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如此,但朝廷之中卻也有一些賢能之士。如若本將軍輕騎入京,雖然有大將軍鈞旨,卻也難免會惹來朝臣非議。此事不可不思議啊!”神情煩躁的搖了搖頭,董卓的雙眼之中閃爍過一抹的狠辣之色。

“將軍所言不錯,今雖奉詔,中間多有暗味。何不差人上表,名正言順,。而其後將軍命帳下諸位大人把守關隘,攜旗下二十餘萬虎狼之師入京。借鏟除朝中奸佞為由,尋機掌控朝政,則大事可圖亦。”李儒劍眉一挑,神情激動無比的說道。

“文優此計甚妙!”董卓撫掌而笑,隨即含笑對李儒說道:“文優替本將軍向朝廷上表。具言竊聞天下所以亂逆不止者,皆由黃門常侍張讓等侮慢天常之故。臣聞揚湯止沸,不如去薪;潰癰雖痛,勝於養毒。臣敢鳴鍾鼓入洛陽,請除讓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小婿領命……!”李儒陰冷的一笑,恭敬的說道。

“恩……!”滿意的點了點頭,董卓冷眼掃過帳下諸臣,沉聲說道:“帳下諸將接令!”

“微臣(臣下)在!”

董卓的話音剛剛落罷,陪同在席的董卓帳下所有武將謀臣相繼肅立而其,恭敬無比的對董卓施禮說道。

“牛輔何在?”董卓冷眼掃過諸臣,冷聲的說道。

“小婿在!”董卓的話音剛落。帳下一濃眉大眼,麵容剛毅的中年武將就閃了出來。

“牛輔,本將軍給你虎狼之師三萬。務必把守住西涼之所有要道關隘。你可敢領命?”悶哼一聲,董卓冷聲說道。

“小婿領命!”牛輔沉聲一應,接過董卓手中軍符,退回了席位之中。

滿意的看著牛輔,董卓眼中閃過濃重的欣賞之色。隨即一雙狡詐的三角眼冷眼掃過其餘諸臣,沉聲說道:“李傕、郭汜、張濟、樊稠聽令!汝等各自點齊本部兒郎,即日隨本將軍過虎牢關而如洛陽京畿。”

“微臣(臣下)領命!”

卻說董卓自從召集帳下群臣商議之後,一邊調整布防,把守關隘,一邊卻也將朝廷上表快馬加鞭未下鞍送遞京都洛陽。

這一日,何進正與袁司空、諸多朝臣在大將軍府邸商議商議國事,正在何進煩躁的思索之時,一個麵帶苦澀的小廝卻神情拘謹的走了進來。

“你怎麽進來了!難道不知道本將軍現在正與諸位大臣商議國事嘛!我看你這個狗頭卻也算掛到頭了!”

惱怒的瞪視了小廝一眼,何進很是有些納悶,為什麽每次商議大事到關鍵的時刻,都是這個倒黴的小廝前來打擾與他。而且這小廝每次向他回稟的事情,還往往都是非常危機之事。

聽及何進這滿含殺意的話語,小廝臉上的苦澀更加的濃重了起來。而在這時,卻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小廝的眼眸深處悄然的閃過了一抹的怨恨之色。

“大將軍息怒,是西涼刺史董卓董大人的特使到了。小人不敢隱瞞,所以特意前來相告與大將軍!”

“什麽……!董涼州特使!”何進一驚,隨即興奮至極的暢笑了起來。此時的他卻也沒有心情在去怪罪與這小廝,反而很是有些讚賞的說道:“好……,這次算你做的對。還不快將特使給本將軍請進來!”

“是!大將軍,小人這就將特使請進來!”小廝大膽的看了眼何進,見其神情興奮至極的神情,稍顯怪異的輕聲說道。

“去吧!”很是隨意的揮了揮手中長袖,何進待得小廝離去,隨即滿臉興奮之情看向在座諸多朝臣,稍微有些激動的說道:“諸位大人怎麽樣?本將軍曾經就說過,一旦這董涼州接到本將軍的鈞旨,必當盡起帳下所有兒郎前來相助與本將軍鏟除朝中奸佞。哈哈……,此時卻已經來亦!”

