些。

“如此,那麽此事就此揭過,朕倒是很疑惑,為何賈愛卿今日會突然在這裏等候與朕呢?”劉辯深深的看了賈詡一眼,隨即凝聲的說道、

感受到劉辯那滿含深意的目光,賈詡很是平淡的搖了搖頭,隨即麵色一沉,凝聲的向劉辯說道:“微臣隻為陛下解決眼前之困局而來。”

“為朕解局?”雙目一凝,劉辯麵色微臣的向著賈詡問道。

“不錯,陛下難道不知道此時你已經陷入到了一場困局之中嘛?如果微臣沒有料錯的話,恐怕董太尉在感到長安之後,陛下與董太尉那一直隱藏的矛盾就該爆發了吧。”賈詡含笑點了點頭,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看到賈詡對劉辯如此的輕視,一直跟隨在劉辯身後的荀彧卻是忍不住了,腳步一抬,已經來到了劉辯的身前,略帶一絲挑釁的向著賈詡問道:“先生高才,不知道可否相告?”

賈詡聽到荀彧之言,饒有興趣的向著荀彧看去,隨即含笑說道:“這位應該就是荀彧、荀先生了吧,先生胸中自有溝壑,何必要詢問與在下呢?”

聽到賈詡之言,荀彧麵色突然變得怪異起來,張了張口,隨即很是有些沮喪的退到了劉辯的身後。

聽到賈詡之言,劉辯的眉頭不由的暗中皺了一皺,隨即向著荀彧看去,凝聲的說道:“文若,你心中是不是早就已經有了計劃,卻為何不告訴與朕?”

對於荀彧,劉辯還是很有些自信的。荀彧是最早跟隨劉辯的臣子,劉辯也一直如對待摯友一般的對待與他,而現在,在聽到賈詡之言後,劉辯卻才知曉荀彧一直對他隱瞞著什麽?

這讓此時的劉辯心中已經暗自有些惱怒了。不過,劉辯還是很清楚荀彧此人的,無論如何,劉辯也不會相信荀彧會有背叛他的行為。

“陛下,微臣心中是早有謀劃,隻是此計不到最為危險之時,卻萬萬不能付諸行動啊。”感受到劉辯身上那明顯的怒意,荀彧很是有些懊惱的瞪視了賈詡一眼,疾聲的向著劉辯說道。

“該不該去做,朕心中有數,但你卻不該隱瞞與朕。”劉辯麵色陰沉,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視著荀彧,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劉辯的話,荀彧很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隨即向著劉辯叩拜了下去,疾聲的說道:“陛下,微臣沒有要隱瞞你的意思,隻是……。”

“說……,朕現在不想聽那些解釋。”劉辯一直閉著的雙眼突然一掙,凝聲的向著荀彧說道。

聽到劉辯的話,一直含笑站在劉辯身前的賈詡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即向著劉辯說道:“陛下,其實荀彧先生卻是也是為陛下好,此計雖然能夠暫時緩解陛下一時之憂,但對於陛下以後的大計,恐怕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聽到賈詡之言,劉辯也就不再去相逼與荀彧,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劉辯才稍微有些恍悟的說道:“文若,難道你是想?”

“陛下所料不錯,如果董卓到長安之後就要對陛下動手的話,那麽陛下卻也隻得如此。”荀彧苦笑了一聲,很是有些喪氣的說道。

聽到荀彧的歎息之言,劉辯很是有些喪氣的歎息了一聲,仰天說道:“天不佑我大漢,居然要朕以身是賊。”

看到劉辯的神情,荀彧的麵色也稍微的有些灰暗。但他現在也已經不準備在向劉辯隱瞞什麽了,最少,在這個賈詡的麵前,荀彧感覺到自己的一些所思所想恐怕是隱瞞不了此人,也就凝聲的向劉辯說道:“陛下,你還是早做決斷吧。”

聽到荀彧之言,劉辯那陰沉的麵容稍微的有些平複了下來,親自走到荀彧身前,將其扶起,聲音低沉的說道:“文若,倒是朕錯怪你了。”

“這都是微臣該做之事,也是微臣隱瞞了陛下,陛下責怪是應該的。”荀彧順著劉辯起身,隨即很是無奈的說道。

荀彧說著,一滴眼淚卻也已經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身為劉辯的謀主,被劉辯寄予厚望,一直當作摯友一般的對待,荀彧又怎麽會對劉辯有所隱瞞呢?

