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此事說來險惡,其實並不難破解!”袁紹嘴角含笑的低應了一聲,見滿堂的諸臣將目光全部停留在他的身上之後,袁紹才一展寬大的長袖,沉聲說道:“不知道大將軍可曾聽說過此事?因為剿滅黃巾逆賊與劉幽州上奏先皇,開設州牧之事,現在的天下各路郡守州牧手中都已經廣有錢糧、兵馬!其中少數幾人,如涼州刺史董卓、並州刺史丁原等人此時帳下都已經有數萬之眾了。”

“不錯……,此事我也知曉一二,先皇新置州牧,放寬州府的權利,是為了讓各地州府有更強的實力來鎮壓叛亂!不過……,這又與此時危機有何幹係?”何進點頭回應了一聲,滿是疑惑的問道。

“大有幹係!”袁紹麵色沉重的肯定了一句之後,雙目之中綻放著道道的精芒,低聲說道:“大將軍何不給四方豪傑下一道鈞旨,命諸路太守、州牧勒兵來京。以兵事脅迫與太後與皇上,盡誅張讓。趙忠等十常侍。則眼前這困境就瞬間接觸了。”

袁紹的話音剛剛落罷,滿堂的朝臣就悚然一驚,雖然袁紹將此事說得簡單,但以兵事強迫太後與皇上就範,這與謀反又有何意?

而這,卻還隻是大多數朝臣心中的想法,在此時何進正堂群臣之中,在袁紹剛剛說完此事之後,已經有幾人驟然睜開了雙眼,很是難以置信的看向袁紹。心中在暗自怒罵袁紹亂國的同時,暗自心驚與袁紹那狼子野心。

“好計!”聽了袁紹之言,何進不覺的撫掌大笑起來。也沒有經過思考,何進就張口說道:“本初聽令,即刻給涼州刺史董卓下大將軍鈞旨,命其攜帶本部兵馬,自收到鈞旨之時起,火速趕往京畿三輔之地,住本將軍剿滅朝中叛逆。”

“大將軍且慢!”

何進的話音剛剛落地,一聲急促的聲音就霍然的打斷了他的話。而隨即,一個英姿挺拔的中年人就立刻在席位之上扶膝而起。疾步走到何進身前。連聲說道:“大將軍不可啊!”

聽及到有人阻止與何進,正堂之上所有的人都順著聲音向中年人看去,見阻止之人正是大將軍府的主簿陳琳。

“孔璋(陳琳字)。你什麽意思,難道要阻攔與我不成?”緊皺著雙眉,何進神情很是不滿的冷聲說道。

“大將軍,臣下並沒有要阻止大將軍鈞旨的意思,隻是袁本初之計太過狠毒,會禍國殃民啊!大將軍!”陳琳眼見何進有將要發怒的意思,可是此事關係重大,在稍作猶豫之後,陳琳還是拜倒在何進身前,苦勸起來。

陳琳的話音剛剛落罷,還並沒有回到自己席位之上的袁紹就冷眼向陳琳看去,神情惱怒非常:“陳主簿。還請你給在下詳細解釋一下,為何我袁本初所獻之計就禍國殃民了!”

“當然是禍國殃民,俗語有雲,掩目而捕燕雀,自欺也!微小的事物都不可以輕視,怕激起他的鬥誌。更何況一個國家而現在大將軍依仗皇威。掌管天下兵權。放眼天下,誰人可以比肩,如果大將軍想要誅殺十常侍等宦官,就猶如火爐燎烤毛發一般,輕而易舉。隻要行動快捷。雷霆作為,那麽必然會引起全天下人的相應。何必要用鈞旨召集外臣,引兵屯與洛陽三輔重地?天下英雄如果齊聚京都要地,人心思變、各懷他想?豈不是引狼入室。反生大亂?”陳琳惱怒的瞪視了袁紹一眼,聲色銳利的冷喝道。

“你……,你!”聽及陳琳一番言辭,袁紹神情憤怒的抬手指向陳琳,數次張口,卻也沒有說出一番合適的言辭來。

“本初暫且退下!”何進擺手打斷袁紹之言,嘴角緩慢的勾起了一絲的笑意,搖頭說道:“孔璋。你這番言辭雖然不錯,但這計策嘛,確實太過軟弱了一些,有懦夫之象啊!”