何進的話剛剛落罷,滿座的朝臣之中就已經有為數不少的人陷入了苦澀之中,而在其中,甚至不少人用失望與憐憫的眼神悄然的打量著何進,還不時的感歎搖頭。

“大將軍,還是等董涼州的特使進來之後在談論此事吧!現在大將軍如此興奮,卻未免有些太早了一些!”侍禦史鄭泰低聲輕歎了一聲,卻還是起身相勸與何進說道。

“侍禦史太過擔憂亦,想那董卓卻也算是大漢忠義之士,必當能識辯朝廷善惡。此番去派特使前來。必定是與本將軍商議起兵之事。侍禦史大人就不用太過擔憂了吧!”何進稍顯不滿的瞪了鄭泰一眼,渾然不在意的說道。

“哎……!”蕭索的搖了搖頭,鄭泰無奈的退回了自己的席位之中。

而就在兩人的談話剛剛落罷之時,又是那個腦袋讓驢給踢了的倒黴小廝神情拘謹的走了進來,而在小廝的身後,卻跟隨著一個鷹目劍眉的俊秀中年人。

李儒進入正堂之後,雖然很是驚異與此時何進府邸之中的朝臣眾多,但卻還是神情平淡。龍行虎步走到何進身前,略帶恭敬的說道:“大漢涼州刺史董卓帳下主簿李儒參見大將軍與諸位大人!”

“李大人請起!請入席吧。”何進輕撚著額下何須,神情很是隨和的點了點頭,緩聲的說道。

“謝大將軍!”瀟灑的一拱手,李儒麵帶笑意的恭敬回道。

看著李儒這般舉止神情,何進微微的有些驚愕與欣賞,而在心中,卻更加的欣喜起來。這李儒隻不過是董卓帳下的一屆臣子,卻尚有這般風情。那麽董卓豈不是更加的英雄了得。

不過,雖然此時的何進心中暗喜,但在做不少大臣麵上的擔憂之色卻更加的濃重了起來。而在其中,侍禦史鄭泰神情數度變化,幾次想張口直言,但最終卻還是強自忍耐了下來。

“李大人,不知道董涼州這次派大人前來,可有定下何時進京之事?而董涼州的大軍現在又到了那裏呢?”李儒剛剛入席,何進卻也就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的焦急,迫不及待的向李儒問道。

“大將軍,董刺史的大軍已經整束完畢,就等微臣歸去之時,就當立刻進京助大將軍平定京城之亂!隻是此時卻有一個非常危機之時,卻希望大將軍能夠幫助董刺史解決!”李儒神情稍微的有些沉重,緩聲的說道。

“哦……!大軍還沒有開拔啊!”何進聽聞這消息,很是詫異,連忙出聲向李儒問道:“不知道董涼州遇到了什麽事情,居然會耽擱了大軍開拔的大好良計,還要將李大人親自派遣來此卻才能放心呢!”

聽及到何進之言,李肅含笑輕應了一聲,自袖間拿出一方錦帕遞交到何進手中,隨即很是恭敬的說道:“董涼州深明大義,有心協助與大將軍鏟除朝中奸佞,但奈何沒有獲得朝廷的明確旨意,董涼州卻也不敢背負著遭受天下臣民唾罵的危險,率領帳下諸軍前來洛陽京畿之地。畢竟……,董刺史還是大漢皇朝的臣子。如果冒然帥兵叩擊三輔之地,卻要擔負造反的罵名啊!”

“董涼州原來擔心的是這個啊!”何進閱讀完董卓的上奏表章,隨即很是不在意的暢笑了起來。緩聲的說道:“李大人今日就可以趕回河東郡,具言與董涼州知曉。朝廷大義聖旨不日就將傳達到往,請董涼州即刻起兵開拔!”

“謝大將軍,微臣領命,即使就趕回河東郡回稟與董涼州。想必如果董涼州知曉了大將軍之意,必然會很是高興的!”李儒一喜,他此番前來洛陽京都除了探查朝廷現狀之外,最為重要的目的卻也就是爭取替董卓贏得率軍進駐京畿的旨意,而隻要董卓能夠拿到那朝廷旨意,卻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就可以率軍進京了。而在那時。卻也就是董卓獨掌朝政,他李儒建功立業之時。

而大將軍何進在聽到李儒的話之後,卻也很是欣喜的大笑了起來。在他的心中,此時或許已經開始幻想著董卓引軍進京之後一句將十常侍鏟除的情景了。

在這一刻,兩個各懷心思的野心之徒卻好似相交數年一般的惺惺相惜。但至於兩人心中是如何想得,恐怕就隻有何進與李儒兩人知曉了。

“大將軍,既然微臣已經辦完董涼州所交代之事,那麽微臣卻也不能在此地過多久留了。此時微臣的心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返回河東之地,將大將軍所言之事告知給董涼州知曉,如此一來……,卻也好早些將朝中奸佞之輩盡數鏟除,從振我大漢之不世之雄風!”李肅在開懷的暢笑過後,卻在意無法壓下心中的激動,連忙起身向何進告辭道。

