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狗才。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攔大將軍的架!”袁紹劍眉一挑,手中寶劍光芒一閃而過,已經架在了小黃門的脖頸之上,一股濃重的殺意猶如傾瀉的洪水就向這小太監湧了過去:“如此無視大將軍權威,信不信本校尉現在就割下你的狗頭?”
小黃門神色明顯的一滯,隨即淡淡的看了脖頸之上的寶劍一眼,緩聲說道:“雜家當然相信。隻是如果袁校尉斬下了雜家這顆項上人頭,那麽太後娘娘的懿旨卻也沒人能夠傳達了。”
“本初!暫且先退下!”何進閉目冷哼一聲,將神情激動地袁紹製止住,隨即淡淡的看著小黃門說道:“不知道太後娘娘有什麽懿旨。就請公公相告吧!”
小黃門陰笑著看了袁紹一眼,隨即神情倨傲的說道:“太後娘娘懿旨,特宣大將軍入嘉德殿議事,餘人不許輒入。”
“大將軍不可輕易而入,此必是十常侍要謀害與大將軍。大將軍不如速速返回!”小黃門的話音剛剛落罷,曹操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疾聲的向何進勸阻道。
“孟德不要多疑,太後乃本將軍至親,又豈會設計謀害與我?”何進大笑著擺手打斷曹操之言,隨即沉聲說道。
“大將軍……,萬萬不可如此輕敵啊!”袁紹上前一步,微皺著眉頭拱手向何進說道。
“本初不要多多言,本將軍主意已定!”
悶哼一聲,何進卻也不去理會袁紹與曹操兩人那晦暗的臉色,就跟隨著小黃門穿過長樂宮向著嘉德殿而去。
眼見何進愚蠢的輕信了小黃門的話,袁紹與曹操兩人恨恨的歎息了一聲,隨即反身向著青鎖門而去,此時的兩人卻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十常侍等人真要謀害與何進的話,那麽少不得兩人要冒著天下之大不違,舉兵攻進皇宮之中,將十常侍等人盡數誅殺。
卻說何進跟隨這小黃門剛剛穿過長樂宮來到嘉德殿外,就見到張讓、段珪兩人麵帶冷笑迎了上來,而在兩人的身後,卻還有著數十名神情冷冽刀斧手的跟隨在後。
看到這種情形,何進悚然一驚,抬手指著張讓驚恐的說道:“你……你要…幹什麽?我是當朝大將軍,位列三公。你…可別亂來!”
“幹什麽?當然是在等候我們的大將軍了!”張讓啞然而笑,很是不屑的看著何進說道。
“等候我幹什麽!”何進慫了慫脖子,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
“當然是向大將軍問罪!”冷哼一聲,張讓的聲音陡然之間提升了數度的高聲吼道:“左右,給雜家圍住!”
張讓的話音剛落,一直跟隨在其身後的五十名刀斧手冷哼一聲,伴隨著這一聲冷哼,一股滔天的殺氣瞬間就壓在了何進的身上。隨即在一陣窸窣的腳步聲之中,五十名刀斧手已經將何進的左右圍的個水泄不通。
很顯然,張讓這次所調集的五十名刀斧手都是久經沙場之人,那冷冽刺骨的殺氣,讓何進這個朝中老臣都瞬間嚇的臉色蒼白。
“張公公,我何進何罪之有,即使是有,卻也不是你張讓可以問罪的吧!我要見太後娘娘!”何進強咬著牙,聲音顫抖著質問張讓說道。
“見太後,大將軍,明著告訴你吧,今日雜家的行為就是太後準許的!”張讓桀桀的怪笑了一聲,很是有些鄙視何進的說道。
“太後準許的?”失神的那喃喃自語一聲,隨即何進很是瘋狂的吼叫道:“我不相信,我要見太後。你們都給本將軍讓開!”