隻是如果真的按照此計行事,雖然會暫時的緩解董卓心中的不滿,但卻也會在以後,將劉辯的處境變得更加的危險了起來。麵對這般的情況,荀彧卻也很是有些無奈。

“算了。朕已經知道文若你的苦心了。朕會考慮的。”

低緩的歎息了一聲,劉辯霍然轉身向著賈詡看去,一雙深邃的眼睛此時卻也已經沒有初見賈詡的欣喜之色,反而綻放著道道的冷芒,凝聲的向著賈詡問道:“先生今日前來,恐怕不是為了要看我等君臣的笑話的吧,先生有什麽來意,就請直接說吧。”

賈詡一直在旁邊看著荀彧與劉辯的對話,對於劉辯在對待荀彧之間的表現之上,賈詡心中還是稍微的有些感觸的。

世人都說現在的皇上禮節待人,賈詡曾經也不算相信,也正因為如此,卻才有了那日洛陽城之舉。

而在經過這麽多年的試探觀察之後,賈詡也對劉辯的為人很是有些了解了,更對劉辯對待荀彧幾人那真摯的感情很是有些感動。也正因為如此,卻才讓賈詡在這一日打定主意要前來與劉辯相見。

聽到劉辯之言,賈詡很是抱歉的對著劉辯身後的荀彧點了點頭,隨即就見到他那纖瘦的身體緩緩的繃直了起來。一雙略帶陰冷的雙眼,突然的爆射出道道的精芒,緊緊的盯視在了劉辯的身上。凝聲的向著劉辯詢問道。

“陛下,可否先回答微臣一個問題。”

“先生請說。”雙眉一挑,劉辯很是疑惑的看著賈詡,凝聲的說道。

“陛下,微臣想知道,你最終的目標是什麽?是鏟除董卓,然後做一方安樂帝王,卻還是揮戈南下,再次飲馬黃河?成就一世霸業?”

聽到賈詡的話,劉辯很明顯的一愣,即使錯愕與賈詡的直言不諱,更是愣神與賈詡所詢問的問題。

不錯,雖然劉辯心中的抱負一直以來都是想要從振大漢威嚴,但數年以來他所做的一切,歸根到底,卻還都是在為了擺脫那噩夢一般的命運,劉辯卻是沒有曾經深入的想過這個問題。

而聽到賈詡的話,劉辯在這一刻,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無論劉辯是如何想的,但有一點,劉辯卻很是清楚,在他那不甘寂寞而躁動的心底,他是絕對不會願意就此平淡的過完此生的。

皺著眉頭,劉辯深深的看了賈詡一眼,隨即沉聲的問道:“賈先生,可否向朕解釋一下這兩點的不同之處?”

聽到劉辯的話,賈詡含笑搖了搖頭,隨即才淡然的說道:“陛下,如果你想要做一方安樂帝王的話,那麽在下今日前來,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或許,在下也該歸隱山林了。”