“恩!那李大人慢走。本將軍就不送了!”滿意的點了點頭,何進緩聲的說道。

李儒聽見何進之言,很是瀟灑的一笑,淡然的對著正堂之中的諸多朝臣輕笑了一聲,就跟隨著令其前來的小廝走出了正堂。

而伴隨著李儒的離去,何進卻也難以壓抑心中的舒暢之感,很是有些欣喜的向著正堂之中的諸多朝臣晃了一晃,說道:“諸位大人,本將軍所言如何?雖然董涼州此時還並沒有率軍進駐洛陽,但卻已經有了替朝廷鏟除奸佞之心。真是讓本將軍大感欣慰啊!”

何進的話音剛剛落罷。侍禦史鄭泰就神色焦急的走上前來,很是急迫的向何進勸說道:“大將軍錯矣,董卓乃豺狼也,一旦引入京城,必反噬而食人矣。請大將軍三思而行,不可踉成追悔莫及之錯啊!”

淡淡的看了鄭泰一眼,何進對鄭泰數次違逆與他很是有些不滿。所以隻聽見何進陰冷的悶哼一聲,沉聲說道:“侍禦史生性太過多疑了!”

眼見何進聽不進勸,鄭泰的神情明顯的一滯,隨即黯然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中,此時的鄭泰神情明顯已經有了灰暗之色。看那眼眸深處濃濃的失望去疲憊神情。好似鄭泰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對朝廷喪失了所有的信心一般。

而在這時,老將軍皇甫嵩卻也忍耐不住,疾步走上前來,對著何進淡淡的一拱手,沉聲說道:“大將軍,嵩素知董卓為人,其人麵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禍患。不如止之勿來,免致生亂。”(演義中為盧植勸諫,本文為情節稍有改動。)

“老將軍勿要多言,進主意已定,萬不會更改!”何進冷冷的掃了皇甫嵩一眼,因為顧及皇甫嵩在軍伍之中的聲望,雖然並沒有嚴詞訓斥,卻也斷然的拒絕了。

“如此……!老臣請求大將軍準許老臣棄官歸隱!”皇甫嵩恨恨的悶哼了一聲,很是有些頹廢的說道。

“老將軍何必如此……!”何進一愣,很是有些痛心的說道。

“老臣之意已決,請大將軍成全!”用力的一抱雙拳,皇甫嵩說道。

“既然何進無能挽留與老將軍!那麽老將軍去吧!”蕭索的輕歎了一聲,何進稍顯傷感的擺手說道。

“老臣多謝大將軍成全!”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皇甫嵩緩緩的將頭上戴了數十年的軍盔拿下,很是珍重的看了一眼之後,緩慢的放到地下,隨即大袖一揮,卻也不與何進告辭就走出了正堂。

此時正堂之中的諸多朝臣看著皇甫嵩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都不免閃過一抹的悲涼之色。但何進生性愚蠢,更兼執迷不悟,在這即將到來的殺身之時,卻又有幾個人不在思考各自的退路了呢?

而如皇甫嵩這麽剛硬的老臣,卻是他們也羨慕的。雖然在做大多數的朝臣都想如皇甫嵩一般當著何進的麵辭官歸隱,借以還能彰顯他們對何進之策的不滿,但很顯然的是,在座諸多大臣都沒有皇甫嵩那樣老的朝廷資格。如果他們也如皇甫嵩一般毅然歸去,恐怕還沒等他們離開洛陽,就要先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了。

“諸位大人可還有要辭官歸隱的,如果有的話,不妨今日一起提出來好了!”緊促著雙眉,何進麵色陰沉的一掃在做的諸多朝臣,冷聲的說道。

眼見到何進如此神情,諸多大臣彼此苦澀的對視了一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雖然每個人都打定主意要在此日過後就離開離朝,但卻還是少有膽敢直麵和何進對抗的人物存在。

可是這隻是少有,在何進的話音剛剛落罷之時,就見到侍禦史鄭泰很是疲憊的輕歎了一聲,也緩緩的摘下頭頂金冠,輕輕的放在席位之間。卻也不再多說一眼,就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了正堂。

看著鄭泰那漸漸的消失的背影,大將軍何進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此時的何進心中的怒火早已經到了不可遏製的地步,不過他卻也還是堅信這自己的決意,雖然已經有人直接表示出了對他的不讚同,但何進卻隻是冷然的一甩衣袖,恨聲的說道:“今日的朝會就到這裏吧!都散去吧!”