何進說罷,神情猙獰無比的就向著擋在身前的刀斧手衝了過去,因為何進的情緒太過激動,而刀斧手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倒還真讓何進差點就衝出了刀斧手的包圍。
“何屠戶!”眼見到何進要衝出包圍,張讓很是惱怒的大吼了一聲。
“啊……。”何進一愣,瘋狂的情緒稍微的有些緩和了下來,但隨即何進卻有更加的惱怒了起來。
自從何進的妹妹何皇後被先皇靈帝寵愛開始,何進卻已經很久沒有聽人聽人如此稱呼與他了。也正因為羞愧與以前的身份,所以何進一直一來都在刻意的讓自己忘記屠戶之名,而如果有人在他麵前稱呼與他屠戶,卻更會惹來何進的憤怒。
而自從何進登上大將軍高位,手握天下兵權之後,卻再也沒有人膽敢當著他的麵如此稱呼與他,所以何進在一愣神之後,卻更加的憤怒了起來。
“怎麽了!惱怒雜家稱呼你為屠戶了嗎?”陰冷的大笑了一聲,張讓很是有些解氣的調侃起何進來。
“張讓……,張閹黨。你到底想怎麽樣?”何進惱怒的瞪視著張讓,一雙虎目充斥著瘋狂的血色,滿含殺意的向張讓冷聲的喝問道。
“怎麽樣?”
冷笑著悶哼一聲,張讓突然抬起手指指向何進,厲聲的責問道:“何進,雜家問你。先皇之母董太後有何罪過,你已經將之發配會河間故國,卻還要秘密派人前去將其毒殺?這暫且不算,董太後身為國母,死後安葬帝陵,可你何屠戶卻為何托疾不出?”
“這……!”喃喃的自語了片刻,何進數度張口,卻還是沒有能夠說出什麽來。
眼見何進無言回答,張讓臉上的怒色更加的濃重了起來。一雙蒼老有若枯柴一般的手顫動著指著,灰暗的雙眸卻在這一刻綻放出濃濃的血紅殺氣。
“你何進本是屠沽小輩,如果沒有我等舉薦給天子,並多加讚賞,你何進有那裏會有現在的富貴榮華、權勢地位?可你今日不思報效與我等,卻反欲設計謀害,你常言我等是奸佞小人,那雜家今日問你,你身邊又有誰是正人君子?”
“啊……。這……。”
神情尷尬的張了張口,隨後何進卻還是沒有能夠在自己的心中找到一絲的答案來反駁與張讓。
“怎麽了?何屠戶你無話可說了。那麽現在你還認為雜家沒有權利問罪與你嘛?”冷冷的詭笑一聲,張讓一雙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隙,透漏這陣陣的殺意向何進問道。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大漢的大將軍。你不能……!”
瘋狂的嘶吼了一聲,何進拔出腰間寶劍,用力的劈殺了幾個擋在身前的刀斧手,連滾帶爬的向宮門之外跑去。
看著何進的行為,張讓卻並沒有出言製止與他,反而詭異的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雜家讓你跑,但卻不知道你能不能跑的出去。哼哼……!”
正如張讓所言,何進自從逃離出包圍圈後,慌亂的奔逃到了嘉德殿宮門處,卻很是惱怒的發現所有的宮門不知道在何時卻已經完全關閉。
而就在何進神情驚恐的敲打宮門,喝令城門小校大開宮門之時,身後一直追殺與他的數十名刀斧手卻也已經跟了上來。
看這些刀斧手那冷冽的神情,好似完全沒有將何進斬殺了幾人的事情放在眼裏。
“啊哈!”
伴隨著一聲聲整齊的巨吼之聲,數十名刀斧手已經趕到何進的身前,卻完全沒有顧及何進那高貴的身份、地位,毅然的揮動著手中的刀斧向著何進就劈了過去。
“啊……。我跟你們拚了!”
眼見逃生無望,何進心中充滿了懊悔,他悔恨自己不該不聽從袁紹與曹操之言,不該輕蔑的嘲笑與大將軍府主簿陳琳,更不該優柔寡斷的一直不鏟除與十常侍。以致造成今日喪身之危。
但這一切卻已經晚了。此時無論何進如何的悔恨,如何的不甘,卻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眼看著數十把刀斧即將砍到他的身上,何進卻也拋棄了心中的悔恨與不甘,但卻還是用透露著濃濃的怨恨的聲音高聲的吼叫起來。
“張讓閹黨。今日就是我何進早你一步先去。你老狗卻也活不長了。哈哈……,董涼州的大軍不日就將趕到京都洛陽,那時候卻也是你張讓老狗下來陪我何進之時!”