“那如果是朕想重現大漢之權威,率百萬之兵士,飲馬黃河,成就一方霸業呢?”劉辯遲疑了片刻,疾聲的向賈詡問道。

“如果陛下真的有如此抱負的話,那麽賈詡甘效犬馬之勞。”賈詡一雙陰冷的雙眸驟然之間凝視在了劉辯的身上,緩緩的說道。

聽到賈詡之言,劉辯沉默了,他知道,賈詡今日雖然是已經正式的前來麵見與他,但卻也隻不過是賈詡的一番試探罷了,劉辯想要收服賈詡的真心輔佐,那以後的路還早著呢。

最少,劉辯在沒有表現出讓賈詡誠服的勢力麵前,賈詡是很難誠心輔佐與他,畢竟,任何一個有才智之輩,都是有著自己獨特的傲骨的,這並不是漸漸淡淡的傲氣問題,而是一種發自骨子深處的傲骨。

“賈先生,難道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嘛?”劉辯用手上的馬鞭在空中輕輕的抽出陣陣的響聲,雙目陰冷的盯視著賈詡,凝聲的問道。

聽到劉辯的話,荀彧幾人楞了。他們在剛才可是親眼看到了劉辯在見到賈詡之後那欣喜的神情的,可是就是這短短的一刹那,劉辯卻又要對賈詡動殺手。這就不能不讓荀彧幾人疑惑了。

當然,劉辯這一番話也隻是對賈詡的一番試探,亦或者可以用威脅來說也不為過。畢竟身為一個帝王,而且更是一個熟知賈詡那鬼神莫測一般智謀的帝王,劉辯如果不能夠得到賈詡的誠心輔佐的話,那麽劉辯也是絕對不會容許賈詡以後在投身他人之手的。

這,並不能說劉辯不愛惜人才,隻能說身為一個帝王,他所要擔負的責任太多。太多,一些人即使劉辯再過欣賞,卻也隻能無奈的忍痛放棄。

帝王權術,有時候說來繁瑣,其實也不過是將利益直接話罷了。

賈詡淡淡的看了劉辯一眼,雖然賈詡在劉辯的話語之中確實聽到了濃濃的殺機,而賈詡也毫不懷疑如果他不臣服與劉辯的話,劉辯必然會對他下殺手。

不過雖然如此,但賈詡的心中卻對劉辯更加的滿意了起來,身為一代帝王,如果隻會施展仁政,那麽也隻能成為和平年代的守城之君,而在現在這紛亂的世事,如果劉辯手段不能夠狠辣一些的話,用不了多久,那麽劉辯肯定就會在險惡的爭鬥之中喪生,而他們這些身為臣子的,卻也就將陷入險境之中。

而這,又絕對不是賈詡這樣的陰沉之輩所希望看到的。

“陛下,微臣相信你的手段,但微臣更相信的是,陛下此時不會殺掉微臣!”淡然的輕笑了一聲,賈詡緩緩的說道。

“恩……?賈先生太過自信了些吧。那好,你倒是說說,朕為何不會在此時殺你?”雙眸一凝,劉辯氣極而笑的說道。

聽到劉辯的話,賈詡並沒有立即的回應與劉辯,而是用手向遠處那董卓的大營遙遙一指,緩聲的說道:“陛下,就因為此人,你現在就不會誅殺與微臣。”

劉辯微微一愣,很是有些無奈的看著賈詡,說實話,在此時劉辯的心中,卻還是微微的有些惱怒的。自從劉辯在洛陽城內結識與賈詡以後,劉辯就感覺自己處處在賈詡麵前吃癟,這裏麵,如果說有著劉辯對賈詡才學的賞識的話,或許更多的卻還是賈詡那料事如神的智計與那滿是陰柔的自信的關係。

“文和。你這是在考驗朕嗎?”劉辯神情一滯,隨即麵色陰沉的說道。

“陛下,微臣隻不過是直言罷了。”賈詡對著劉辯微微彎腰,緩聲的說道。

聽到賈詡的話,劉辯微微的一愣,隨即不由的暢笑了起來,許久之後,劉辯才用手指著賈詡,淡淡的說道:“不錯,確實是直言。”

劉辯說罷,緩步走到賈詡身前,突然的對著賈詡一拜,凝聲的說道:“請先生指點。”

看到劉辯的舉動,賈詡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平淡的接受了劉辯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