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大將軍與袁司空有心了!”嘴角不自覺的上挑,劉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而在此時,劉辯心中對何進的不滿卻更加的濃重了起來,他是深刻了解這段時間的曆史的。對於此時何進與袁逢兩人會有什麽動作,劉辯卻還是心中有些估量。

不過,為了大漢皇朝的穩定,雖然劉辯心中早已經定下了因外賊而滅內禍的計策,卻還是不得不來這裏做最後的挽救。

或者,這就是一個身為皇者所不得不去擔負的責任吧。畢竟,劉辯所代表的,不緊緊是他劉家一家之事,他的背後,還有著不知千千萬的百姓。

為了大漢王朝,為了天下百姓計,劉辯卻還是要來爭取一下,不過,在他聽及到何進所說之話後,心中的愧疚卻也稍微的減弱了許多。

“母舅啊母舅,這一切都不是我劉辯逼迫與你的!你現在行此禍國殃民之事,恐怕就是我劉辯有心,卻也難以挽救你的性命了!”

暗中的輕歎了一口氣,劉辯很是有些傷感與失落,畢竟……,他曾經答應過何皇後,要盡量的挽留何氏的血脈。

“為皇上效勞,為大漢皇朝效力,是臣等應盡之責,何來費心直說!”低聲的悶哼了一聲,何進麵帶沉色的說道。

看著何進這莊重的神情,劉辯心中暗自冷哼了一聲,隨即含笑向何進說道:“那大將軍也不要太過勞累了。隻是……,不知道到底在朝廷之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會引起大將軍如此鄭重,要將全洛陽城內的官員盡數召集至此?”

聽及到劉辯的詢問,何進很是隱晦的向袁逢看了一眼,見袁逢還是那副平淡的神情,也隻得向劉辯拱了拱手,沉聲的說道:“陛下,今日上午之時,北方護烏恒校尉部傳來消息,談及今日北方拓跋鮮卑部落又有異動,鮮卑部黃金部落今日頻繁召集各路鮮卑部落議事,有犯我強漢征兆。所以……,經過我與袁司空商議,特意將洛陽城之中的文武百官盡數召集至此,探討領軍出兵將帥人選!”

“哦!鮮卑部落又有異動了嘛?”微微的蹙起眉頭,劉辯在思量片刻之後,凝聲向何進問道:“不知道大將軍與袁司空與群臣議事,可商議出了領軍出征人選?”

“陛下,已經商議出來了。經過諸多朝臣的推薦,臣下等認為,涼州刺史董卓,為人深通謀略,行事謹慎、沉穩。該能適合此等國家大任!”稍微的遲疑了片刻之後,何進暗中緊咬牙關,沉聲的向劉辯說道。

“董卓?”雖然心中早有定計,但劉辯驟然之間聽聞到何進談及到董卓之時,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暗暗心悸。而直至此事,劉辯卻也才了解到何進與袁逢兩人那陰險之心。

“大將軍,朕對董卓此人也有錯聽聞。據說此人生性殘暴、嗜殺成性。如果一旦派董卓掛帥,卻未免會引得邊疆動亂吧!”

心中微沉,劉辯皺著眉頭向何進說道,言下之意,劉辯是非常不讚同讓董卓領兵的。經過短暫的思量之後,劉辯早就已經清楚,何進與袁逢讓董卓引兵平息邊疆拓跋鮮卑叛亂是假,恐怕引董卓進京,淩壓何太後與他,剿滅張讓等十常侍才是真。

“陛下,對付番邦蠻夷,何必要行那仁義之舉,正如陛下所說,董涼州(董卓。以官位稱呼)平日是殘暴了一些,卻也能更有效的鎮壓邊疆叛亂,還我大漢數十年安穩!”聽及到劉辯之言,一直閉目養神的袁逢很突兀的睜開雙眼,稍微的觀察了劉辯片刻之後,沉聲的說道。

“難道大將軍與袁司空就沒有其他人選嗎?對於董卓,朕實在是有些放不下心來!”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劉辯緩聲的說道:“朕聽聞,大將軍帳下河內太守張遼、張文遠極善謀略,曾經在冀州剿滅黃巾叛亂之時,建立下了不世功勳,就是太傅大人,也對張文遠多加讚賞。大將軍、袁司空,不讓派遣張文遠領兵北出長城,鎮壓拓跋鮮卑叛亂如何?”