怨恨的嘶吼了一聲,何進心中的不忿卻也稍微的有些平息,隨後冷冷的環顧已經攻到他身前的諸多刀斧手,厲吼著揮動著手中寶劍就向著已經殺到其身前的刀斧手斬了過去。
“雜種們,我何進就是死,卻也要帶上幾個!”
何進的怒吼雖然讓人聽之神傷,卻也沒有能夠撼動這些鐵血軍士一絲的神經。十數名刀斧手神情冷峻,沒有任何的變化與顧慮的毅然揮動手中刀斧砍到了何進的身上。
在這一刻,伴隨這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集之聲中,何進的怒吼之聲卻也漸漸的平淡了下去。直至最後,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在何進身死之後,神情冷峻的刀斧手閃身讓開一條去路。張讓幾人卻也緩緩的走了過來。
看著眼前一地的殘屍,張讓很是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而順著屍身向上看去,張讓卻突然的驚叫一聲,麵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慌亂的一邊後退一邊用手指著前方。冷聲的說道:“給我把他的頭顱砍下來,把他的眼睛給雜家捂上!”
順著張讓的手指看去,在何進那殘破的屍身旁血淋淋的倒著數個神情痛苦的刀斧手屍體。而這,卻還不是最讓張讓感覺到驚悚的。
最讓張讓感覺到驚恐的確是此時何進那完好的頭顱,那頭顱上的神情猙獰無比,滔天的憤怒已經將何進的頭顱染成了赤紅之色,而在那猙獰的頭顱之上,一對圓睜的雙眼卻好似直視著張讓一般,一股股滔天的怨恨將張讓嚇的臉都有些發綠了。
聽及到張讓之言,一個神情冷峻的刀斧手眉頭微微一蹙,很是有些鄙視的悶哼了一聲,渾然不在意的的走到何進的屍身之前,揮刀一刀卻已經將何進的頭顱斬了下來。
伴隨著這位刀斧手小校的一刀下去,大漢王朝最是傳奇的一位大將軍卻也就已經走到了陌路。
談及何進這一生,卻不得不讓人感歎,一個無謀無斷的市井屠戶,卻在漢室傾危之時憑借著裙帶關係而爬上了三公高位,而何進雖然登上三公高位,卻不知道珍惜,最後執拗的不聽忠臣勸阻進諫。最終卻反而落個身死魂消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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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袁紹與曹操兩人自被何進嗬斥回去之後,兩人就回到了青鎖門袁術處,焦急的等待了許久,卻還沒有見到何進走出皇宮。
而在這時,袁紹與曹操兩人心中的那絲擔憂卻更加的濃重了起來。
“孟德。你看大將軍進宮這麽久了卻還沒有返回來,會不會出現什麽危機了!”緊促著雙眉,袁紹焦急的在青鎖門外來回的度著步子,很是有些煩躁的向一旁神情陰冷的曹操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恐怕此時的大將軍……!”傷神的搖了搖頭,曹操低聲的歎息著說道。
“孟德的意思是?大將軍已經遇害了?”袁紹悚然一驚,很是有些驚恐的說道。
“不錯!今日太後娘娘突然召集大將軍入宮覲見本就透露著詭異,而在中途之中更是將你我二人擋在長樂宮外,而還不讓大將軍直接前往長樂宮,卻就更加的怪異,綜合上述這些詭異之事,恐怕此時的大將軍真的已經遇害了!”
冷冷的悶哼了一聲,曹操一展長袖,很是有些怪異的看著青鎖門後的深宮之處,此時的曹操雖然對大漢王朝的前景很是有些擔憂,但讓他疑惑與不解的卻是,不知道在何時起,一股極其淡薄的欣喜卻悄然的浮上了他的心頭。
而卻讓曹操很是苦惱的是,每當他心中那抹野心與悸動將要上漲之時,卻總是不自覺的在其心頭之上浮現出一道單薄的身影。
那單薄的身影一直背對著他,但卻不知道為何,曹操卻總是能夠感受到那單薄的身影的總是在無時無刻的注視著他。好似如果他稍微的有些異動的話,那麽就將要迎來這人有若海浪一般洶湧的攻擊。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好霸道的一句話啊。”
低聲的喃喃自語一聲,曹操麵色沉重的向著嘉德殿的方向眺望了過去,心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忌憚之情:“皇上,你曾經問過我龍的含義,卻還更和我曹操品讀過天下英雄,現在看來,卻是很早以前你就已經開始留意與我了。隻是不知道的是,我曹操在你的心中,能否算的上是一個英雄。亦或者……是個梟雄?”
