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玉縱然有千般本領,但想要抓他的人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堅持了數個時辰,李懷玉終究因傷被捕。

沈耀望著眼前被五花大綁捆起來的李懷玉,不免輕蔑一笑:“李懷玉啊李懷玉,你說你好好的,怎麽偏偏要去做這等通敵賣國的事情呢?本帥想保你亦是無門啊,總不能對不起這千千萬萬的大郢百姓吧?”

沈耀故作哀戚地一歎,麵上卻是擋不住的笑意。

“呸,我李懷玉一心為了大郢,寧可自己死,也絕不會對不起大郢。哼,我算是看明白了,真正投敵賣國的人是你……沈耀。”

沈耀聞言並未露出什麽異色,而是抿了抿唇,上前一把拽住李懷玉的胡子:“是嗎?你知我知又如何。大家已經認定了你有罪,不信你大可以出去看看……”說完,沈耀目光一沉,對著門外喚了一聲。

很快,便有人上前來將李懷玉架住往外拉去。沈耀望著李懷玉離開時不甘心的眼神,低低一笑——皇上派來了蘇知寒,定然是要查證謝遠偷襲一事。雖然掩埋了行跡,但是誰知會出什麽變故,雖然土雷那東西,隱蔽得很。但也不能不防著被人查出來,有了李懷玉,屆時便有了頂罪之人,著實是妙啊。

這頭沈耀算計著,那廂的李懷玉卻是被人綁上了囚車,壓在城裏遊街。

因這戰事打得久,不少百姓也是識得李懷玉的,見他被綁在囚車上,難免會多問上一句:“李將軍,你這是?”

領頭押送的是沈耀的親信,見有人問起,他忙重重敲了敲手裏的鑼。“咚”的一聲,旁人便都看了過來。

“大家可都知道謝將軍?”

謝遠在邊關多年,早已深入百姓心裏。聞言,眾人紛紛應道:“當然知道,他保衛咱們玉門關可是功不可沒啊。”

“是啊是啊,謝將軍不僅武藝高強,為人還和善。早先我家裏落了難,還多虧了謝將軍救濟呢。”

“謝將軍可是咱們的保護神啊,有他在,咱們心裏也就不慌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這也正是沈耀想要看見的。謝遠聲名越高,李懷玉所遭受的也就越慘。

果不其然,押送的人接話道:“哎……謝將軍已經……”

說著,他還抹了抹眼眶,旁邊的人急了,忙問道:“軍爺,謝將軍咋了?”

“謝將軍為了大家,設計想去偷襲敵營,誰知被人出賣,已經戰死了……”低低的嗚咽聲似假還真,將眾人的心都揪住了。

見眾人起了火氣,這人忙指著李懷玉道:“沈大帥總算對得起謝將軍,查出了賊人,正是這李懷玉。”

說話間,他扔下手裏的銅鑼,拔出腰側的佩劍,那冷厲地目光好似要一刀砍了李懷玉一般。這動作乃是假,但在旁人看來,便是氣急攻心的舉動了。

念及謝遠的好,街市上的人紛紛落下淚來……

李懷玉搖了搖頭,大聲解釋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哪裏會去害謝將軍。”

南漳郡守的名望也不差,玉門關的百姓們也有耳聞,見李懷玉開了口,心裏不經意飄出一絲疑惑來。

“哼,皇上派了欽差來獎賞三軍,你害怕謝將軍奪了你的好處便下了如此狠手,你真真是可惡。”押送囚車的那人怒罵道。

李懷玉正欲解釋,卻不料迎麵一個物件砸來。他往偏頭一朵,一枚雞蛋便碎在了他的耳側。

有了帶頭者,後麵的也就止不住了。一時間,百姓怒火四溢,而李懷玉擔著眾人之怒,身上早已經掛滿了不少菜葉雞蛋,額頭上角還掛了彩,一時間狼狽至極。

等到將李懷玉押回大牢時,他已然麵露頹然之色。旁人將他推入牢房之中,嗤笑了一聲後便落鎖離開了。

李懷玉軟著腿癱坐在地上,他並不為自己憂心,人生在古誰能不死,他無依無靠,無親無故,怕什麽?隻是沈耀手握重兵,謝遠如今又被害了性命,這般局勢,稍稍一向便能猜到沈耀的心思了。

皇上,臣無能。

心中隱隱一重,他仰頭大笑:“哼,嗬……哈哈哈,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沈耀啊沈耀,你今日定下我的罪,來日終究會有人知曉你的罪,世上本就是紙包不住火,更何況當今皇上英明,如何會容你這賊子作亂?”

“你隻當沒人知道你想做什麽嗎?就算沒了我和謝將軍,你依舊成不了事。你等著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去投胎,定要看著你被千刀萬剮的那一天。”

“叫什麽叫?”

守門的差吏走近前來一個甩手,長長的鞭子便被摔打過來,李懷玉並不避開,隻冷冷看著。次日,李懷玉被當眾車裂,死狀淒慘無比。

……

蘇知寒帶著軍糧趕到玉門關時,正是李懷玉被處死的當日。

隻是他緊趕慢趕,依舊來晚了一步。他眼角一抽:你想救的人,我終究沒有救下……

心中百般沉痛下,他依舊要保持著笑意隨著沈耀入了內室。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蘇知寒掀開衣擺,單膝跪下道。

沈耀捋著胡子輕笑一聲,隨即彎身將他扶起:“好好,知寒乃是大才,老夫早就欣賞於你,卻不想這一來一去,你倒是成了老夫的女婿了。嗬嗬,這也是天意啊。”

“小婿此次奉命前來,一來是送糧草,二則是奉了皇上之命,來助嶽父大人一臂之力。”

沈耀挑了挑眉:“助老夫一臂之力?”

“恩,皇上給小婿一道虎符,可調令西南駐軍。小婿前來說明一聲,明日便要去調兵了。”

聞言,沈耀眼眸子一亮:“此話當真?”

他心心念念想弄到手的西南駐軍,就這般容易得到了?

心上一喜:“趕緊將虎符拿給老夫瞧瞧……”

蘇知寒麵露為難,躬身一拜:“這虎符皇上給了小婿,小婿卻無法給嶽丈大人看。”

“這是為何?”沈耀頗為不悅道。

蘇知寒咬了咬牙,一把解開了衣袍,衣衫褪盡,他方轉過身去,原本平坦的背上印著一塊傷,仔細瞧去,不是虎符又是什麽?