“張文遠?”

何進一愣,隨即轉身向袁逢看去,在何進的心中,張遼卻也是他的心腹之人,而且張遼在朝中根基不深,卻又深通謀略,河內郡更是有為數不少的兵士。所以在聽及了劉辯之言後,何進卻也有些猶豫。

在何進想來,與其召集董卓這個外臣,還並不如召集張遼前來京畿洛陽協助平叛閹黨禍亂,畢竟,在何進看來,張遼還是他的心腹之人。

而袁逢在感受到何進投來的疑惑之情的時候,低頭思量了片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在袁逢看來,張遼雖然是大將軍何進的心腹,但畢竟張遼在冀州平叛黃巾賊之事,曾經在太傅盧植手下效勞數年。與盧植的很是有些幹係,為了謀劃之事能夠有更大的把握,袁逢卻還是在心中將引張遼進京之事否決了。

“陛下,張文遠雖然深通謀略,卻決斷不足,而且張文遠資曆尚淺,在軍中沒有太高的威望,怕是很難能夠在邊疆震懾住那些蠻夷啊!”袁逢眼中閃爍過一抹精芒,微微的撇了何進一眼之後,很是平淡的說道。

感受到袁逢頭來的目光,何進也沒放下心中的猶豫,走上前來,沉聲的對劉辯說道:“陛下,此事非董涼州不可為,請陛下準許!”

看著何進與袁逢兩人表演的雙簧,劉辯心中對兩人更加的失望了起來,一股濃重的殺機,已經在劉辯的心神之中,悄然的開始蔓延開來!

“如果朕不同意呢?”緊促著雙眉,眼中寒芒四射,劉辯冷聲的說道:“朝中能征善戰武將猶如凡塵星鬥,難道大將軍與袁司空就一定認為除了此人,朕的王朝裏麵,就沒人能夠擔當大任不成?”

“陛下!非董涼州不可!董涼州出身北地荒涼之地,久經沙場,確實是擔當此重任的首要人選!”

驟然聽聞到劉辯如此堅決的否定之聲,何進稍微的一愣,但隨即就想到了剛才袁逢之言,此事關及到他的身家性命。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後退了。

“哼……!”冷聲的悶哼了一聲,劉辯雙目閃爍著森然的殺氣,緊緊的盯視著何進,緩聲的說道:“大將軍,你難道沒聽清楚朕剛才的話嘛?朕不容許!”

劉辯的話音剛落,袁逢就豁然睜開了雙眼,很是難以置信的看向劉辯,在袁逢看來,雖然劉辯年紀幼小,但為人心性陰沉,沉穩非常,平日不管是對待多麽重大的事情,卻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憤怒來。而向現在這般,為了一件事情,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和何進翻臉,卻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要知道,現在的劉辯雖然已經登基為帝,但手中權勢卻還太過弱小,如果沒有何太後在背後支持與他,恐怕劉辯的聖旨都難以走出禁宮之地。而何進則不然,作為執掌朝廷大權多年的權臣,在朝廷內外擁有難以估量的勢力,那盤根錯節的人脈網絡,就是袁逢,也不敢稍有懈怠。更為重要的是,劉辯此時還對何進多有依靠呢?

可是,就是在這般情況之下,劉辯卻還是決絕的否定了何進與袁逢兩人的定計,這卻不得不讓袁逢感到驚訝了。是劉辯對董卓十分的不喜,亦或者是劉辯已經知曉了幾人所要謀劃的事情?

想及至此,袁逢那數十年不曾變得的心神驟然一震,臉上已經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恐。在緊張的觀察了劉辯片刻之後,袁逢暗暗吞了幾口氣之後,霍然回頭,神情冰冷的向何進看去,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感受到袁逢投來的冷然目光,何進也暗中一咬牙,毫不畏懼的看向劉辯,沉聲的說道:“皇上,微臣執掌大將軍印,有權在危機之時自主調動兵馬,所以,請恕微臣不能從命!”