何進的話音剛剛落罷,就聽見在正堂一角之中傳來一聲響亮的擊掌之聲,伴隨著掌音。一聲略帶狂態的聲音也在空曠的正堂之中響徹了起來。

“此事對某家而言易如反掌。諸位大人何必在這裏多做議論?”

聲音剛剛傳來,滿堂的人都錯愕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眾人都很想看看,敢在這般嚴肅的場合之中,發下如此狂語的人是誰?

“孟德。休要在諸位大人麵前猖狂!也不看看在坐的諸位大人都是什麽身份,連諸位大人都沒有辦法,你一介黃口小兒,又會有什麽良策?”何進掃了說話之人一眼,神情略帶厭惡的說道。

聽及到何進這般輕視的言辭,曹操卻也沒有一絲的惱怒之態,反而含笑走到正堂之中,緩聲說道:“大將軍何必如此輕視與我?在做諸位大人沒有良策,難道我曹孟德就不會有良計不成?”

“好……!孟德既然如此的目中無人,那麽我倒想聽聽你的‘良策’!”雙目微眯,何進略帶調侃之氣的說道。

對於曹操,何進一直一來都非常的厭惡,雖然曹操確實也是難得之才,但對於曹操的出身,何進想來非常的鄙夷。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一直以來,何進雖然會重要曹操,但對與曹操所提議之事,卻向來直接回絕。

而現在何進將滿朝文武召集至此,所要商議的,卻正是鏟除宦官勢力集團之事。而曹操出身在宦官世家,何進此時有那裏會給曹操好臉色,沒有當場將曹操驅逐出去,何進已經算是很給曹操留臉麵了。也正因為如此,何進在看到是曹操進言之時,才數次三番的調侃、諷刺與他。

曹操稍帶慍色的看了何進一眼,隨即就恢複了常態。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的盯視著何進說道:“大將軍,宦官禍亂朝廷,自秦皇之時就已經有所記載。而時至今日。更越加猖狂。究其原因,實乃當權者不該放權與宦官。而時至我大漢王朝之時,經過桓、靈兩位先皇依賴、放縱,宦官權勢已經滲入朝廷所有機構,延綿天下百十州郡。已成難以遏製之象。如若大將軍想要治罪與朝中禍亂宦官,隻需要鏟除首惡元凶。其餘隨從跟風之輩,就當自然瓦解。”

說道這裏,曹操微微的頓了一頓,在見到何進神情稍有不耐之時,悄然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冷聲說道:“而大將軍若欲誅殺首惡,隻需要一英勇之輩即可。又何須從朝廷之外召集狼子野心之輩?而大將軍想要盡數誅殺朝廷宦官。則此事必然會泄露,那時……,恐怕身家性命就真的再難保全了!”

曹操的話音剛落,何進就霍然拔出腰間寶劍,劍鋒直指曹操說道:“孟德說如此迷惑之言,難道心存他想不成?此地是商議鏟除十常侍之要地,還不給我速速退下,如若不然,修怪何某手中寶劍無情!”

“哼……,亂天下者,必然大將軍也!”低聲的悶哼了一聲,曹操低聲說道。

何進惱怒的瞪視了曹操一眼,在見到曹操緩緩的退回自己的席位之後,才低聲的悶哼了一聲。冷聲喝道:“本初何在?”

“臣下在!”剛剛退回自己席位的袁紹聽見何進的話,神情瞬間一震,急步走上前來,雙手抱拳說道。

“恩……!”滿意的點了點頭,何進說道:“本初,傳本將軍鈞旨,速速召集涼州刺史董卓攜帶旗下兵將連夜趕至京畿洛陽。自鈞旨到達之日,不得稍待。違者軍法伺候!”

何進的話還沒待說完,就聽見正堂之外傳來一陣吵雜的喧囂之聲,隨即,一聲充斥著極度寒意之聲就傳進了正堂之中。

“大膽!皇上親臨大將軍府。你一個小小的羽林軍居然敢攔駕,是不是不想活了!”

伴隨這這聲怒罵,原本寂靜的正堂瞬間就變得雜亂起來。

“皇上居然來了!這是誰給皇上報的信啊!”