袁紹怪異的看了曹操一眼,卻也來不及思考此時的曹操為何會有如此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還等什麽,趕緊揮軍攻開城門,打進皇宮去,或許還能夠將大將軍救出來!”不滿的悶哼了一聲,袁紹就要拔出寶劍向青鎖門而去。
“本初且慢!”神情一滯,曹操連忙的將已經處與暴走邊緣地袁紹攔截了下來。
“恩?孟德為何阻攔與我,難道你也與閹黨一般心存他想不成?”冷冷的悶哼了一聲,袁紹很是不解的向曹操看去。
“本初誤會我了!”緩緩的搖了搖頭,曹操歎息著說道:“本初可記得大將軍臨行之時所言的話?”
“大將軍說了很多話,不知道孟德所指的是那一句?”不滿的輕哼了一聲,袁紹很是不耐的說道。
“就是這裏!”曹操抬起手臂,用力的向青鎖門指去,沉聲的說道:“大將軍曾有言,青鎖門乃是皇宮重地,如若誰擅自領兵入青鎖門者,一律以謀反罪名論處?難道本初忘了?亦或者是想背負個謀反的罵名?”
聽及曹操之言,袁紹憤怒的神情稍微的平息了下來,低頭思索了片刻之後,袁紹拔出腰間寶劍狠狠的在空氣之中揮動了數下,隨即才惱怒的向曹操說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孟德你說該怎麽辦,總不能眼見這大將軍身死在十常侍手中吧!”
“本初不必如此,其實此事非常的簡單。”
淡淡的擺手回應了一聲,曹操很是有些怪異的看向皇宮的深處。心中卻在思量著此事的背後是否有著劉辯的影子存在。
“孟德有良策?那還不速速道來!”袁紹神情明顯的一喜,連忙急促的催促起曹操來。
“此事非常的簡單,隻要本初先到青鎖門外催促與大將軍,如果得不到大將軍的回應,那麽我等卻也有了名義攻打與皇朝了!”輕笑了一聲,曹操緩聲的說道。
“孟德此計甚妙!”
袁紹撫掌而笑,卻也不再與曹操多做言辭,疾步走到青鎖門外,恭敬的對著皇宮的方向說道:“邊疆急報,請城門之上的大人速度稟報與大將軍!”
而就在袁紹的話音剛剛落罷之時,卻聽見青鎖門之上響起了一聲冷冷的悶哼之聲。而隨即,一顆碩大的頭顱卻也自青鎖門上丟了下來。
“啊……。是大將軍!”
“大將軍死了。大將軍居然死了。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有人謀反了!”
那碩大的頭顱尚且還沒有落地,在青鎖門外布陣的士卒就已經有人高聲的大喊了起來。而在這片刻間,原本整齊的軍陣卻已經有了混亂崩潰的跡象。
而就在諸多人慌亂的時候,何進的頭顱卻也掉落在地。此時的袁紹心中那僅存的僥幸卻也喪失了。看著眼前那滾落的人頭,袁紹在這一刻卻已經傻眼了。
“大將軍何進謀反,雜家幾人奉太後懿旨平叛,今已將何進誅殺矣!其餘脅同叛亂協從者,奉太後懿旨盡皆赦免。汝等還是速速退去吧!”
恰在這時,張讓、趙忠幾人卻已經出現在了青鎖門上,陰冷的掃過了青鎖門下的諸人一眼,張讓緩聲的說道。
聽聞到張讓之言,愣神在那裏的袁紹嘴角抽搐著,卻也從那驚天的錯愕之中醒悟了過來。
“閹官謀殺大臣!有心誅殺惡黨,替大將軍報仇的人前來助戰!”袁紹揮動手中寶劍直指青鎖門上的張讓幾人,厲聲的大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