說罷,何進神情冷冽的一揮手間長袖,神情堅定無比,沒有一絲在做商議的意思。

在這一刻,眼見劉辯與何進有要翻臉的意思,滿正堂的朝臣瞬間神情變得怪異無比起來。所有的朝臣都很是清楚,劉辯能夠登基為帝,全靠何進的一手支持,而何進又與劉辯有著血脈關及,雖然這種血脈關係,在大漢的至高皇權之下,被人們漸漸淡忘,或者應該說直接無視了,但存在的就是不可改變。有著這麽多盤根錯節的關係存在,兩人卻還會有如何行為。卻也讓所有的朝臣突然的感受到了一股陰雲,已經在不隻不覺間悄然的籠罩在了大漢王朝之上。

“好……!好好啊!”劉辯用手指著何進,已經再也壓抑不住心中對何進的憤怒與失望了。在這一刻,劉辯已經徹底的對何進喪失了信心,何進這那裏還是他劉辯的至親母舅啊,為了權勢地位,這何進是想要將他劉辯打造成傀儡啊。

如果說,今日對劉辯說出如此一番話來的,是袁逢而不是何進,那麽劉辯還能有所理解,畢竟袁逢並沒有何進與他的那一層血脈關係存在,如果劉辯一旦完全的執掌朝廷權勢,必然會對他袁式一族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但何進卻不同,。即使劉辯完全的執掌了朝廷權勢,那麽有著這層血脈關係存在,劉辯卻也不會稍微的冷落了何進,雖然何進的權勢會有暫時性的損失,但從長遠來看,卻是得大與失。

可是,就是這般明顯的情況,何進卻也愚蠢的沒有看清楚,反而還正義凜然的站出來與他對抗,這已經不能說兩人之間在有親情存在了。在何進為了袁式與其餘門閥勢力的利益和劉辯對峙之後,兩人的親情已經就此中斷,所剩下的,或許隻是很純粹的臣屬關係了。還是一個野心勃勃要將他劉辯製造成傀儡皇上的大臣。

“母舅啊……!看來,我是無法在挽救你的命運了。罷了,罷了!既然我心中已經定下了計謀,卻又為何要前來阻攔與你呢?是我太過猶豫了!”黯然的輕歎了一口氣後,劉辯神情冷然的一掃正堂之中的群臣,憤然的揮了揮衣袖,就向著正堂之外走了出去。

而在劉辯即將走出正堂之時,劉辯突然停下了腳步,略帶一絲恨意,一絲憤怒,一絲不甘與失望的說道:“既然大將軍與袁司空已經心中早有決斷,那麽朕就不管了!你們決定吧!哼哼……!”

自大將軍府邸走出,劉辯站在喧囂的街市之上,神情很是有些怪異的沉思了起來。

“看來,曆史的車輪還是不能輕易的撼動啊。也是我太過猶豫了一些。既然早已經定下了疏導之計,又何必要橫加阻攔呢!也罷。如此一來,卻也算對得起母後了!”黯然的輕歎了一聲,劉辯將心中的那抹猶豫揮去,心中再一次的堅定起來。

“陛下,現在我們去那裏?回宮嗎?”剛剛見識了劉辯與何進、袁逢的一番激烈交鋒。容姐也很是清楚此時的劉辯心中必定有些難受,在聽及到劉辯那黯然的歎息聲之後,容姐很是有些擔憂的向劉辯詢問道。

回頭看著容姐那滿是擔憂的神情,劉辯心中微微一暖,輕笑著和聲說道:“回宮吧!不過容姐你還要去找人將文若、公達兩位先生請來。大將軍與袁司空如此倒行逆施。朕雖然早有定計,卻也該想些應變之策了!”

“奴婢遵命!”