說罷,何進就神情陰沉的走進了內堂之中,留下了一群麵帶苦澀與擔憂的朝臣還在正堂之中彼此傷神。

卻說何進府邸之中的朝會剛剛落罷不久,那個被何進數次訓斥的小廝就悄然的趕到了洛陽城之中的一處偏僻小院之中,將今日大將軍府邸的一切舉動告訴給了一個麵色陰鷙的無須老者。

而就在這日晚間。大漢皇朝權利的中樞皇宮之地,一間陰暗的密室之中,張讓、趙忠等剩餘下來的十常侍都聚集到了一起。而看幾人那陰沉而滿含殺氣的臉色,卻明顯已經知曉了何進府邸之中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諸位公公、自從黃巾之亂之時我等先喪中常侍封諝、徐奉兩位公公開始,曆經數年,蹇碩又喪生在袁式之手,時至今日,我等風光早已不再,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大將軍何進與老狐狸袁逢尚且還不放過我等,計議召集外臣董卓進京盡數誅殺我等。此等危機之時,諸公有何良策可以讓我等絕處逢生?”

端坐在首位,張讓神情陰冷,言語之中透露著濃濃的殺機,冷聲的說道。

趙忠用眼撇了張讓一眼,冷冽的揮了揮衣袖,沉聲說道:“張公公所言不錯,何進一屆屠戶出身,依仗先皇寵愛與其妹,更曾結交我等,才最終高踞大將軍之位。可是何進卻不思回報我等,卻反而勾結袁逢老賊,一心想要誅殺我等,其人忘恩負義。可殺、可誅……!”

“趙公公所言即使。今日西涼刺史董卓特使李儒已經進京。與大將軍何進議定,董涼州不日就將率軍趕製京都洛陽之地,此何進之謀也;意在誅殺我等。我等不先下手,皆滅族矣。”張讓用手輕敲著桌子,冷冷的悶哼一聲,緩聲說道。

聽及張讓之言,十常侍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各自堅定了心中誅殺何進的決心,沉聲的說道:“請張公公定議。我等必然誓死相隨!”

“好……,隻要諸位公公能夠齊心合力,我等未嚐不會有翻身之機!”張讓撫掌輕笑一聲,隨即將幾人召集到身邊,低聲的敘說了起來。

而伴隨這張讓的言語,趙忠幾人也在旁不時的點頭輕應著,不時的,卻還能聽見幾人桀桀的陰笑之聲。

“諸位公公可聽明白了雜家的計策,如果沒人反對的話,那麽諸位公公就應當去分頭行事了。此事關及我等身家性命,切不可和何進一般將事情泄露!”與趙忠幾人商議完之後,張讓輕輕的捏動著自己的鼻子,很是有些沉重的叮囑著趙忠幾人。

“請張公公放心!我等知曉了!”幾人對著張讓拱了拱手,隨即推開密室魚貫而出,不一刻幾人就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翌日。天剛蒙蒙亮,張讓與趙忠等人就趕到了何太後隨居住的長樂宮內。

此時的何太後剛剛梳洗完畢,卻還沒有來得及整束容裝。就見到張讓與趙忠幾人連滾帶爬,推開守護宮門的太監宮女跑了進來。

“張常侍,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讓汝等這般的驚慌,這那裏還有一個朝中老臣的樣子!”皺著眉頭,何太後很是不滿的瞪了張讓幾人一眼,很是有些散漫的說道。

“娘娘救命啊!如果娘娘今日不憐憫與我等,那麽我等的末日也就不遠了啊!”

張讓幾人剛剛進入長樂宮,卻也來不及去理會何太後的不滿,撲騰一聲就跪倒在何太後身前,很是有些淒慘的哭訴了起來。

眼看張讓幾人這般淒慘的神情,何太後微微的有些錯愕,要知曉雖然此時的十常侍已經不負以往,但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呢。朝廷之中卻還真沒有什麽人能夠將十常侍逼迫到這般的地步,就是她何太後與當朝皇上劉辯卻也不能。

當然,或許大將軍何進是一個另類,卻還是一個幾乎可以忽略的另類。

也正因為如此,此時的何太後心中已經充滿了疑惑,很是有些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將張讓幾人逼迫到和她這個有些仇怨之人前來尋救的地步。

“張常侍不用太過焦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細細跟本宮道來。”何太後微微蹙起雙眉,語氣盡量放平緩的向張讓幾人說道。

“娘娘。近日大將軍發矯詔欲召外兵趕至京師,其目的就是要盡數誅殺我等,望娘娘看在往昔之情,垂憐賜救啊。”張讓跪地爬行到何太後身前,連聲的哭訴著說道。

“大將軍要懲治與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