“娘的……!是那個人出賣了我等,等老子查出此人,必定給他千刀萬剮!”

“不好,皇上親臨,如果看到我等在謀劃這般叛逆之事,豈不是要落個人頭落地的下場,這該如何是好啊?”

眼見正堂之上的朝臣陷入了混亂之中,一直閉目養神的袁逢驟然睜開了雙眼,稍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後,冷聲的說道:“亂什麽亂,如果出事,這不是還有大將軍與老夫在嗎?皇上即使怪罪,卻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

袁逢的話音剛落,就見到何進滿是疑惑的向他看了過來。袁逢盯著何進看了片刻之後,見到何進的眼眸深處有著絲絲掙紮、猶豫之色。袁逢在低聲的歎息了一聲之後,緩聲說道:“大將軍,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留給我等了!別在多做猶豫了!”

聽及袁逢之言,何進眼中那抹掙紮之色才緩慢的散去。才沉思了片刻之後,何進緩聲說道::“袁司空,如若皇上問起今日我等為何召集滿朝文武大臣議事,那又當如何?”

“無妨……!你我執掌尚書省,有權召集群臣議事,就是皇上問起,卻也並沒有任何的過錯!”神情淡然的擺了擺手,袁逢稍顯疑惑的說道:“不過,今日皇上為何會今日前來此地,難道他知道了什麽消息不成?”

“啊……!”何進一驚,很是有些驚慌失措的向袁逢說道:“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了一些消息,那麽我等召集董卓進京剿滅十常侍之事豈不是要就此落空?如此,我等又當如何?”

“哼!皇上就算知道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大將軍你執掌天下兵權,有權調動天下各州郡兵馬。隻要編一個合適的理由,卻也就可以在皇上處蒙混過關!雖然皇上少年才俊、聰慧異常,但卻也並不是事事精明吧!”低聲的悶哼了一聲,袁逢稍微的沉吟片刻,低聲說道:“老夫近日聽及傳聞,漠北拓跋鮮卑部落又有異動,大將軍不妨以調撥董卓前往漠北平亂,進京補充糧草為由,向皇上談及此事!”

“司空大人好計!不過,如果皇上不容許,又該當如何?”何進撫掌而笑,隨即很是疑惑的向袁逢問道。

“如果皇上不容許,那麽大將軍隻好強硬一些了。為了我等的身家性命。或許是該有所行動了!”稍顯失落的歎息了一聲,袁逢腦海之中悄然的浮現出了劉辯那冷冽的身影,在這一刻,袁逢發現,或許他一直都被劉辯算計著。不過,此時卻已經到了危機關頭,已經容不得袁逢去多做猶豫了。

“好!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何某就全聽袁司空的了!”何進稍顯躊躇的一擺手,環顧四周,見剛剛被袁逢平複下來的躁動又有複起的跡象,冷哼了一聲之後,沉聲說道:“諸位大人。皇上既然已經來了。我們這些作為臣子的,也該去迎接一下。諸位大人……,請吧!”

何進說罷,與袁逢對視了一眼之後,就整束衣裝,起身要向正堂之外走去。

“不用大將軍親自相迎了!朕這不是已經進來了嘛!”

伴隨著一聲略帶威嚴的冷哼之聲,劉辯攜帶著臉上依然懸掛著一絲怒色的容姐緩步走進了正堂。

看容姐那憤怒的神情,在細想一下剛才正堂之外傳來的那聲嗬斥之音,很顯然,剛才在正堂之外,訓斥羽林軍攔截劉辯之人,正是這個容姐,劉辯身邊的第一心腹之人。

“嗬嗬……,大將軍與袁司空在朝廷之中的威信還真是讓朕吃驚呢。看在座的諸位大人。想必洛陽京畿三輔之地六百石以上的官員都已經到齊了吧!”進入正堂之後的劉辯,冷眼掃視了一圈之後,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何進與袁逢的身上,嘴角上挑,含笑說道。

“呃……!”聽及劉辯之言,何進神情微微有些失神,喉嚨上下滾動了數次,卻還是沒有能說出什麽來,最後,隻得向袁逢看去。

很是平淡的輕笑一聲,袁逢卻也不去理會何進的求助眼神,扶膝而起,徑直走到劉辯身前,含笑說道:“不知道陛下親臨,微臣等未曾遠迎,還望陛下海涵!”