容姐稍帶沉重之色的點頭輕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在她的內心之中還是很清楚的。雖然她對人情世故還是有些應變之力,但對於謀算全局,千裏之外而決勝負,卻還很是有些距離。

“恩……!那回宮吧!”劉辯稍有有些恍惚的輕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做停留,躍上寶馬,向著皇宮疾馳而去。

一路無話,不一刻之後,劉辯與容姐兩人就穿過青鎖門,回到了嘉德殿內。

剛剛步入嘉德殿,劉辯就見到盧植、荀彧與荀攸幾人已經在嘉德殿內了。而看幾人那焦急的神情,顯然也已經知曉了大將軍府所發生的事情。

“太傅、文若、公達!你們已經來了。朕正準備讓容姐去請你們過來呢!”稍微有些錯愕的看著幾人一眼,劉辯很是有些欣喜的說道。

“我的陛下,你現在還能笑的出來,朝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老夫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可你卻還有心思出宮閑遊!”盧植眼見劉辯步入嘉德殿內。連忙走上前來,很是有些抱怨之氣的嘮叨了起來。

聽及盧植的言辭,劉辯不禁有些無奈的向荀彧、荀攸兩人看去,見兩人神情也有焦急之色,也就已經知道,他這次出宮前往大將軍府邸的事情,恐怕幾人還一無所知呢。

“太傅大人。現在是危機之時,朕那裏有心思去閑遊啊。這次出宮,是去大將軍府邸去看看情況!”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劉辯一邊走向龍床,一邊緩聲的說道。

“什麽……,皇上你親自去大將軍府來?”盧植一驚,聲音陡然之間提升了八度,疾聲的詢問起來。

“沒錯。朕是親自去大將軍府邸來。而且正巧碰上了他們密談之時!”眼見盧植如此的驚訝,劉辯不得不確認了一句,隨即卻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呃!”盧植睜著眼睛。很是有些錯愕的看著劉辯,在連續吞了數口口水之後,盧植才很是有些無奈的說道:“看來老夫真的老了。居然如此經不起驚嚇。”

劉辯含笑搖了搖頭,對於盧植有如此神情,心中不僅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很是有些滿意。畢竟,盧植能夠如此的關心此事,卻也能夠說明了他對劉辯與大漢皇室的忠誠。如此忠臣良將,劉辯心中憐惜還來不僅,又怎麽會對其有所不滿呢?

“太傅大人正當壯年。朕還要多有依仗,何來年邁之說?況古之廉頗古稀之齡,尚且能夠震懾諸國。而太傅大人又怎麽可以自甘放棄呢?”麵帶沉色,劉辯很是有些莊重的向盧植說道。

“多謝陛下厚愛,是老臣糊塗了!”聽及到劉辯如此之言,盧植悚然一驚,隨即很是恭敬的向劉辯說道。

滿意的看了眼盧植,劉辯轉身向荀彧、荀攸兩人看去。見兩人神情焦急,也就含笑說道:“文若、公達,你們兩人是朕的知交好友,心中有什麽疑慮的話,就請直言相告吧!”

聽及到劉辯的話,荀彧與荀攸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荀彧起身向劉辯問道:“不知道陛下前往大將軍府,可探聽到什麽消息?”

“不錯。事情確實沒有出乎朕的意料,大將軍與袁司空兩人已經狗急跳牆,要展開行動了!”神情稍微有些沉重,劉辯緊促著雙眉,很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終於要開始了嗎?”低聲的自語了一聲之後,荀彧雙目驟然爆射出一道精芒,沉聲向劉辯說道:“那陛下可知曉大將軍與袁司空所要借用的外力是誰?如果大將軍與袁司空沒有依仗的話,恐怕陛下回來之時,也不會麵帶憂色!”

“文若觀察的很細致,不錯,這次大將軍與袁司空的確實有所依仗,而這人正是是董卓、董涼州!”麵帶沉色的點了點頭,劉辯稍微有些傷神的搖頭輕歎了起來。

“董涼州,可是陛下一直讓臣下留意之人?”荀彧一驚,隨即想起來以前之時,劉辯曾經讓他留意過的一些人物,而這個董卓,卻正是劉辯千叮萬囑,要特別注意之人。

“正是這董卓!”沉聲的確認了一句,劉辯很是有些嫉恨的說道:“大將軍與袁司空倒行逆施,想將董卓招致京畿洛陽之地,恐怕最後謀事不成,反遭反噬。而我大漢皇朝,卻也將就此沒落。真是讓朕惱怒!”

聽及到劉辯如此略帶殺意的話語,荀彧稍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的說道:“陛下,董卓其人經過臣下的觀察,其人頗有野心,更兼生於西北蠻荒之地,此人生性乖張、肆意枉為,而且還嗜殺成性!恐怕一旦董卓引兵入京,會造成京都大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