袁逢的話音剛剛落罷,被劉辯突然親至而震的失神的諸多朝臣也相繼回過了神來。滿是苦澀的搖了搖頭之後,正堂之上的所有朝臣也相繼對著劉辯叩拜了下去。

一時間,山呼萬歲之音,響徹了整個大將軍府邸。或許是群臣被劉辯突然所至驚嚇了,亦或者是劉辯在群臣之中確實有著一定的聲望,這次的朝拜之聲,相對與以往要渾厚了許多。那震天的朝拜之音,甚至微微的震落了正堂房梁之上的灰塵。

聽著這些略帶沉悶與不願的叩拜之音,劉辯心底微微的冷哼了一聲。一邊緩步向正席而去,一邊輕聲的說道:“司空大人請起,諸位大人也請起吧!”

待得劉辯毫無顧忌的坐在正席之上後,正堂之中的所有朝臣才俯身對劉辯道謝了一聲,很是有些拘謹的坐在了各自的席位之上。

“朕剛剛在皇宮之中聽聞,大將軍要召集群臣議事。一時好奇之下,就輕裝出宮,來到了這裏。嗬嗬……!諸位朝臣對朕突然至此肯定很驚訝吧。就是不知道朕的到來,有沒有對你們的議事造成什麽影響呢?”劉辯待得群臣落座,見到群臣都一副拘謹的神情,心中在暗自冷哼的同時,臉上卻掛起一絲輕笑,含笑向朝臣說道。

聽及到劉辯之言,在座的大多數朝臣臉上的苦澀更加的濃重了起來。而在其中,卻也不乏深思與冷笑之人。而在這些人之中,又以曹操與袁紹兩人的情緒更加的特別。

此時的曹操,在劉辯剛剛進入正堂之後,就已經陷入了深思之中,看著劉辯那熟悉的麵容,感受著劉辯登基之後所做的一切事情,曹操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他以前在尚書省初次見過的那個稚子皇子嗎?這種可怕的成長速度,讓曹操心中暗自驚訝不已。而在此時,曹操卻也對劉辯更加的有些期待起來。

或者應該說,此時此刻的曹操,還並沒有發掘出他心底之中那磅礴的野心。在此時曹操的行為可以看出,他卻也還算的上是一個大漢王朝的忠臣良將。

至於袁紹,此時卻用略帶譏諷與嫉恨之色的看著劉辯,在袁紹的心中,一直都很是瞧不起現在的大漢皇族。對於劉辯數次三番的尋找他袁紹的毛病,袁紹卻也更加的嫉恨與劉辯。

而這些人的表情變化,劉辯此時此刻又那裏會輕易的放過,對於曹操與袁紹這兩個後世的不世梟雄,劉辯卻也更加的用心去留意了片刻,心中對兩人的感官,卻也作出了不同的評價。

“陛下說笑了。大將軍召集群臣議事,卻也是關及朝廷社稷安危。皇上來此,又怎麽會有所影響呢!”袁逢的嘴角悄然的**了數下,隨即很是平淡的對劉辯說道。

“嗬嗬!有袁司空這句話,朕就放心了!”劉辯含笑點頭,稍微的停頓了片刻後,劉辯饒有興趣的向袁逢問道:“司空大人。不知道你們剛才在談論些什麽。今日早朝之時,好似大將軍與司空大人並沒有上奏說朝廷之中發生了什麽太過重大的事情啊。而現在……,才時過不久,難道就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

劉辯的話音剛落,就見到何進神情尷尬的苦笑了起來,但此時袁逢卻適時的閉上了眼睛,見到此種情形,何進在心中暗罵袁逢老狐狸的同時,還是無奈上走上前來。

“陛下,並不是我等隱瞞與陛下。隻是軍情在早朝之後剛剛傳來,還沒來的及商議。所以,我與袁司空商議,等眾位大臣們商議個結果之後,明日在上奏給陛下的!”稍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後,何進心中苦笑,麵上卻沉重無比的向劉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